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卓苍竹完全愣住了，徐杳的话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可他的大脑却迟迟的做不出反应，分不出神来处理这简短而蕴含庞大信息量的话语。
而徐杳却没给他反应时间，在把手里装着蛋糕的盒子放在身旁的沙发空地后，他就这么坦然的空出了双手。
一只手接过卓苍竹手里的乳酸菌气泡水，另一只手则是顺着他的脖颈往上摸。
虎口顺过他的喉结，手心托住了卓苍竹的下巴，徐杳的指节微微用力锁住了他的下颌，往自己面前一带。
仰头吻了上去。
唇瓣贴在一起，温热柔软但完全陌生的触感，卓苍竹首先感受到的却是徐杳鼻息间的淡淡烟草味。
一触即分。
大脑还在持续宕机中，没来得及等他细细感受这个吻，徐杳就移开了唇，也松开了托着他下巴的手。
不想去思考徐杳身上的烟草味是从哪儿来，他只想跟随本心，跟随自己的第一想法。就这样，卓苍竹的膝盖抵住他腿间的沙发，把整个上半身都压了上去。
双手捧住徐杳的脸，他的指尖还顺势摩挲了一下徐杳的耳垂。
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卓苍竹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酒般的感觉，大脑都是晕晕乎乎的。他的视线从眉眼顺着鼻梁下滑，定格在徐杳的嘴唇上，就怎么也挪不开了。
额头相抵，卓苍竹只觉得自己的体温烫的吓人，而对比之下，徐杳的额间是温凉的。
他只觉得自己需要降温。
于是俯身含住，厮磨啃咬。
对于第一次亲吻的尝试，他并不畏惧去探索。从勇气方面来说，作为一个刚接触新课题初学者的卓苍竹，对比起浅尝即止的徐杳，算得上合格甚至于优秀。
没等他更深入，徐杳就抬手抵住他的肩膀把卓苍竹推开了。
“……”卓苍竹微微喘息着无法细想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为什么会被推开，因为他的视线内，只有徐杳那张被他啃咬到水润发红的唇。
“你……”徐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左右说到底也是他先吻上去的，但他也属实是没想到卓苍竹会突然吻回来。
同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还有刚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的卓苍竹，不过他倒是接受良好。
抬手理了理有些微乱的头发，他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徐杳，说话的语气自然而无辜：“你抽烟了？”
没想到他话题转变的注意点会放在这里，徐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
“你抽烟了。”从疑惑变为肯定，卓苍竹这才把目光从徐杳的脸上移开，转而开始寻找着烟草味道的来源。
“嗯。”本来对这方面也没打算否认，又或者说隐瞒什么，徐杳坦然地点了点头，“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抽了一支，不过我有开窗通风……”
“刚刚的亲亲，是烟的味道。”耷拉着眉眼，他露出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这可是我的初吻，一点也不美好。”
这下是徐杳愣住了，沉默半晌，他看着卓苍竹：“你，不抽烟吗？”
要说刚刚的委屈劲是半真半假，那么卓苍竹这会儿可就是真心碎了个彻底：“我不抽烟啊，你，你什么时候见我抽过烟了。”
一句话控诉不完，他越说越起劲：“我当然不抽烟啊，我办公桌，就这个，就这个办公桌，你什么时候见过有烟灰缸了？”
“你竟然不知道我不抽烟？！”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都这么久了，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了，你竟然不知道我不抽烟？”
“你都没有注意到过我不抽烟吗？”
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委屈，卓苍竹越说越激动：“你竟然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我都知道你喜欢草莓味的东西，我，我都记得，我都记得你喜欢草莓味的。”
“我还给你，我还，我还给你买的，我连给你买的蛋糕都是草莓味道的。”
“结果你竟然不知道我不抽烟？！”
眼见他情绪激动，连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起来，徐杳怕他下一秒真的会哭出来。他无奈起身，抬手捂住了卓苍竹还打算继续控诉的嘴巴。
“打住。”
感受到自己的嘴巴被捂住，卓苍竹乖乖的不再开口说话，还闻了闻徐杳的手心。
他应该不是用这只手抽的烟，闻起来没什么烟味，只有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洗手液味道。
“我的确不知道你不抽烟，没注意到过，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见他安静了下来，徐杳才把手放下。
“不过，如果你今天没闻到烟味的话，你应该也不知道我抽烟吧。”语气真诚，徐杳看着卓苍竹的眼睛，“对吗？因为之前我都没在你面前抽过烟。”
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卓苍竹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这算是又多了解了对方一点，不是吗？”
徐杳抬手轻轻捏了捏卓苍竹的脸，嗓音温和清润：“你觉得呢？我说的对不对？我多了解了你一点，你也多了解了我一点。”
“嗯。”用脸颊蹭了蹭徐杳的手心，卓苍竹在放低姿态撒娇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争取，“那你要补给我一个初吻。”
“要美好的，不要有烟味的。”他看着徐杳，心里又起了想法，不过话话语表达的很委婉，“也不要像你刚刚一样，单纯的贴贴一下就没有了的那种。”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徐杳也是犯了难：“这，我也不太会，我也没接过吻。”
！！
这倒是一个新发现，也是卓苍竹万万没想到的，他倒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过徐杳，自己没谈过恋爱，要是他答应了，那么自己和他的这段就是初恋。
但他倒是真忘记问徐杳在他之前谈没谈过恋爱了。
毕竟根据秦月枝给的信息来看，都确认自己的性取向了，怎么想也不能是没谈过恋爱的吧？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的话。
那这是不是说明……
“原来是这样吗？”卓苍竹两眼放光，“那照这么说的话，徐哥岂不是也没谈过恋爱？”
“嗯，是这样的……”联想到自己的年龄，徐杳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抓了抓头发。
刚准备激动的多聊几句，卓苍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还不能暴露。
毕竟在徐杳的眼里，自己才是弯的那个，只不过误打误撞遇上了同样不是直男的他。
而在自己的全知视角里，却是在明知道徐杳不直的情况下，还蓄意接近表白，趁机在一起的。
不能暴露，多说多错。
止住了话头，卓苍竹上前给了徐杳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洋溢着笑容：“那可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不是徐哥初恋呢，我都不敢问呢，就怕徐哥说的话会让我伤心。”
一口一个徐哥喊得顺口，卓苍竹撒起娇来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真好真好。”他脑袋埋在徐杳的脖颈蹭了蹭，连闻着徐杳身上残留的淡淡烟草味，卓苍竹也不觉得难闻烦人了。
“好啦好啦。”徐杳也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不过你说的接吻要求，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办到，因为我也，不太会。”说的勉强，但他也希望卓苍竹能在这方面松松口。
毕竟自己也不是因为真的有多喜欢，如果要他真的去学习还是有点太为难了。
如果卓苍竹愿意松口，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要是他不愿意松口的话，真要较真起来，自己也是会愿意去学习的。
因为算起来，卓苍竹前前后后给过自己不少帮助了，无论是钱财方面还是生活方面，所以这个算不上吻的亲吻也算是自己的一种反馈。
代表着他愿意把这当做一种交易。
一种，减轻“负债”的反馈。
只有把自己能给到的，和卓苍竹所付出的记录下来，去衡量计算，他才能让自己感到稍微安心一点。
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值钱，所以，他就会在别的方面去补偿卓苍竹。
提供情绪价值是一方面，而肢体接触和情侣间的亲密也包含在内。
明码标价。
“没关系啊。”卓苍竹抱着他，心情雀跃，还搂着徐杳左右晃了晃，语调轻快，“你不会的话，可以去学。”
徐杳一时无言，不过好在卓苍竹还有后半句，
“或者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那就我去学好啦，反正我最好意思了。”
这后半句也没好到哪去。
无法共情卓苍竹的好心情，但是徐杳的情绪价值给的很到位。回应着他的拥抱，徐杳也跟着他一起晃来晃去，就跟小朋友做游戏一样。
模仿企鹅？
这个想法一瞬间闪过徐杳的脑海，他没忍住轻轻的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卓苍竹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以为徐杳是笑自己刚刚提出来的‘学习接吻’。
“不要笑嘛……”他拖着尾调，哼哼唧唧的，“你不要笑我嘛……”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愿意去学。”松开怀抱，卓苍竹一脸认真的看着徐杳，“这可是我的初吻诶，你认真一点好不好嘛……”
“刚刚不是已经是初吻了吗？”徐杳脸上笑意不减，“而且也是我的初吻。”
“刚刚那个……”一时语塞，不过他脑子转得快，“刚刚那个不算嘛，不能算，都说了要补给我一个初吻的。”
“我去学，然后就当做我也补给你一个初吻好不好？”卓苍竹试探的手勾住徐杳的手指，并拢一握，就这么牵住了他的手，“徐哥，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放弃挣扎，徐杳无奈，任由他牵着自己。
“那我就等着了？”思索过后，他也打算给卓苍竹想到一个更为亲昵一点的称呼，“嗯……苍竹？”
“……”
“……那小竹？小竹子？还是苍苍？小苍？小卓？”
“……”
“那总不能叫小笋吧……”
“徐哥~你再这样我要挠你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