一路上，林卿一直都不说话。元珩以为，至少她会再来问问关于林司庭的下落。
可没想到她完全像是眼中没有了自己似的，元珩坐在火堆旁，偶尔会看向马车的方向。
“姐姐，你去吧。”许久不言的江元突然说道。
元珩点点头，喝尽最后一口酒后走上了马车。
林卿似乎睡着了，她伸手去解她的衣裳，林卿猛地睁眼，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不肯？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她反手禁锢住了林卿的手，欺身吻了下去。
林卿没再反抗，只是由着她。元珩越是深深吻着她，心中便越是不甘心。她紧紧抱着林卿，只是吻着吻着，她突然哭了。
林卿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元珩还在吻着她，只是这个吻本是热烈的，是霸道的。慢慢的，又变得十分轻柔。林卿便趁机抽身，将人推开。
“元珩，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好不容易掌握了话语权，抓住了机会问道。元珩双眸还有些迷离，雾气蒙蒙的。
她呆呆注视着林卿，冰冷的手触着她的肌肤，没有说话。
林卿抓住了她的手，再次问道：“元珩，你救我二哥哥，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用他来威胁我吗？我爱你啊，你又何必如此？”
“可是我不爱你啊林卿。我杀了你亲人，你应当恨我才是。接近你，也只不过是为了杀林司源罢了。早在宫中我便与离王有所勾结，那日，正好你也在，所以才会想到利用你的。林卿，你太心软了。我只略微施点苦肉计你便全信了。”
元珩笑了一声，眼底一片寒意。
“在宫中我费尽心思讨好你，想让你喜欢我。但你始终不肯表明。当初在段家救你，其实我早就到了。我本不想现身的。但仔细想了想，我的人，还是别让别人染指了，护着你被那傻子打成重伤……”
她微微一顿，手指有些僵硬，又继续道：“其实我也是能够躲过去的。就是为了让你心软，让你知道我为了救你付出了性命！这样你就会毫无保留，会信任我。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离王的谋划，为了杀林司源！”
“林卿，你太傻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自小是在谁的身边？我这样的人，君玄澄都说不要信任。你居然说爱我？”她轻蔑一笑，眼中尽是讥讽。
林卿紧握着拳头，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了下去！
元珩推开林卿，嗤笑道：“林卿。如今林司庭的命在我手中，你也只是我的奴隶。今日这一巴掌我受着，再有下次，我就将你丢到窑子里去！也让你知道别人，可不比我对你好！”
元珩走下了马车，林卿紧紧捂着抽痛的心脏，缓缓跪坐在地上。
“原来……你当时说不爱我，是真的？”她满心苦涩，热泪夺眶而出。
林司源死后，元珩入狱。她本想去大牢问她原因，结果却听到她和林津然的对话。
今日她提起，林卿心中唯一的那点希望瞬间破灭了。
一个人，居然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假装爱上别人，还能演得那么像……
那她又何必将一个不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江元见到元珩脸上有指印，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递上了一颗蜜饯。元珩靠坐在树旁，闭上了眼。
“温姐姐之前传信来，长州她已经都安排好了。大姐姐在衍心楼也很安全。”
“嗯。”
“其……其实若林姐姐见到了人，应该也能猜得到的。姐姐所做一切也都没有了意义。”
“只要你不说，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元珩冷眼瞧了过来。江元微微垂眸，也不再说话了。
“之前在广陵，魏凌决悄无声息的给她下了蛊，就是要提醒我。而如今，我们之间有弑亲之仇，魏凌决便不会盯着她不放。江元，我不能有软肋。”
“我……明白。”
江元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林家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她一个自小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定是难以承受吧……
他轻轻一声叹息，觉得这蜜饯瞬间就不甜了。
经过几日，元珩脸上的蛇纹也逐渐褪了下去，只残留几条。
但那眼眸，依旧被蛇纹覆盖着。
三人到达雍城时，秦思朝早已在宫门口等候。而同时一起等待的还有宁瑜。
早些时候，她收到了元珩的信，说是今日会到。想着她既然特地写信告知，那定然是有事要说，遂也带着常儿一同在此等待。
“姐姐，我们到了。”江元停下车，对车内的人说道。
元珩缓缓睁眼，瞥了一眼林卿，道：“在瑜妃娘娘眼里，我们还是一年前在宫中时的样子。希望你不要让她看出什么来才好。”说完，她便率先下了车。
“珩儿！”宁瑜见了她，立刻走了过来。
“你……你的脸怎么回事？”见她脸上那几条蛇纹，脸上的欣喜转变为错愕。
“只是毒发的一些症状罢了，过些天便没事了。”元珩笑了笑，朝马车内伸过手。
“林卿，下来吧。”
“但你之前都不曾出现这种东西，真的没事吗？”她满眼担忧，问道。
“没事的，放心。”
二人谈话间，林卿也探出身。她看了一眼宁瑜，行礼道：“瑜妃娘娘。”
“林大小姐，许久未见。”宁瑜微微颔首。
林卿并未去扶元珩伸过来的手，而是扶着车厢边沿自己下去了。元珩眉心微蹙，似有些不甘心，直接抓过了她的手。
林卿想要抽回，元珩不让，更是用力抓着了。两个人互相较劲，宁瑜收入眼底，却也未出声。
*
御书房中，君玄澄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张月鹿正在说着元珩已经入宫。是宁瑜亲自去接的人，现今人已经在凝云宫了。
“这段时日，各州都出现了女子失踪一案。但就是找不到元凶。”
他撑着额，如今各州奏报大半都是为了此事。以往也出现过失踪案。但都年龄不一，男女不一。
如今这次，却全是女子，最小，也才十二岁。搞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直接睡在了官府，缠着官兵。
“也不知是何人……”张月鹿也陷入了沉思。
君玄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张月鹿躬身退下，他看着桌上的奏折，大多都是说这件事的。
线索找寻许久，没有任何线索。但就算是死了都应当会有尸首，而这些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片衣角都寻不到……
*
凝云宫之中，宁瑜拿出了给元珩缝制的外裳。衣袖上是用金线绣成的云纹，一针一线都十分精致。
“试试吧？”
“好。”元珩笑着应允，伸手接过那件衣裳。
“林卿，你帮我换上吧？”林卿似乎在发呆，并未听到她在说什么，元珩又喊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
“瑜妃娘娘给我做了衣裳，你帮我换上。”林卿犹豫一瞬，点头答应。
二人走到屏风后，宁瑜拉着一旁的江元走了出去，小声问道：“她们……是吵架了？”
“啊，是吧。”江元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是顺着她的话说下来。
屏风后，元珩抬起手，林卿替她宽衣后，拿起那件宁瑜缝制衣裳。
“吻我。”元珩往前走了一步，林卿下意识想要后退，被她揽住了腰。
“怎么？不想让你二哥哥活命了？”
林卿松开握紧着的拳头，刚一触碰到元珩的唇，她便马上躲开了。
元珩轻笑着，那只唯一呈琥珀色的右眼被两条蛇纹穿过，只能依稀看到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让你伺候仇人，也不难，是吧？”她压低了声音，戏谑道。
她拉开了林卿的衣裳，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白皙的肩上多出了一个红色的齿痕，还有些溢出血来。
“林卿，日子还长……”
*
宁瑜在凝云宫给元珩安排了住处。元珩也如法炮制，用铁链将林卿绑在了床榻上。
只笑着调侃，这一招还是从她这里学来的。林卿无言对她，随她去了。
戌时左右，夜已深。张月鹿捧着一个碧玉盒子来到凝云宫。
“元姑娘。”张月鹿将这碧玉盒子交给她，里面装着的，是皇帝玺印。
在元珩收那碧玉盒子时，站在门口的张月鹿，瞥了一眼正靠在床榻边闭目养神的林卿。
“离王殿下很快就到了，还有整个徐家，与魏凌决。”
“劳烦，让人看着凝云宫。我可不想让未来的皇后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自然的。”张月鹿躬身退下，离去时还顺手关上了门。
“和你做交易的到底是离王，还是皇上？”此时，林卿睁开了眼睛。
“其实我和很多人都有交易，你想不想知道？”元珩走了过去，伸手取下林卿发上的玉簪。
发簪一取，青丝倾泻而下。
“元珩，你何苦走到这一步……”
“这一步是哪一步？我只是帮离王得到他想要的，我呢，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两全其美呀。”
她勾唇一笑，轻抚着她的面庞。从那秀眉，一直摸到了唇边。
“林卿，你真好看。”她解开了林卿的衣裳。
“你是不是在后悔，当初不要留在宫中就好了。又或是，别那么心软？其实在我与你演戏，欺骗君玄澄那次就应转头便走的。”
冰凉的手搭在她的腰间，慢慢往上，停下了。
“我讨厌你！”
“讨厌我？真好。”她揉了揉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夜深了，还请林大小姐，给我宽衣。”
林卿微微握拳，没有理会。
元珩只轻轻笑着，从桌上拿起一杯茶。这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瓶药，她当着林卿的面，将那药倒入茶杯之中，然后递上。
“有时候，我觉得魏凌决那合欢散挺好用的。至少，你会更快乐些。对吗？”
“无耻！”林卿一把夺过那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真是不乖。我让你喝，就算洒了，你也都给我去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