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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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鸲鹆飞来之时姚玉璃也看到了,这离恨天中从未有过鸲鹆栖息在此,他猜测陈白榆八成是借它来向外界传信。

只是......距离离恨天最近的是东吴,这鸲鹆若是往来于东吴之间还算尚可,与他们由红翠二鸟所得信息的时间差相较不远。

可目前来看,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北陈和西秦,当前明面之上就只剩南燕还没有纠缠进来,难不成他真的动用了羽兵?但现在并不是羽兵现世的好时机。

给纪晚秋的信写不了太多,简要提点了几句就收了笔墨,姚玉璃唤来了正与小红你侬我侬的小翠,兜手抄起它下了山。

果不其然,呆在山脚猫着还未足两刻,就见那鸲鹆掠空而过,他身形一晃,远远地跟了上去。

鸲鹆沿途向东飞了半晌,落于一处由干牛粪堆成的小屋之上仰头鸣叫了几声。

姚玉璃借着羊群围栏的遮挡在远处看着,看见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极其瘦弱的孩子,那孩子抬手招了鸲鹆下来就又回了屋。

不多时,鸲鹆从屋内飞了出去,方向依旧是向东。

姚玉璃又等了一会儿,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正打算靠近了看看屋内什么情况,那孩子提了木桶出来策马离开了,瞧着方向应是要去这附近的水源之地。

姚玉璃:?

料想之中的羽兵未见,只见到了一个孩子?

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看那年纪顶多七八岁的模样,那鸲鹆也并无异样,只是个外表惑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神通的普通羽族,那这时间差他是如何打破?

“兵贵神速”,他能抢先一步就永远率先站在了有利之地。

待那孩童走远,姚玉璃不再等待,一个闪身进了小屋。

在远处只是觉得此屋有些小,待进来才发现是真得很小,低矮逼仄,他在屋内连背都不能挺直,连窗都无有,白日里也显得有些昏暗。

打量了一圈,屋内除了沿墙摆放了一些吃食外,仅有一张小床,床上面铺着一张兽皮。

他矮下身子看向了床底,果然,里面有一个挂着铜锁的木箱。

这木箱是由柏木而做,这柏木常用来打棺材,只因其防腐耐虫。那上头挂着的铜锁也极为精妙,感觉其内应是很重要的东西。

姚玉璃取了根银针插进锁扣,闭目凝神听音,“喀哒”一声,木箱打开之后令人大失所望。

奇物那是没有的,只有几卷羊皮纸并排躺在箱底,一旁支着几截烧过的细碳。

他拿起最短的那根细碳看了看,用圆润的那头在手背划了一下,留下黑黑的一道印记,这孩童确实是帮陈白榆递消息的人,就在这屋里就在方才就已经用某种他不知道的方法替他传了。

水源之地相隔不远,怕迎面撞上,他把箱子原样推了回去就赶紧离开了,一路都未曾想明白这孩童到底是如何替陈白榆传信的。

其间想到去水源之地看看,他也确实去了,看到了那童子单手控马,另一只手提着先前他一并带出去的水桶。

姚玉璃眼尖,远远就瞧见了那水桶口有些微微反光,那就说明水桶里是有水的,甚至是满的。

那马甩开蹄子全力飞奔,马上的童子不仅能保持住身形纹丝不动,桶中的水更是没有溢出哪怕一滴。

竟没看出来如此弱不禁风的稚子还是个高手,他当即闪身向旁侧退后了数百米,矮身静息藏在了腿高的草丛里。

马蹄之声远去,姚玉璃又特意多等了一会才动身。

这水源之地他早年间曾来过,是从离恨天的地下暗河蜿蜒而出的一条浅水,因着离恨天中水源丰沛此处从未断过流。

难道是走的水路?

可这天下的水多数是相通的,他又怎能确保这信漂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待回了山,因着手上小动作繁多而略有些薄茧的手指都搓红了些许。

小红自从小翠离开就焉了下来,站在矮枝上一动不动,姚玉璃薅了根茅草逗它一会儿,见它不耐烦地清鸣了几声才动身回房。

在自个儿房中看到陈白榆的那一瞬间,姚玉璃就在脑海过了一遍今日之事,觉得没有什么纰漏,气定神闲地问道:“陈公子再次光临可是有什么指教?”

但,在他看清陈白榆手中的物件时,淡定不下去了。

先前姚玉璃在异象呈像之时就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了,但当时天色昏暗没有看清,原来这陈白榆一直拿在手心的是他的东西。

而陈白榆能找到此物,在他房中翻找之时那真是不肯遗漏任何一处了,连杂物都翻了个遍,“呵,陈公子难道不知“不问自取是为盗”吗?”

“先生是说此物?”陈白榆对于他的质问泰然处之,只松开了拢在手心里摩挲的玉贵人,揶揄了回去:“在下还以为先生乃不世高人,是不须如此祸乱人心之物的,就自作主张取走了,免得乱了先生道心~”

“陈公子就如此自信自己能稳住吗?”他来翻东西你知我知,既然拦不住那不如就随他去就好了,嘴上可不能再输了。

再说......拿都拿走了,姚玉璃也就不再纠结。

那玉贵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早年间曾在文人圈子中流行过一阵子,他琢磨雕刻之法时顺手做了一件,自做成后就随手放在了那一堆杂物里再未见过天日。

玉石本有灵,再加上姚玉璃所雕琢的是个人形,他不珍爱,现在到了钟爱之人手上,也算是冥冥之中成了因果。

他极其喜爱这种两厢皆好的因果,因被入侵私人领地而烦躁的心情莫名有些好了起来。

虽然知道拦不住陈白榆,但一次又一次的不请自来,也确实是够恼人的。

姚玉璃神色郑重地坦言道:“我这房中一无暗道二无密室三无神兵四无金银,先前既已与公子达成共识就不会毁约,在你真正垂危之时我自会出手,不惜代价也会保你一命,我这房中有什么想必公子比我更清楚,其中并无陈公子所需之物。”

所需之物早已经在十几年前就亲手奉上了,现在又以纪景佳为交易换走了他的命脉,还有何能再给他的呢。

陈白榆目光诚恳,“先生,这回在下来是有事想请教。”

“哼,公子不是皆把我等拿捏在手吗?我本山野中一闲人,又谈何指教?”

“此一时彼一时,在下是真心前来求教的。”陈白榆捏紧了手中的玉贵人,在昆仑山中承受了成千数万年挤压而成的佳石上,缓缓蔓延出了如蛛网般的细纹,“若是心有阻碍,该如何呢?”

手中的玉贵人再不堪其重,在他手中碎裂成了几块,有些微小的碎块从指缝间弹射了出去,带着血丝强横地击穿了胚墙飞了出去。

姚玉璃无语地看着墙上透光的几个洞,心中觉得有些纳闷。

他这间屋子就与这陈白榆犯冲是吧?还有他问的什么?心有阻碍?这有何可问的,心有阻碍——

那当然是除之!阻碍,阻碍,都成阻碍了难不成还什么都不做就让它一直阻碍着自己?心都乱了还有何事可成?

不过......这陈白榆绝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之人,以他之见,这小子应该早在察觉之时就除之而后快了,那他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嘶......还有,到底什么能阻碍的了这小子的七窍玲珑心?

自从他有打算来这离恨天的时候就着手安排好了一切,天意也是偏爱与他,让他轻易就得到了他想要的,还额外附赠了他一份绝世大礼。

那这阻碍是来到这里后才生出的。

想他这几天日日如昨,宛如复刻一般......容貌除了那天也......姚玉璃转头看向了他,视线与陈白榆的目光相撞在一起,电光火石间心中闪过了些什么。

嗯?

确实是有一点不如昨了,第一次与陈白榆交谈之时他就注意到了,他与人相谈之时一直都是不闪不避的正视他人,现在也是如此。

好像……自从某一时刻开始他就再没有直视过宁儿了。

是哪一天呢?姚玉璃不自觉地抠弄着桌子边缘,那块已经被他糟践的凹进去了一块了,陈白榆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的手。

对!是从那天开始的!月宁用了吊命汤后的第二日。

她的身子再也拖不得了,他去找陈白榆打算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出手救她,到了之后听见了房内有交谈之声就退在远处等待。

然后,他就看到了宁儿衣衫不整地从陈白榆的房中出来,自那天开始他就很少直视过她,偶有发生也是很快就转移视线看向了别处。

姚玉璃:?

不是,就这么快就被俘虏了?

宁儿也未失元阴之身,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陈白榆,他是有设想过陈白榆或许抵抗不了解了定魂阵的宁儿,而且很期待他阴沟里翻船,只是不曾想她还什么都没做,那么早他就抵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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