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真不是在开玩笑。我就是想咨询一下咱有什么办法控制一下如何刺激发病？发病的程度吗？”

“你还说不是在为难我们。医生都是如何控制病人不发病，哪里有控制病人发病的？”年轻医生和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俊秀男人耗了小半个小时了，作为一个实习生，这是他今天第一个接诊的病人。

黎歌显然有自己的逻辑，“那你们是研究精神疾病的，对吧？”

对面有点懵，但是还是很认真，“那当然没错。”话虽然这么说……

黎歌把自己的病例还有开的药一一摆出来出来，确定对方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对症下药，他知道病症不同，加重的方法肯定也不一样，别整偏了。

“既然研究了，就对于病理形成的原因有了解，没错吧。既然我这些药是用来缓解的，也应该会有一些药会对我产生刺激，导致我的幻觉和幻听加剧什么的，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黎歌认为自己的诉求已经很清楚了。

“啊?你到底需要什么？”什么鬼?年轻医生一脸问号，他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带队学长，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学长，这个老师没有教我们啊。

带队医生摇了摇头，年轻医生一脸what the fu*k的返回来继续对着眼前这个病患。

这人是个精神病吧！不对，他好像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才会来九院。

黎歌很有耐心，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是这样子的。我最近遇到了危险，适当的发病可以保护我的安全。但是如果我发病的话，又可能会陷入幻觉分辨不出来。所以说我想请教一下你关于如何适当发病。”黎歌循循善诱道。

年轻人忍不住了，研一实习就让他看这些奇怪的病号，这是逗人玩吗，他嘀咕一声，“有病吧？什么鬼啊”

黎歌耳朵尖，不乐意了，自己好声好气说这么久，怎么还骂人呢，职业素养呢，“你才有病呢，怎么说话呢？”

“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别激动，别激动。”

后面看诊的大爷见他们说的热闹，趁子女一个不留神，就拿满是鼻涕的手抢过黎歌的病历就跑，嘴里还喊着，“走了闺女啊，我已经看完了，咱们回家吧，家里还有开水壶没顾上关呢。”

什么叫你看完了，你拿的是我的病例！

黎歌显然不能让他拿走了，站起身的时候被凳子绊了一下，重重的倒向了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一声尖叫，凄厉的好像踩到了100个死耗子。黎歌实际上最后撑了一下卸了劲儿，绝对没弄伤人家，于是没有空理他，他病历单子被人拿走了！他飞快爬起来，爬起来一半——

发现起不来了。甩了两下没甩脱，黎歌发现自己的腿被年轻医生紧紧抱住了，年轻医生惊魂未定，可不能让他跑到人群里面去，“病人发病了，来人搭把手啊！”

“来了来了。”

黎歌只感觉身体一疼，然后进副本都没晕的硬汉眼前一黑。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又被送进来了？”李主任看着黎歌，真诚的发问，“你认为我信吗？”

黎歌躺在病床上一脸无语，“这有什么好不信的，精神病人哪有说谎的。”

李主任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脑门，“那可说不准，昨天老刘头儿就为了多吃一个苹果跟我们说他的苹果被外星狗给叼走了，问他外星狗呢，他说孙悟空的玉净瓶把它收走了。”

“那万一是他真看见了呢，虽然告诉你说是外星狗，但其实是你们医院里面的狗叼走了呢，你也不能调查都不调查就给人定性了呀。”

李主任写下来相关记录，又抬头，不和病人较真，“听我们新来的实习生那边儿的说法，你这是幻觉又加重了?现在还多了一个被迫害妄想症?”

黎歌提起那个年轻医生就牙酸，想踹两脚，“别提了，能不能别把没有经验的实习生派看病去啊，他这也太不专业了，咋还骂人呢，我不是被迫害妄想症，我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李医生继续写，一边敷衍一边提问，“这新人确实欠磨练，他这不是被你摔了个趔趄也没找你吗。有危险找警察，别什么事儿都自己藏着掖着。话说你最近看见幻觉次数多吗？”

黎歌想了想，也算多，也算不多吧。“就是有几次，老是会把额”动物人怎么形容，“就是有几次会把动物看成动画片吧。”

而且，“有的问题没办法找警察。那地方都没有警察。”

嗯，症状确实加重了。李医生叹了口气，这要是放出去不危害社会嘛。

“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危险？现在21世纪了，我看你这一段时间应该也出不了一趟国，还有哪个地方警察管不了的。”李主任感觉自己头发又白了两根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黎歌也知道自己不能讳疾忌医，但是有的事情真的没法儿说。“不在一个空间不就没办法管了吗。我最近一段时间会特别危险，随时可能丧生。那个地方很奇怪，所以说，控制发病和刺激发病的方法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没有在说笑话，真的。”

李主任两眼无神，我知道你没有开玩笑，你开玩笑还好了呢，“那你怎么证明你去到另一个空间这件事儿，不是一个幻觉呢？”

黎歌，黎歌卡壳了。

对啊。呸呸呸不对，对什么对？“那我又不是个傻子，经历了那么完整，我的记忆很清楚，而且我还遇到了很多人，不止我一个，怎么可能是幻觉？”

李主任很有耐心，指挥护士把给黎歌吊的盐水换一瓶，“那除了记忆之外，有什么真正的实物记录吗？”

眼瞅着黎歌在病床上手还被束缚着就开始蛄蛹着脱裤子，李主任被唬了一跳，开始捂眼睛，“你别脱裤子啊，我的天，我造了什么孽。”

李主任哭丧着脸，“而且这边还有护士呢，你祸害我不要紧，那小护士人家年纪还小……”

黎歌脱下来外面高压压了好几次快要成布条的病服，里面还要一条居家穿的大短裤，他当时套上外裤就直接过来了。

“……没脱裤子，我给你找证据呢。”

李主任：“……”什么证据在裤子里面啊！

黎歌左右蛄蛹着转头，找到了大腿外侧的两道伤痕，此时已经成为两道浅浅疤痕了，嘿，他就知道。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肯定不是幻觉。他什么时候怀疑起来自己这么真实的经历了呢，害。

“行了，行了，别捂眼睛了。我里面有裤子，海绵宝宝与派大星。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我在那个空间划伤自己的两道伤痕。这伤痕总算做不了假吧！”

李主任无奈，还扯上自残了“那你说说你是哪天进去的？你才离开我们医院差不多三个月吧。”

“就是前两天的事情，我跟你说可紧急了，过两天我还得进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伤疤已经好了？像是陈年的旧伤吗？我虽然是精神科的，但是我又不是看不出来老伤新伤。”

黎歌愣了一下，但这个是他可以解释的啊，“那是因为里面有一种快速愈合的药剂，我喷了几下，所以说他快速愈合了呀。我之前没有这个伤的。”

“嗯，你是说，一种药剂，喷上去之后你前两天受的伤立刻就变成了几年的沉伤的样子，对吗？”

黎歌点了点头，虽然感觉这个描述有点怪，但大体是没有问题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具体情况了。以后啊，”李医生哄了哄病人，以防刺激到他，“你可以试一试把这个药剂带出来，可以造福很多人啊。”

“可以的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现在要解决我自己的问题，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我……”

“你看，我们之前都是顺向思维，只去研究如何让病人变得更好，我们还没有研究如何让人的精神状态变得更差。所以你再给我们点儿时间，我们肯定是能给你研究出来的，你放心。”李主任不慌不忙，对着护士崇拜的眼神敲了敲笔，低调低调，基本操作。

“也行，不过我得办理出院，我的钱包可受不住了…”

“没事，我们院有公益捐助箱，你先耐心等两天儿，等情况稳定了你再出去，行吗？”

“不花钱?”

李主任斩钉截铁，“不花钱，还管饭！”

黎歌迷迷糊糊就被一句不花钱，还管饭留下来了，回头一想又不对劲，总有一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李主任摸了摸床头柜，没发现病例，“你病例呢？”

“我为什么会绊倒压倒了那个医生，就是因为我后面那个精神病抢了我的病例！”所以你到底听了我的叙述没有啊！

李主任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前面说了后面就忘记了。”

行吧。哎，黎歌叹了口气，木楞楞躺在床上，有些失神。

真累啊。

今天阳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