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九哥……”乔桦往厨房里探头探脑，被他挂在胸前的乔依拍着小手傻乐。

乔烨无奈地一声长叹，在阿法九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走过去把乔桦推出厨房，幽怨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乔桦的那栋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东西也搬过去了不少，虽然是隔三差五地过去小住，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和哥哥住在一起。理由是不习惯、想哥哥，但乔烨知道，弟弟就是想偷看自己和阿法九亲亲。

乔烨是不怕的，两个人已经在谈恋爱了，和自己的Beta亲亲天经地义，谁看也不怕。但最近乔依突然开始粘乔桦，乔桦走到哪儿都带着他，面对小宝宝好奇的大眼睛，阿法九总是会害羞，就会把乔烨推开，次数多了，乔烨自然就有了怨念。

乔桦被推着走，抻着脖子喊：“九哥，你不用害羞，小依经常看我和晓凡亲亲的。你早点习惯，我哥就不会总想赶我走了。”

乔烨更无奈了，他这样说，小九就更不好意思了。

阿法九在厨房里偷笑，自己确实是在孩子面前有点放不开，但乔烨要搂搂抱抱亲亲的次数也确实是太多了些，早餐前、出门前、回家后、睡觉前，这四个时间段是必须的，时长取决于乔桦什么时候露头。如果乔桦不出现，乔烨恨不得和自己粘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要抱着，每隔几秒就要亲一下，还会像大狗似的在自己的脖子上闻来闻去。

估计是小时候得到的亲吻拥抱太少，才会和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虽然被小宝宝看见了会脸红，但阿法九也是由着他，毕竟这样的甜蜜接触，自己也喜欢。

餐桌上，乔桦两只手捧着手机按个不停，陈晓凡一口口地喂他吃早饭。

乔烨敲了敲桌子：“乔桦！”

被哥哥叫了大名，乔桦立刻放下手机：“九哥，对不起，我不该吃饭的时候玩手机，不是你做的饭不好吃，我就是在和小恩、小幸和小杨商量从墓地出来去哪儿玩，忘了吃饭的事。”

“没关系。”

乔烨问：“你们去墓地干什么？”

“玉霖哥送了一块墓地给小杨……”乔桦这才想起来，当时他们是在张恩的房间里，哥哥一直在楼下，并不知道这件事，就把送墓地的前因后果，以及四个人成为朋友的全过程讲了一遍，特别是揍渣男的那一段，讲得绘声绘色。

“是你们做的？”

在场围观的一些人把视频放到了社交软件上，因为打了很厚的马赛克，完全看不出都是谁。

陈晓凡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后怕。

“前些天救助中心的Omega都在讨论揍渣男的事，你们几个也太大胆了，对方是Beta，真打起来，你们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小恩和小幸都很能打，而且是公共场合，不会有事的。”

陈晓凡看向乔烨，希望他能教育一下乔桦，让他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朴杰的性格太急躁，如果他能沉稳些，你们的计划不会成功。而且你们最大的错误是没有给自己留退路，白杨有伤，你们把他一个人留在病房，万一朴杰狗急跳墙要对付他，你们要怎么救？下次还是要再谨慎些，安全第一。”

“我知道了。”乔桦用力点头。

陈晓凡有些不满地对乔烨说：“哥，你怎么还鼓励他们有下次？”

乔烨淡淡地回答：“无论是我还是张玉霄，都不会把Omega当成温室里的花，他们必须磨练、成长，如果有一天需要他们，他们可以立刻站出来独当一面，而不是只会躲起来无能哭泣。”

乔桦骄傲地向陈晓凡抬了抬下巴，乔依看着爸爸，也有样学样，只是可惜用力过猛，头抬得太高，小身板一晃，歪倒在他的小椅子上。

陈晓凡笑着亲了亲自己的Omega和儿子：“你们都很厉害，是我把你们看轻了。”

阿法九向乔桦问：“你们今天是要去安葬十一吗？”

“是，参与杀害十一的人都被判了，小杨已经认领了十一的遗体。小杨今天就正式住进白柳哥的家了，我们不仅要一起安葬十一，还要举行一个小型聚会，庆祝小杨有了哥哥和侄子，也是恭喜小幸通过了警察考试，他下个月就要去训练营集训了。”

阿法九问：“是安详公墓吗？”

“是，东中区目前只有这一处公墓是完全开发好的。”

阿法九看向乔烨：“你今天有安排吗？”

乔烨想都不想地说：“没有。”

“咱们和小桦一起去公墓吧，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乔烨一口答应，悄悄地通知秘书替自己开会。

吃过饭，留下陈晓凡在家带孩子，三个人开车出发。

安详公墓位于东中区的北郊，与西郊的空气浑浊、污水横流不同，北郊空气清新、山清水秀。矗立在山顶的大型过滤及鼓风设备，把受了污染的空气抽取和净化后，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东中区的各个角落。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噪音，虽然分贝不高，但长时间生活在这里也受不了，因此北郊虽然空气和风景都好，却不适宜居住。

活人住不了就睡死人，山腰处规划成了墓地，一排排的墓碑整齐有序。涓涓细流在山脚下汇集成一片池塘，这个季节正是山花烂漫的时候，很多人在池塘边野营，是东中区踏青的首选。

乔桦下车后向两个哥哥挥了挥手，就跑去找朋友们了，乔烨握着阿法九的手，同他并肩慢慢往山上走。

“我父亲也葬在这里。”

“你怎么才说？”阿法九只买了一束百合。

“忘了。”乔烨怕他觉得自己冷血，补充说，“我父亲经常说，一个人只有拼命赚钱，才是活着的价值。他死了，不能赚钱，没价值了，也就不用……”好像越描越黑了，还是闭嘴吧。

阿法九轻笑，转身要向山下走：“再去买束花。”

“不用，都不能赚钱了，何必再为他花钱？”

阿法九举着手里的花挑了挑眉。

“有些人值得带一束花去看他，而我父亲是不值得的，如果真买了，说不定他还会托梦骂我。”

阿法九从花束里抽出一支花递给乔烨：“如果你父亲知道你占了便宜，会不会托梦表扬你。”

乔烨接过花，和阿法九继续爬山：“不会，他会骂我没用，没能把整束花都拿过来。”

阿法九再一次觉得乔烨比他父亲真是强太多了。

“我以为你父亲的骨灰被撒到外太空了。”

用一次性火箭把骨灰带到外太空，骨灰会随着火箭的爆炸而撒遍太阳系的每一个角落，浪漫又唯美、高调且奢华，彰显身份的同时又能表达自己对亲人深深的爱，故人的灵魂会带着亲人如潮水般的爱意在无垠的星海中得到彻底的安息。

这段洗脑似的广告词曾经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出现在大街小巷，不间断的滚动播放，大家几乎都会背了。

阿法九一直觉得相信的人脑子不太正常，但却成了最时髦的安葬方式，有钱人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亲人送上去，仿佛不花这笔钱就不能体现他们对亲人深深的爱。

乔烨伸手指向山顶：“过滤设备会把过滤出的杂质分成有害和无害，有害的由机器人运到污染区掩埋，无害的还会细分成有用材料和无用物质，那些所谓进入太空的骨灰，其实都在有用材料里，山下的花开得那么好，有一部分就是那些骨灰的作用。”

“安葬外太空是骗局？”阿法九对于自己知道了这么了不得的商业秘密，即兴奋又有点惶恐，“这是能随便告诉我的吗？你怎么会知道？”

“安葬外太空的项目是我父亲的私人投资，现在归在我的名下，我每年的私人捐款，有一部分就是这个项目的收益。”

阿法九四下看了看，确定只有墓碑没有活人偷听，又压低了声音，用噪音做掩盖，在乔烨的耳边说：“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了。”

乔烨低笑，也凑到他的耳边说：“凡是参加了这个项目的，都会有和继华集团的优先合作权，这也是项目能这么受关注的原因。做生意的人大多迷信，第一个把亲人送上去的，没隔几天就有了和继华合作的机会，一个两个是巧合，总不能个个都是巧合，时间久了，大家就相信送亲人进太空可以有利于事业发展，一传十、十传百，就算以后真的被发现，算算他们因此得的利，也不会多计较，顶多以此为要挟，要求更多的合作。”

“他们拿到的钱应该比安葬费用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你父亲这么做看起来像是赔了。”

“他不可能干赔本的买卖，合作合同准备了好几个版本，值得合作的就合作，没什么价值的会在合同里设置各种陷阱，弄好了是打白工，弄不好说不定就破产或被继华收购。”

阿法九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才挤出一句：“你父亲还真是商业奇才。”

“论赚钱，我确实比他差得远，但我有一件事比他强。”

“你教育出了一个好弟弟？”

乔烨顿了一下：“两件事比他强。”

“还有一件是什么？”

“你。”乔烨揽着阿法九让他紧贴在自己身上，“我有一个爱人，他没有。”

阿法九有点脸红：“在墓地呢，你注意点。”

“又没人看……”乔烨连连吻着怀里的人，“而且也不怪我，是你太香了，勾的我把持不住。”

“我哪里香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亲了又亲，直到听见几声压制不住的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