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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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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向前一步,给司珏行了一礼,语气尊敬:“久闻珏王爷大名。”

司珏不动声色地在国师身上扫了一眼,看出他不过是筑基期后,嗯了一声:“不知国师师承何门何派?”

国师笑了笑,一脸的不好意思:“在下只是一介散修,承蒙陛下不弃,授臣国师之名。”

皇帝笑着接过话头:“这些年全靠华铭,京城内能免受魔物的侵害。”

皇帝口中的魔物指的是厄祟,凡人不知溟渊的存在,只以为厄祟皆是魔族修士搞出来的怪物,司珏淡声解释:“厄祟并非魔物,只是天地自然生出的残渣。”

他不经意看了华铭一眼,他并无惊讶的神色,显然是早就知道,可他为何不与皇帝说起。

皇帝心中的思想显然已经根深蒂固,面上尽是不赞同,不过他也没反驳司珏:“叔公说的是。”语气中也是小心谨慎。

司珏无意与他多说:“召我进宫所为何事?”

司珏态度平淡说不得不敬,可皇帝却隐隐有些不忿,他强撑着微笑解释道:“前阵子有百姓在京城外见到了几只魔物游荡,弄得城内人心惶惶,刚巧叔公回京,可否助华铭一臂之力,灭了城外的魔物才好。”

司珏了然道:“城外的厄祟我已见到,我与师叔已经除尽。”

面前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华铭先出声问道:“是京城外那些……长出手脚的厄祟吗?”

“嗯。”司珏并不隐瞒:“那些厄祟已经长出了心脏,刺穿它心脏就可斩灭。”

华铭努力扯了扯嘴角感谢:“多谢王爷告知。”

“既然无事,那我便出宫了。”这皇宫中的一切皆让他呼吸不畅,只想赶紧与其他人汇合。

可皇帝又再次拦住了他:“叔公许久未回京,刚回来先在宫中歇息一阵吧。”

司珏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可又不知从何而来,仍是摇头拒绝:“不必了。”

皇帝面色渐渐有些难看,他转而说起了长春宫:“叔公,长春宫一直未有宫妃入住,先帝和朕一直命人保留着原先的样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司珏听到长春宫一瞬间有些恍惚,眼神发散,似是怀念着什么,他答应道:“好吧,那便先到长春宫歇一晚。”

皇帝此时终于舒了口气。

华铭看着宫人带着远去的司珏,有些不解:“敢问圣上,长春宫是什么地方?”

“长春宫是原先妖后的住所。”皇帝笑得轻蔑:“妖后死后就无人愿意踏足长春宫,之后的皇后也都搬入凤仪宫,长春宫自然就空了许久。”

“看不出珏王还是个孝子。”

“可这皇宫中没有孝字。”华铭看着皇帝阴狠的眼神,默默敛下了眼中的盘算。

入夜,皇宫中早已落锁,除却零星的几个宫人,并无人走动。

皇帝蓦然惊醒,床边的小余子瞬间精神,掀开帷幔:“圣上,可是梦魇了?”

自从皇帝登基之后,便日日梦魇不得安眠。

太医已看过多回,只道是心病,忧思过重。

世人皆知皇帝手底下皆是至亲的性命,他将觊觎皇位的兄弟叔伯全杀了才坐上的皇位,如此梦魇只道是报应。

直到华铭任命国师之后,给皇帝喂了颗仙丹,皇帝梦魇的症状便好了许多,不知今夜为何如此严重。

小余子不敢多说,给皇帝倒了杯温茶。

皇帝将茶杯一摔,小余子赶忙跪下,他听见皇帝说:“宣国师觐见。”

小余子赶忙答应:“是。”

华铭一直不曾住在宫外的国师府内,反倒宿在宫中,方便应召。

小余子见到国师时他正于庭院中观月,看到他来,了然答应:“走吧。”

小余子只觉得国师料事如神,应是算到了他要来此,却还是解释道:“圣上今夜又魇住了,瞧着比以往都要严重些。”

华铭点头,并不掩饰嘴角的笑容,不过小余子一直低着头从未看到。

华铭居住的宫殿离皇帝寝宫很近,他刚到殿前皇帝的声音就传出来:“不必行礼。”

听声音便听出些许虚弱。

华铭走至皇帝床前,只见他靠坐在床榻上,闭着眼蹙着眉,听到动静他转过头对华铭说:“你的仙丹呢?”

华铭从身上的葫芦中倒出一枚丹药递给皇帝,小余子拿着银针刚要上前,就看到皇帝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华铭轻声问道:“圣上之前便服用过仙丹,怎会突然梦魇?”

皇帝本就郁结,听闻此话更是生气:“朕还没治你的罪,你之前不是说服用后便不会如此了吗?”

华铭马上跪下,可嘴上仍是说着:“莫不是,圣上受到了些刺激,才会如此?”

皇帝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知道是何原因,华铭继续引诱:“若是有人有心害得圣上如此,应除之而后快啊。”

皇帝闭上眼,恍惚间又看到司珏狠厉的眼神和刺穿他胸口的长剑,他在他的眼中一步步坐上他的皇位。

皇帝沉默了,宫人们也不敢说话,齐刷刷跪了一片,大殿中只听得宫人的喘息声。

宫人们只觉得过了许久才听到皇帝下令:“所有人都退下。”

宫人如获大赦,快步退了出去。

“华铭。”皇帝舒了口气,下定决心一般:“帮我杀个人。”

华铭这些年在皇帝的授意下不声不响地杀了不少人,此次也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要杀的人:“我要你去杀了司珏。”

华铭惶恐般跪下:“圣上,恕臣做不到啊。”

皇帝随手抄起玉枕就丢过去,玉枕砸在华铭身边的地砖上,发出极大的动静,碎片飞溅。

趴在屋顶上的陆月莹忍不住啧啧两声:“多好的玉啊,真是可惜了。”

几人分开后微微盘算,便觉得皇宫内并不简单,太监总管还有躲在暗处切断司珏灵力的人,都在叫他往皇宫中赶。

入夜后明夭几人便飞入皇宫,把司珏抓出来,一起蹲在屋顶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皇帝和国师并无察觉,华铭继续说着:“珏王爷早已金丹上品,臣不过区区筑基,并无把握能杀之啊。”

皇帝眼下乌青,心中怒极:“朕养着你有何用!”

“圣上息怒。”华铭哆哆嗦嗦地说:“臣办不到,那物却是可以,我们可以驱虎吞狼。

皇帝听到此话静了下来,几息后才问道:“那魔物放出来后,可还能捉回去?”

“圣上放心,臣既能捉一次便也能捉住第二次。”

皇帝仍是不安心,追问他:“若是消息散播出去,京城内外都会人心惶惶。”

华铭抬起头,看着皇帝的眼睛,他的眼里只有对权利的渴望。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华铭一字一词说得极轻:“圣上不想叫人知道的,他们自然说不出去。”

皇帝点点头,给华铭摆摆手:“今晚上就去吧,以免夜长梦多。”

几人转头看着司珏,司珏摊手无奈道:“我没事。”

明夭:“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司珏:“嗯?”

邺邵:“赶紧回去将计就计,先叫他们放出来那个魔物看看。”

司珏被几人半推半拽地回到长春宫的寝殿,却没来得及说,他知道那个魔物是什么。

司珏刚躺下不久,就有个丫鬟进来添茶,他佯装打坐并未理会,只是他从飘过来的茶香中闻到了迷香的味道。

司珏拜师汪镜尘后也算在药罐子中长大的,寻常的迷香对他并无作用,但他还是顺从地装作精神不济躺上了床。

然后是一阵迷烟飘进来。

过了一会,众人皆听到了一阵喧闹从皇宫的东南角传来,在场的人中只有司珏知道,那是皇宫的地牢。

几人静静地等着,等着血腥味越来越近。

皇帝登上摘星楼,看着下方成片的厄祟离司珏越来越近,嘴角忍不住地勾起:“皇叔公,你真是和你娘一样,是个灾星呢。”

可不容他笑出声,一柄长剑从他身后伸出,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么?”身后人冷声说着。

皇帝瞬间瞳孔放大,强装镇定:“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朕。”

邺邵将剑又压下一分,皇帝的脖颈处溢出一丝鲜血:“我敢做的事可多着呢,您要不试试?”

“你想要什么?”皇帝到底是踏着血路坐上王位的,知晓此人能近他身,那潜藏在他身边的大内高手早被解决了,此人不杀他就还有条件可以谈。

邺邵不说话,拎起他像拎小鸡仔一样,往长春宫飞去。

此时长春宫外早已杀了起来,陆月莹和司珏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上了许多厄祟的血迹。

司珏此时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皇帝不知在地牢关了多少厄祟,这些厄祟和京城外的那些一样,却数量更多,源源不绝,且都有意地保护自己心脏的位置,让他们更难下手。

皇帝不知是第一次离地飞行还是看到这个场面所致,苍白着脸色不语。

邺邵却知晓他在想什么:“你的国师呢?怎么不来救你?”

“还是想靠这些厄祟杀了我们?”

皇帝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四处张望,却没看见华铭的身影。

那些厄祟有了自保的意识,且动作更加灵活,陆月莹和司珏处理得多少有些吃力。

渐渐司珏感到灵力有些耗尽,往嘴里塞了两颗丹药,也不忘给师叔也丢了一袋。

明夭看着他们鏖战,心中逐渐烦躁起来,束心锁渐渐变红,可此时邺邵顾着皇帝,并没有注意到。

她蓦地察觉到,眼前厄祟的血腥气能勾起她的怒火。

却无法强压心中怒意,手中聚出一道墨色的怨气。

邺邵此时似有所感看过去,瞬间皱起眉。

可不等他动作,明夭手中的怨气就已飞出,瞬间砸倒一大片厄祟,全部碎成烂泥。

面前血腥味愈发浓重,明夭被勾起了怒意,眼中泛起红光。

陆月莹和司珏马上回头,意识到不对赶紧撤回明夭身边,两人摁住她的肩膀忧心说着冷静,却被她一下挥开。

“少管我。”话音一落,她浑身便燃起黑色的焰火冲进了厄祟里面。

厄祟本能畏惧溟猺的血肉,触及到她的怨气纷纷退开,却不及明夭的速度。

明夭发了疯地砍杀厄祟,瞬间便消失了大半。

而此刻,消失了许久的华铭才现身。

他赤红着眼,激动地笑着:“主上说的没错,你果然还没死。”

司珏马上过去摁住他,马上察觉到了什么,急急退开,提醒道:“他要自爆!”

华铭嘴中大喊着:“血海翻腾!”随即一股巨大的能量自他体内爆发出来。

只有离他最近的司珏看到,他最后一眼看向他,笑得阴狠,说了一句:“你和你娘长得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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