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鲠在喉，徐杳决定换个话题。
放下搭在卓苍竹肩膀上的手，徐杳弯了弯眉眼，勾唇努力挤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拿起一旁水果架上的盒装蓝莓，刚准备开口才想起好像已经选过蓝莓了，于是放下了手上的盒装蓝莓。但左右看了看，眼前的水果架上，这一组都是蓝莓和草莓。
心中懊恼，徐杳伸手握住了小推车的把手，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走吧卓总，我们去那边看看别的水果吧。”
卓苍竹抬眸，微微挑了挑眉：“走吧徐哥。”
徐杳脚步僵硬了一瞬，听到他的称呼后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推着车带着他往前面的水果架走去。
“嗯。”想了想，徐杳还是嗯了一声。
卓苍竹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在挑选着香蕉的徐杳。而身后的他，一改刚刚的颓丧难过神情，卓苍竹在徐杳看不见的地方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还算成功。
卓苍竹心想，而后上前装模作样的和徐杳一起挑选香蕉：“这种香蕉怎么挑啊徐哥？”
摆弄着手上的香蕉，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香蕉品类：“还有苹果蕉诶。”
“嗯。”徐杳看了看旁边的苹果蕉，点了点头：“但是苹果蕉直接吃更好吃一些，做奶昔的话我们用这种普通香蕉就好。”
“你看。”徐杳挑选了一组香蕉，转换着角度的给卓苍竹看，“我们选这种自然弯曲一点的，不要挑那种太直的，弯曲些的成熟度高一些，也更加软糯些。”
“然后挑这种表皮光滑的，那种没有斑点的，或者只有一点点的最好，如果斑点太多的话，或者是大块黑斑的，就说明它可能已经不太新鲜了。”
徐杳耐心的讲解着，还笑了笑：“不过这里的香蕉好像都很新鲜，颜色也还挺好看的。”
摩挲着香蕉表皮，徐杳抬手凑近卓苍竹，好让他看到的更仔细些：“然后像这种边角更圆润的，一般来说会更甜一些。”
在水果架上看了看，徐杳笑着拿起了另一组香蕉：“看，这个就比我们刚刚选的那个要更加棱角分明一些，可能就会没有那么甜糯。”
“香蕉的边缘棱角越圆润，就说明它的自然生长周期更充足。”放下手中的香蕉，他重新拿起了刚刚挑好的那一组香蕉放进小推车。
“这样啊。”卓苍竹笑着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徐杳，夸赞道，“徐哥真厉害，懂的还挺多，难怪做的奶昔也那么好喝。”
徐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指尖挑了挑额前的碎发：“还好，选多了自然就会了。”
说着，他还看向卓苍竹，笑的露出了虎牙：“现在我教了你，你不就也很厉害了嘛。”
卓苍竹看着他笑，也跟着他笑，看了一眼小推车的把手，已经被徐杳握住了，他抬手也搭上把手，和徐杳一起握着。
“走吧。”卓苍竹率先开口，“去给我们小徐助理挑个专属水杯。”
徐杳也发现了他搭在小推车把手上的手，没觉得有什么，他只觉得卓苍竹现在放松的样子就很好，于是点头回应：“好啊，那走吧。”
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推着车去了茶具水杯区。
一眼就看见了一只绿色的玻璃水杯，款式样色有点幼稚，但徐杳莫名觉得顺眼，蹲下身后拿着站起。
“喜欢这个吗？”卓苍竹凑上去看，“好像小孩用的玻璃水杯。”
“你看这个，是不是竹笋和小竹子，还有一只迷你熊猫。”徐杳抬头看着他，“你想不想要这个，我给你买好不好。”
并不介意账本上再多一笔额外支出，他看着以前奇奇怪怪又有点可爱的杯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卓苍竹刚想说幼稚，难看死了他才不要，可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疑惑。
“为什么突然想给我买这个？”他问。
“竹子和笋。”徐杳举着玻璃杯笑，“这不就是你吗？”
“怎么就是我了？”卓苍竹觉得好笑，准备蹲下身从货架上再拿一个瞧瞧，想了想，还是直接从徐杳手上拿走了杯子，“让我看看。”
“这个？”指尖点了点杯身上的竹子图案，他看向徐杳，徐杳弯着眉眼点了点头。
低了低手，卓苍竹手中握着杯子，把图案的一面朝上，示意徐杳给他解释解释。
徐杳摸上玻璃杯的图案：“这里啊，就是你刚刚指的这里。”
“竹子。”
他食指动了动，指了指卓苍竹。
“小竹笋。”
他食指动了动，又指了指卓苍竹。
徐杳收回手，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低声闷笑了两下后，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卓苍竹只觉得莫名其妙，蹙了蹙眉，眼神里却也是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弯起唇角笑问：“你笑什么？”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徐杳笑出了眼泪，笑的喘不过气，平复了半天呼吸都还在笑。笑声变着花样，还掺杂着零零碎碎的几个‘你……你’的字眼。
努力理解徐杳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卓苍竹一边觉得奇奇怪怪，一边竟然也有点想要跟他着笑。
一个人的笑声怎么可以变换这么多种？从哈哈哈到鹅鹅鹅，笑的乱七八糟的。
没忍住喉间溢出两声笑，卓苍竹抿着唇忍住继续想要笑的感觉，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指了指自己：“你是想说，我的名字？”
“竹子和笋都是我？”
徐杳已经快要笑岔气了，眼睛的视线都模糊，他点了点头却又摆了摆手。缓了缓气，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笑了，再笑要丢工作了，掐了掐自己的小臂又抹了把脸才止住笑声。
“抱歉卓总，我刚刚可能是发神经了。”
从进超市逛到现在，徐杳已经从注意自己一言一行，到现在可以和卓苍竹去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两人毕竟年龄相差不大，四舍五入也算得上同龄，讲话基本上也能聊到一个频道去。
“苍竹。”
以为徐杳在喊自己，卓苍竹刚觉得进展有点快，徐杳这样叫他会不会有点太暧昧了。
不过好在他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变得接受良好了，正准备回应的时候，就看见徐杳又指了指他手上的杯子。
“嫩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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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杳揉了揉脸颊，刚刚笑的太放肆，以至于腮帮子都有点疼了。
卓苍竹也不收敛嘴角的笑意，推着小推车走在徐杳身侧，就这么看着他揉脸。
“叫你笑，现在好了，脸疼了吧。”
“你刚刚不也笑了。”超市聊的开心，徐杳也没了拘谨，就着平常朋友的聊天语气笑道，侧着头看向正在看着他的卓苍竹，不避讳的对上了视线。
“小徐助理，我是看你笑的太搞笑了，才忍不住笑的好不好。”
虽然他已经改口叫过徐哥，迈出了关系更进一步的第一步，徐杳也没表现出排斥，但他自己先别扭上了，想了想又还是觉得小徐助理顺口些。
卓苍竹一边说，一边看着推车里的玻璃水杯，一个绿色一个蓝色，幼稚的令人发笑，无奈摇了摇头：“一人一个，谁也别嫌弃谁丢人。”
说完，他又看向徐杳：“说好了的啊，杯子你结账，你自己说要给我买的。”
徐杳停住了揉脸的动作，眼神也瞟向推车里的一对玻璃水杯，一模一样的图案，都是竹子竹笋和熊猫，只是玻璃颜色不一样，他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好笑。
不行，不能再笑了，他的脸好痛。
今天真是被谁戳了笑穴了，明明也没有那么的好笑，但就是很想笑。
可能是因为今天太放松了吧，太惬意了。
不都说人在幸福的时候废话会变多吗？
放松的时候，就算是莫名其妙的笑一场也是正常的吧。
徐杳腮帮子难受，嘴巴鼓了鼓气放松放松僵硬的脸，止住笑意后点头：“当然，我说好了给你买的。”
卓苍竹看着他鼓嘴巴吐气的样子，起了幼稚的逗弄心思，也吸了一口气学他鼓腮：“像什么？”
“……像嫩笋。”徐杳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然后就成功的听见了耳边传来卓苍竹略带无语的笑声。
一路说说笑笑，也就来了结账的地方。
卓苍竹停下了推车的脚步，看着徐杳单独把那一对玻璃杯拿了出来，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今天开车和徐杳一起来超市的路上，就强硬的塞给了徐杳一张购物卡，并且告诉了徐杳这张卡可以用来作为超市的水果，和奶类的结账，以及他想要买些什么都可以。
至于为什么是到超市之前就给徐杳。
当然是他提前就预想到了徐杳这家伙敏感的不行，到时候肯定要抢在他前头结账。
卓苍竹再次感慨自己的明智选择。
徐杳先把小推车内的水果和奶类什么的拿了出来，刷卡结账后装了两个大袋子后，才单独拿出手机扫码给两个玻璃水杯买单。
卓苍竹很顺手的就拎起来了两个袋子，然后微微侧头看着徐杳，等待着他结完账。
这边刚结完账，徐杳低着头看着手机。
他一只手滑动屏幕退出支付界面，另一只手拎着装了玻璃水杯的袋子，支起手指头，就想去勾刚刚装好东西的购物袋，却勾了个空。
“在我这儿呢。”卓苍竹看着他的动作，笑着抬了抬胳膊，示意他自己已经拎好袋子了，“也不知道看看，我都拿好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