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一番就上了床,看着多希林和诺明,犹豫不决,多希林她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噩梦早在那之前就降临在她的夜晚,她不觉得多希林有什么不对。
她撕开诺明,连吃两粒。
如果今晚依然无法摆脱噩梦的侵扰,或许就是她多心了,中心医院的怪异与她无关,她只是偶然被搅进一场医疗风波。
林尧缩进被窝,静静地等待着梦魇的降临。
叮,手机响了一下,她看着指示灯闪烁两下又归于沉寂,犹豫片刻,拿过来打开,只瞄了一眼就倏地坐起来,保洁女工又给她发来一条微信,‘姚建大夫当天上午并没看几位病人,他和医院一个小护士在诊室隔壁的房间幽会被他老婆当场抓奸,后来有不少病人等不到他都退了号。’
这么巧!
林尧脑子里只闪过这个念头就软软地倒下去,身下的床仿佛融化了一般,身体毫无阻隔地直往下坠,她睁大眼睛,流星如萤火一样化成一道光,随着她急速坠落,驱散了身边被冰凌的寒意刮擦出的火辣辣地疼,蔚蓝的黑宛若沉沉的深海正一点点迎接她的到来。她松开攥成一团的心,张开四肢,静静感受着血液抽离身体轻若鸿毛的轻盈。
眼前是广漠的戈壁中一处水洼,冰面正一点点合拢,氤氲的湿雾仿佛将死的鬼魅挣扎着最后一丝阎罗之气,死死地笼罩着冰面。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将另一个女人追赶到冰面上,被追的女人趔趄了两下摔倒在地,其它两个女人恶狼一般扑过去,拳头砸在肉上的噗噗声被湿雾裹住闷闷地堵在心口。
突然前方山丘后缓缓冒出一个一身雪白的女人,丰厚的曳地长发罩住她的全身,隐约可看出玲珑的娇小身材。
三个女人猛地僵住,片刻其中两人一边爬一边尖叫,声音被湿雾吞没只在冰面盘旋。
挨打的女人勉强撑起上身,肿胀的嘴角大股大股地往外冒血,衰败的脸上布满惊恐,急速放大的瞳孔里一双清澈却略带冷清的眼眸慢慢靠过来。
林尧忽地睁开眼,片刻的怔忡后,她看向床头柜上的钟表,正是凌晨一点。
还是做噩梦了。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噩梦依旧,说明中心医院的乌龙事件与自己无关。
噩梦是潜意识的情绪反应,尤其是现实压力和困扰的真实流露。林尧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里的句子。
或许真的是现实的压力和困扰才导致自己噩梦不断?!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这样神经质。
林尧揉揉自己压得麻木的胳膊。
现实的压力和困扰?!她嗤笑一声,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压力和困扰,工作方面,她可以说得心应手,很得丁大海的器重,生活方面,虽然离了婚,她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男朋友有一个,身边的男人也不少,成不成全在她的想法,父亲去世,母亲身体还好,可以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又或者她有什么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压力和困扰。
她习惯性地把双掌搓得火热贴在脸上,湿热的气息缓解了心头的不安。
她拿过手机,不由得被保洁女工那条微信吸引住。
姚建与人偷情,又被老婆当场捉奸,那个匿名人就是趁着这个间隙出现在姚建的诊室,光明正大地接待了她,或者还包括其他人。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肯定知道姚建的事,而且知道这事一时半刻解决不了,否则他不会那样坦然,还与她探讨换药这样复杂的事,他完全可以照着以前的药方再开一个疗程,或者以王茫不在医院的理由直接把她打发走。
这人十有八九与姚建很熟,甚至有可能捉奸的事是他一手促成。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为了尝试一下开处方的乐趣握人生死的快感?不!
林尧摇摇头,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不安的直觉。
发生捉奸事件,姚建一家还是如约移民美国,也就是说他妻子谅解了他,不计前嫌地原谅了他。
远渡重洋,人生地不熟,身边的人将将发现并非不离不弃的丈夫还是同床异梦的背叛者,如果是她,她会如约而行吗?除非有巨大的保证或者利益。
林尧拍拍脸颊,既然她只是无意中搅进这场风波,就不该再纠结在这上面。她果断删除了那个保洁女工的微信。
她喝了两口温水,裹好被子又躺下去,刚闭上眼,噩梦最后一刹那那双瞳孔里折射出的眼睛在她脑子里一闪,她忙扭开灯跳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把梳妆台的顶灯打开,镜子里是她略显严肃凌厉的脸,椭圆的眼睛,尾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眸光冰冷带着审视好奇,正是那个被打得一脸血迹满目惊恐的女人瞳孔里的那双眼睛。
而那个女人正是孙梅。
林尧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梦里第一次有了她自己,但那双眼睛绝对不属于现在的她,而是一个更加稚嫩更加年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