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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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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珏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要去抓住华铭,却先被陆月莹一把拉住:“不要命了!”

司珏看着华铭在一片光芒中逐渐消失。

华铭的自爆如同养料喂给了厄祟,离他最近一圈的厄祟在吸食了血肉后,肉眼可见地变大。

几人顾不得其他,纷纷向明夭冲过去。

可已经发狂的明夭哪是他们能拦住的,一次次被挡了回来。

也许她还留有神智,对他们都没有下死手。

邺邵随意给皇帝留下一道魔气束缚他的行动,把他丢给顾轩舟后,紧张地赶到明夭的身边。

她仍是发了狠用着怨念,颈链上的束心锁早已发烫,灼烧着她的肌肤和神魂,鲜血浸满了衣领。

“明夭,冷静些。”

她不管不顾继续砍杀厄祟,就连邺邵伸过来的手也被她一掌打回。

几人聚到一起不知怎么办。

邺邵看着手背上鲜红的掌印,咬咬牙说:“先尽快除掉这些厄祟再说。”

现下只能如此了。

他们配合着明夭将厄祟全部扼杀,皇宫内外皆是冲天的腥气。

明夭此时双膝跪地,浑身都是鲜血,有厄祟的,也有她的。

几人走到她身边,才发觉她已经气若游丝。

她看着几人忧心的脸,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

束心锁又再次变回正常的样子,只是脖颈处烙下的伤口仍在流着血。

司珏上前给她诊脉,给几人下了定心丸:“力竭昏迷而已,并无大碍。”

陆月莹松了口气,说:“师父方才的情况有些蹊跷,先回宗门叫二师兄看看再说吧。”

邺邵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等等。”

皇帝早已腿软坐在地上,一旁的顾轩舟也不管他,只看着他不要逃跑就行了。

不过他看着也不像还有力气逃走的样子。

邺邵蹲在他面前,仍是审视的姿态问他:“华铭是什么人?”

“朕不知道。”皇帝心中胆怯却仍是不忘自称为朕。

邺邵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又一次架在他脖子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皇帝紧张到喘气,不敢隐瞒:“先前魔物肆虐,杀了许多士兵百姓,是他杀尽了魔物,朕为嘉奖就封他为国师,之后他又捕了一些养在地牢中。”

“拿什么养的?”

“朕不知。”

邺邵的匕首直接斩断了皇帝的一根手指,皇帝疼得大叫起来,冷汗直流。

邺邵继续问:“拿什么养的?”

皇帝眼前的视线已被汗水模糊,他闭上了眼,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是人。”

不用邺邵问,他自己都说了出来:“是华铭自己带回来的人,瞧着……瞧着不像凡人。”

邺邵知道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给了顾轩舟一个眼神就往回走。

陆月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想知道就问了:“怎么了?”

“华铭死前说的那句话,魔族的叛徒在死前也曾说过。”邺邵轻轻抱起明夭坐上陆月莹的天工轿。

陆月莹细想刚刚的场景,很难不记得那句话:“血海翻腾?”

邺邵:“他们想要的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与来时一样,司珏带着顾轩舟御剑回去,只是司珏在离去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却没再说什么。

飞在天上时,司珏还在想着华铭的话,冷不丁听到顾轩舟说:“我想下去看看。”

他低头看了看,他们还在京城内,他想起顾轩舟也是京城人士,便施法降了下去。

顾轩舟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在尚书府前不停地敲门,他衣衫凌乱发髻散乱,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样子,任他如何叫喊,始终无人给他开门。

过了一会,才有一个小厮骂骂咧咧走出来泼了他一身的水。

他似乎察觉到了顾轩舟的视线,正要转过头来。

顾轩舟立马转过身,冷声说:“我们走吧。”

那人看着顾轩舟的身影越来越远,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叫出声。

他们的动作很快,返程比来时还要快了许多。

等司珏赶到时,汪镜尘已经在给明夭把脉了,只是得到的结论和司珏一样。

汪镜尘最终得出一个需要静养的结论后,掌门沈谨年将几人都赶了出去:“一切都等师父醒来再说。”

出门后,顾轩舟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司珏这才将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跟师长们说了。

陆月莹才明白为何司珏当时不管不顾地要冲上去了,她不解问道:“当年那个国师,不是被你亲手斩杀了吗?”

司珏点点头:“就算是当年知晓这些事的宫人现在也早已作古。”

“会不会是你娘还有什么画像之类的被华铭看到了?”陆月莹猜测。

司珏抿着唇摇头:“当年皇帝下令……之后,连同她的画像也一并烧了。”

“是夺舍。”邺邵突然出声:“记得吗,宏南起初想要夺舍顾轩舟,逃出的厄祟也有了夺舍之能,还有玉佩中的叶司言。”

“若是他们与华铭是一伙的,若是当年的国师并未死绝,他夺舍后卷土重来也未尝不可。”

可这些都只是猜测,几人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直接来到顾轩舟的房内。

顾轩舟毫不意外地看到他们,稳稳坐在那:“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想知道的我自然会说。”

沈谨年向前一步:“我们签订的契约中可没有这一项的约定。”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朝着明夭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显然你们比我更急。”

沈谨年坐下来平视他:“你想知道什么?”

顾轩舟早在叶司言的秘境中就知道厄祟的来历,可他想知道的是:“为何现在的修士都不知厄祟?厄祟为何无法灭尽?”

沈谨年叹了口气,缓缓出声:“混沌初分时,清气上升为灵气,浊气下沉化为九幽深渊的一条河,为溟渊。溟渊吸食天地间的血肉生出了厄祟,只要溟渊还在,厄祟便除不尽。”

顾轩舟眼角扫过了什么,然后继续问:“那为何不毁了溟渊?”

沈谨年犹豫一番后才说:“自混沌起,清浊两气便是相辅相生,若是毁了溟渊,灵气也会随着溟渊一同消逝。”

“所以毁了溟渊亦是毁了修仙界。”

“这也是我们一直的目的。”

“所以……”明夭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几人赶忙向门口看去,只见她缓缓走进来,面色仍有些许的苍白:“修仙界的各大宗门才如此费心隐瞒厄祟的存在,生怕有人对溟渊起了歹念?”

他们没想到明夭已知道了这么多,脸色皆有些难看。

顾轩舟下意识反驳:“可修士修行本就为了天下苍生得以安身立命,厄祟作乱怎能不顾。”

邺邵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世间左不过欲望二字罢了。”

顾轩舟只觉得从小习得的礼法道义皆被现实击破,沈谨年却不由得他多想,问:“换你告诉我们,叶司言的事了。”

顾轩舟伸手说:“你把剑骨拿出来,叫他来跟你们说。”

沈谨年毫不犹豫地交了剑骨,将如玉的一架枯骨放在一边的床榻上。

顾轩舟咬破手指,将流出的鲜血摁在玉骨上,骨头瞬间吸收了他的血液。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一变,显然已经不是原先的顾轩舟了。

他开口说道:“我是叶司言,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

邺邵先问道:“你是夺舍了他?”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俩结契了,我才可以暂管他的身体。”

“人与人之间如何能结契?”

叶司言:“是那枚玉佩的缘故。”

沈谨年拿出碎成两半的玉佩:“是这个?”

叶司言点点头:“我被剔除剑骨后,确实是死在了宿曜峰,只是灵魂被这块玉石拘着了,不得轮回。起初它还只是不起眼的一块石头。”

“然后呢?”

“灵魂被拘在石头里动弹不得,那处人烟稀少,我在玉石中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渐渐的就睡了过去,直到着小子的血把我唤醒。”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才知道,那块石头是块玉,已经被打磨成了玉佩。”

“我在这里面已经呆了上百年,这小子被魔修夺舍时,一口心血吐倒了玉佩上,玉佩吸收了心血,也将我唤醒。”

“第一次通过玉佩吸食到鲜血,才明白这玉佩已经在百年中成了器物,而我也算是它的器灵了。”

“器者有灵,吸食到鲜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可以和他结契。”

“这是下意识的感觉。”

“这家伙差点就死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刚结契的人死在我面前,就出手把他救下来了。”

“他为了报我的救命之恩,答应帮我偷剑骨。”

叶司言许是在这玉佩中关得久了,不似秘境中般沉默。

想起秘境,明夭问了一句:“那个秘境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叶司言也开始不确定起来:“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在玉佩碎裂的时候才算是死了,所以生前的记忆在雷劫下化成秘境显现了出来。”

几人听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叶司言说的没错,那线索便断了,连这玉佩是何来历他也不知道。

叶司言摊了摊手:“我就知道这些了。”

“没什么要问的我就回剑骨上了,我这样对这小子的身体损伤还是挺大的。”

沈谨年刚要点头就灵光一闪,拦住他问道:“既然你如今附身剑骨,不如直接把它做成骨剑。”

叶司言此时反倒是愣住了,一边的陆月莹拍手:“对啊,这样做出来的剑岂不是直接有了剑灵。”

叶司言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不知是夸是骂道:“你们太渊宗真是一群人才。”

沈谨年笑而不答,陆月莹挠挠后脑勺笑得开怀:“过奖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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