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啊——”乖乖的张开嘴，他看着徐杳正一脸认真的，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舌头，卓苍竹眼神飘忽，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刚刚的一系列帮倒忙，两人已经从茶水间出来，默契的不再纠结学咖啡的事。
卓苍竹听着他的话，坐到了办公椅上任由徐杳检查自己的嘴巴。
“还好还好，没有起泡。”徐杳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担心，“但是有些细小的小红点点，看来还是烫到了。”
收回舌头，他闭上嘴巴安静的看着徐杳还在絮絮叨叨。
“我搜搜注意事项，看需不需要涂点药什么的。”徐杳很珍惜这份在他看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失而复得的工作。
估计也得难受一段时间了。
徐杳一边拿出手机搜索，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烫到舌头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而且当老板的多多少少都金贵些，更何况他的职位本就是助理，照顾老板是应该的。而且就卓苍竹的受伤来说——
又怎么不算是他导致的呢。
“避免食用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太烫的也不行，太油腻的也不行，生冷也要忌口……”徐杳专心的念着手机搜索出来的注意事项。
卓苍竹挪了挪办公椅，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就这么安静的托脸看着他。
似乎是察觉到身侧人的视线，徐杳看了他一眼：“那么，这段时间就先别喝咖啡了吧。”
这一眼太快，徐杳的目光很快回到手机屏幕上，指尖滑动。
没觉得是在和自己说话，卓苍竹只以为是徐杳在碎碎念着注意事项。
只是烫到了舌头而已，又不是割到了舌头，他有必要这么紧张自己吗？
不过被人这样关心的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他忽然觉得花钱招个关心自己的活人，即使这个小助理什么都不会，好像也还算挺值的。
“嗯？”徐杳以为他是没听清自己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卓总，咱们这段时间就先别喝咖啡了，好不好？”
“啊，好，可以啊。”卓苍竹立马放下了撑着脸的手，点头回应。
“那如果没有咖啡的话，我喝点什么呢？”
徐杳没想到他还会这样提问，不过还是思索着给出了解决方案：“喝温水怎么样？或者果汁？”
没有觉得麻烦或者他事多，徐杳只觉得老板都是这样，有点个人喜好很正常，喜欢喝咖啡不爱喝水什么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他又问：“卓总，喝咖啡是您的工作需要吗？就是说像因为需要提神什么的，很多人都会不知不觉中就会有了喝咖啡的习惯。”
“还是说您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喝水，觉得喝水没滋味儿很无聊什么的。”
卓苍竹裹了裹舌头，感受着舌尖因为被烫到过后有的粗粝砂质感。
他立马回答，他想听听徐杳接下来还要怎么说。
不想这么快结束话题，有或者是说，他还想多听听眼前这个人还能怎么样的换着花样的来关心了解自己。
眼见卓苍竹不说话，徐杳索性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偏爱咖啡这一口？”
“如果是工作的提神需要的话，这段时间或许可以试试喝淡茶，对于提神也会有帮助。”
“如果是觉得喝水没滋味儿，很无聊之类的话，除了淡茶，还有果汁，卓总看看会稍微偏好哪一种。”
“果汁如果您不喜欢市面上的那些品类，我可以给您鲜榨。”
“又或者您会想要试试奶昔吗？”徐杳有点局促的摸了摸后颈，想要尽量的为面前的人展示着自己所拥有的价值。
“我会做奶昔，如果您想尝尝的话，可以告诉我，有指定的水果口味也可以和我说。”
“如果没有特别想要的水果口味的话，可以告诉我您有什么过敏，或者比较不喜欢的水果，我会避开，然后看情况给您做。”
态度算得上很诚恳，徐杳想要借此话题和机会，覆盖掉自己方才毛手毛脚粗心大意的形象。
他还是很有用的。
虽然可能没有什么大用……
“嗯……”见徐杳止住了话，卓苍竹才故作纠结的点了点头。
以为是老板不喜欢奶昔，徐杳赶紧加了一句：“又或者您不喜欢奶昔，或者说以上都不喜欢，也是可以的，您想要的只需要告诉我，我都可以去办。”
“只要我能做到的。”
老板为什么不回话呢。
突然一瞬间想了很多，徐杳回想后觉得刚刚的话有些不妥。
甚至是很不妥。
他好想给自己来一巴掌，谁能给他一拳让他立马晕过去，直接时间跨越到明天啊。
人家是老板，当然是想喝什么就喝什么的啊，烫到舌头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是以什么立场竟然敢说教到老板头上的啊！？
还管人家喝不喝咖啡……
然后自以为是的给出了一大堆废话的解决方案。
他为什么就没想到人家可能根本就没想过停咖啡呢？
刚刚卓苍竹的“啊，好，可以。”在徐杳这里已经自动翻译润色成了另一个版本。
以及他的“没有咖啡那我喝点什么呢？”在徐杳这里也变了味。
自动给卓苍竹刚刚的语气脑补了一下，他发现这两段话串起来不就是先敷衍再质问吗？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只觉得自己真是闲事管多的蠢过头了。
老板现在肯定觉得他自作聪明而且废话连篇。
不想让卓苍竹更不爽，徐杳一脸菜色的开口：“抱歉卓总是我僭越逾矩了，我会尽快学会您喜欢的咖啡口味的。”
说着还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
而卓苍竹还沉浸在徐杳的关心话术里没回过神来。
原来他还会做奶昔啊。
是兼职的时候学会的吗？还是说徐杳本身个人就很喜欢奶昔？
看来办公室可以准备一些他喜欢的水果，还有他喜欢的品牌的牛奶。
也不知道徐杳喜欢吃什么，不都说拿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拿捏这个男人的胃吗？
或许他也可以试试学习一下怎么做奶昔。
想着，卓苍竹也没察觉到脸上已经挂上了浅浅笑意。
这隐隐的笑意在徐杳看来确是另一幅光景，他的手心甚至都有了一层薄汗。
要不要笑的这么瘆人啊。
又不说话……
完蛋，他是真得罪老板了。
卓苍竹现在肯定是在笑他的自不量力。
不过也对，他们本来就只是工作上下级的关系，过分的关心只会显得没有边界感，老板好像都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下属。
烫到嘴明明是买药或者说两句就能过去的事情。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啊……
徐杳甚至没办法共情几分钟前的自己。
真是显着他了。
俩人就这么不在同一频道的共同沉默了一会儿。
卓苍竹的话语接收还停留在徐杳说自己想要什么都行，只要他能做到的都会满足。
完全没有接收到徐杳后面的那一句道歉，说自己僭越了的信号。
因为他根本没听进脑子，也就根本没注意到徐杳说了这段话。
“卓总。”
忍受不了沉默，徐杳破罐子破摔的再次开口。
要杀要剐随他便吧。
卓苍竹还是没有反应，因为他正在蜷着舌头厮磨，从被烫到嘴开始自己脑补了一场办公室恋情。
徐杳再次开口：“卓总。”
“嘶——”卓苍竹刚想回话，就这么咬到舌头了。
果然，他真的得罪老板了。
徐杳欲哭无泪，这都嫌弃出声了，他果然就是很招人烦啊。
“抱歉，我现在就去给您再泡一杯咖啡。”
徐杳微微欠身点头后掉头，转身去了茶水间。
卓苍竹愣住，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是说要给他做奶昔吗？怎么这会儿的就又不心疼自己了？
口腔里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他刚刚真的是不小心咬破舌头了。
这徐杳不会以为自己是不耐烦他了吧？
先前没进脑子的话，突然又重新在卓苍竹的脑子里3D音效环绕。
卓苍竹结合了徐杳前后所说过的话，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从椅子上起身，大步上前拉住了马上要进办公室茶水间的徐杳。
卓苍竹拉着他的胳膊：“我没说不喝。”
还没想好对策和要说的话术，卓苍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是迫切的想要徐杳留在他的视线内。
可以继续问问他要喝什么，喜欢什么。
“我想喝奶昔的，可以给我做吗？”卓苍竹又说。
见徐杳没有再要动身的意思，他好像是觉得拉着好像胳膊有些咄咄逼人，于是松开了手。
徐杳看着他，不太明白老板现在的反应是为何，但还是做出了应有的反应，标准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的卓总，您有喜欢的口味吗？”
老板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这样的。
卓苍竹用牙磨了磨刚刚被咬到的舌尖。
不该是这样的。
具体该是什么样他也说不出来，但他总觉得徐杳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于是他斟酌着开口。
“我没有不喜欢的意思。”
——真不知道秦月枝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别扭的男人。
“我刚刚只是在想要喝什么口味。”
——反正放在他身上，他卓苍竹才不会喜欢这么个人。
“没有很烦躁，也没有嫌弃。”
——但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烦了。
“我只是想要和你说一声，茶水间现在没有很多水果的种类。”
——他徐杳也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类。
卓苍竹绷着脸，但又尽量想要自己的表情能看起来柔和些。
于是他抿唇笑了笑，熟练的眯眼笑着看向徐杳：“补水果种类什么的，我们有时间可以一起去选一选。”
卓苍竹又解释了一句：“平常我办公室茶水间的水果，也是我自己去买的，何秘书一般我会安排有别的事。”
“所以这以后这就是你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