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个贪玩的家伙,在工作接近尾声时,它迫不及待地将天气扔给八月管理——因为今天是七月三十日。
正因如此,即使今天还未正式踏入秋季,天空却呈现出一种透亮的蓝色,干净而安详。
清凉的风掠过女贞路,吹进了一户庭院,藏匿在树干花枝里的昆虫停止了此起彼伏的鸣叫。树梢上的叶片披上火红的外衣,绿泱泱的草地换了模样,青翠的尖端沾染上细微的嫩黄。
庭院里,刚满五岁的小哈利,他的眼中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其中,小哈利觉得最惹眼的还属那朵蹲在草坪里的蘑菇。
不,经过仔细的分辨后,哈利发现那正是他要找的西奥。这可不能怪他眼花,因为西奥与植物相处得太好了,整个人要与大地融为一体,否则,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是他的弟弟。
小孩子的脑子里经常会浮现出各种新奇的想法,哈利也不例外。哈利认为西奥是他们的妈妈用种子埋在土里种出来的:那时候妈妈一定每天都在期盼这颗种子能够长成一株与众不同的幼苗——于是西奥破土而出,被送到自己身边。
不然的话,哈利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和西奥长得一点也不像。或许在他弟弟的眼里,他可能还没有一株植物讨喜!
哈利拿起一把小铲子走到西奥跟前,他把铲子插进灰褐色的泥土,土壤发出沉闷的声音。西奥抬起头,绿莹莹的眼眸纯澈灵动。
那是一抹怎样的绿色呢,哈利缺乏准确的词汇来表达他一瞬间的恍惚。这种颜色哈利在达力·德思礼随手扔到地上的图册里见过,那是春天的维也纳森林,映入眼帘的绿色,纯粹得惊人。可当他看向西奥的眼睛时,竟觉得春天又回到了这里。
随后,哈利更加认定西奥是被妈妈用一颗神奇的种子埋在土里,每天用水哗啦啦地浇灌出来的,和他不一样。哈利不由地气闷。“你只喜欢跟它们玩,不喜欢我。”西奥险些被这句无端的指控唬住:“可是,弗农姨父说……”
“我知道你现在要拔草,可是你待会又要去别的地方了。”哈利用十分委屈的口吻说。西奥不是很能理解他到底怎么了。“那是因为我要去打扫阁楼,而你要去收拾客厅。”
哈利拿起小铲子翻翻挖挖。“你和这些绿色的家伙待在一起够久了。”他又不情不愿地说,“你要是喜欢绿色也可以看我。”
哈利终于把头抬起来,他望向面带疑惑的西奥。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不一会,小西奥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他试着向哈利解释:“我每天只在庭院里待十五分钟,一天里有好多个十五分钟我都在陪着你。”
“十五分钟也很多了,这其中还不包括你去小公园的时间。”哈利继续控诉道。西奥一下子居然无法反驳他说的话。没有等到西奥回答的哈利又哼哧哼哧地把小铲子拔出来,重新把头扭到另一边。
西奥戳了戳哈利的肩膀。哈利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找西奥的原因:“所以,你现在应该和我去找佩妮姨妈问清楚一件事。”
想必哈利对这件事情抱有着极大的兴趣,从他今天反常地赖着自己,也不忘把本质的目的给引回来就知道了。
西奥默默地把这种反常的行为在心里记上了一笔,标明“特别注意”。
“你想问什么?”西奥不禁好奇是什么令哈利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哈利撩起额前的头发:“我的疤痕,闪电形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西奥认为这不是一个好问题。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对漆黑的眼瞳,而他认为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怀好意。
“西奥,西奥?”哈利不满地打断了他的思考。“怎么了?”西奥回过神说。
作为好哥哥,哈利决定不去计较西奥的心不在焉,他兴冲冲地往下说:“我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神奇的梦。”哈利张开双臂模拟出飞翔的姿势。“我梦到了一辆会飞的摩托车,这真的太酷了!”
也许那就是一段真实的记忆。因为会飞的摩托车,他也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