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挂断了电话，徐杳也没多想，拿出手机点开小程序就下了单。毕竟纪念日什么的，订个蛋糕也很正常，确实是自己稍稍有欠考虑。
点外卖的时候倒是没注意，不过这店名……
怎么看着特别眼熟呢？
徐杳皱了皱眉，退出手机后台，点开了消息反复对比。
巧了吗不是，秦月珩跟他约的地方就在这儿。
江城这地儿也不小啊，怎么就这么巧呢？
徐杳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来也是，对于他们这类的人，喜好的地方能看得上眼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撞了也挺正常的。而且除了口味喜好，隐私空间也是一个很需要考虑到的外在因素。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经过了刚刚的纠结于要不要给秦月枝发消息后，徐杳连带着对秦月珩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那还是见个面吧，顺便让他代自己向秦月枝转几句话，反正他都要去那家甜品店，顺路的事。
【好。】
时过一天，徐杳才回复了这条消息，而那边几乎是秒回。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想了想，徐杳又去拿了个东西。
去都去了，总要给秦月枝带点什么。
手上多了一盆迷你的球形小仙人掌绿植，徐杳又翻出来了个巴掌大的牛皮纸袋装好。
这球形仙人掌绿植他养了很久了，开过几次花，秦月枝刚到他家的时候喜欢得紧，这次就让秦月珩帮忙带给她吧，也希望小姑娘以后能生活的顺遂些。
确认好没落下东西，徐杳才反锁好出租屋的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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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是香香的甜腻气息，不少客人都在挑选着心仪的甜品。与外头的冬相比，店里是暖烘烘的，徐杳和店员确认好蛋糕的预订单后，就直奔了二楼。
二楼的独立包间内，秦月珩已经等候多时了。
“抱歉，久等了。”打开门，身上还带着凉意，徐杳脸上是得体的笑容，“我来晚了一点。”
“没有，时间刚刚好，我也才刚到。”不同于上一次见面，秦月珩主动起身相迎。
他变了很多。
秦月珩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比起前几次见面的礼貌客气，眼前的徐杳虽然依旧显得疏离，但身上给人的感觉已经变了，疏离感不再是显得拘谨，而是变得落落大方了。
也多了些……少年气息？
秦月珩知道，这个词或许用在现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徐杳身上显得并不合适，但真的很贴切。
头发明显是有精心打理过的，即使是刚从外面进来，除了几缕发丝被打乱翘起，但整体发型给人的感觉都很到位，依旧是微卷偏棕的头发，但徐杳却好像不是那个徐杳了。
还有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版型看着无功无过的外套，而是变成了一件很合身，且看起来也很有质感的大衣。
好像还是某品牌的新款。
即使和他见过面的次数并不多，但秦月珩仍然无法忽视徐杳今天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从平平无奇的不显眼，到在人群当中都还能算得上鲜艳，现在的徐杳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鲜活气息。不再像是阴湿梅雨季一般，反倒是阳光有余。
濒死的小动物得到了拯救？
秦月珩开始思考今天把这个消息告诉徐杳，到底会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会不会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
但事实如此，生活不是童话的森林，濒死的小动物被看似好心的猎人拯救后，得到的并不是放归于森林的自由，而是养好养肥过后因肉质鲜美而等待屠杀，拥抱死亡。
看着男人落座在自己对面后，秦月珩扶了扶眼镜，先是开口解释了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约他见面的原因：“冬至快乐，很抱歉在今天约你见面，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
“我今天刚从沪海过来，冬至陪家里过个节，晚上的飞机就要离开江城，所以只能把时间匆匆定在今天。”
秦月珩表示了歉意，门也刚好被敲响，是服务生送来了两杯咖啡。
服务生离开后，门被关上，他手扶着杯下的小托盘移向徐杳：“不知道你喝什么，我暂时点了杯卡布奇诺，特调的草莓味，我记得你上次……”
“抱歉，我不喝咖啡。”徐杳礼貌地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
“……”秦月珩愣了一瞬，随即轻轻笑了笑，“这样吗？抱歉，是我的问题，没有事先问清楚。”
他叫来服务生重新点了一杯草莓豆乳。
“可以吗？”他看向徐杳，得到点头示意后才确认好了饮品。
想着还是要礼貌寒暄几句，徐杳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被秦月珩手腕上衣服别着的袖扣所吸引：“秦先生今天的袖扣很好看。”
“是吗？”秦月珩笑了笑，也看向自己手腕处的袖扣，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很好看，不过就是……”徐杳视线在他左右手打转，思索着开口，“它们看起来好像不是一对，一颗黑的一颗偏红，是秦先生的搭配小巧思吗？”
秦月珩笑了笑，没说话，微微点头默认。
因为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徐杳直接开门见山的给出了话题：“不知道秦先生今天约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不着急，我们先等喝的上了好吗？”事实上秦月珩也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开口，斟酌着用词，“这家的饮品都很不错，我想请你尝尝。”
“就当是为我上次的失礼行为作为赔礼道歉。”
为接下来可能并不会愉快到哪去的谈话做铺垫，秦月珩决定先把上一次见面的不愉快给抹去，至少不要先奠定下撕破脸的基础。
毕竟这件事从一开始来说，就是自己妹妹秦月枝的不对。
“不用，我们可以边聊边说。”徐杳脸上的笑容也从礼貌疏离变得柔和了下来，想着除去开车过来的时间，蛋糕应该要不了多久也就能被做好，“我待会儿还有点事。”
“方便问问是什么事吗？”想要尽量把这次的谈话变得自然些，为对方减少一点生刮活挖的疼痛感，秦月珩语气亲切带着笑。
“当然。”一笑泯恩仇，徐杳点头，想到现在这个时间正待在家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卓苍竹，心中是无限柔软，“我想早点回家陪男朋友过节日。”
那果然是在一起了。
秦月珩难免有些感慨。
虽然秦月枝和自己通电话的时候，得到有关于关系界定的消息是模糊的，但他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个大概。
“男朋友。”
“对。”对于秦月珩拆出来的三个字，徐杳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毕竟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好像是有点奇怪，于是他嘴角挂着浅笑重复了一遍，“是男朋友。”
既然都聊到这里了。
秦月珩的手摩挲了一下腕上的袖扣：“可以的话，方便问问是谁吗？”
并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徐杳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把这句话归结为对方对于同性群体有些好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不太方便。”
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问都显得多少有点冒犯了。更何况眼前的秦月珩还是和卓苍竹生意场上可能会有往来的身份，所以除了伴侣主动开口介绍外，徐杳并不想主动说出来。
而且他也怕会给卓苍竹带来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气氛僵硬了一瞬，服务生敲门送来了草莓豆乳。
门被重新关上后，秦月珩绅士地把草莓豆乳移到徐杳面前。
“谢谢……”
“是卓苍竹……”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秦月珩也不在避讳，抬眸直接对上了徐杳的眼睛，忽视掉对方眼里的惊讶和不解，他又重复了一遍：“是卓苍竹，对吗？”
“你的男朋友，是你的上司老板，卓苍竹，对吗？”
“……”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除了惊讶和不解之外，徐杳还有些被对方冒犯到的生气，“你今天找我过来说有事，就是想要打探清楚我的私生活情况。”
“以确保不会打扰到秦月枝的正常生活是吗？”
意识到对面的人有些误会，秦月珩再次懊恼，习惯了和人说话带有压迫，特别是面对面的时候更是习惯性使然，他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又有些不到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想给对方咄咄逼人的机会，徐杳索性打断他的话，“从上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秦先生，你对我有意见有不满我理解。”
“但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对我不满呢？”
“上一次见面，你是秦月枝的哥哥，而恰巧那个时候我还算和她有些交流接触，所以我接受你的恶意，我可以说是我自己于心有愧。”
“但在那之后，我没再和秦月枝有过什么交集了，我相信秦先生如果有了解的话一定会知道这些。”
“所以这一次如果没有合理的说法，我并不接受秦先生的无端恶意。”
听着对方一连串的话，秦月珩放在桌上的手交叠在一起，语气诚恳：“……抱歉。”
“我并没有恶意，也不是存心调查你什么，故意想要引起你的不满。”
“我今天来找你，约你来这儿，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说清楚，以及代人向徐先生道歉。”秦月珩看着徐杳，主动放低了姿态。
他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置在桌上，推向坐在对面的徐杳：“那么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以及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聊天，我想提前表示一下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