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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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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楚太傅他们出事了!”

宋青壁焦急的声喊声回荡在屋内,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楚秋池心一震,手里的茶杯竟被直接捏碎了过去。

碎裂的瓷片扎在手掌,他却恍若未觉。

钟未期也是一愣,但还是分出心神,将楚秋池的手抓过来对着宋青壁喊道:“让人去叫胥阁主过来!”

宋青壁被眼前这幕吓到,连着哦了好几声就跑到门外去找个了下人传话。

再回到屋内,就看见楚秋池这几日养得略显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行尸走肉,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钟未期的手抖起来,简易处理时怎么都停不住,他握住楚秋池的手腕防止他继续做什么,随后故作镇定的去捡碎瓷片,可好几次都是捡起来又掉了下去。

他连捡瓷片的力气都丧失掉了。

楚秋池注意到了钟未期的烦躁,他很想动一动或者说点什么,但是不行,他像是被谁定在原地,封住唇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明明还有着呼吸,却好像死了一回。

楚秋池无力的看着钟未期一次次试图捡起碎瓷片又一次次失败,最后自暴自弃的垂下手,阖上眼,说话的声音不再懒散,听起来脆弱极了。

“他们……他们出了什么事。”

宋青壁刚刚听到消息后没了理智冲进来就说了,现在慢慢冷静下来,突然就不太敢开口。

但他必须说。

没人能把这事一直藏着掖着,也没人有资格藏着掖着。

“殿下来信,被申旭哥拿到了,他,他本想直接交给你们,但小岁一定要让我们先看看,”宋青壁说得困难,像是在反复斟酌,“我们拗不过小岁,只能打开。”说到这,他又顿了一下,“殿下在信中说,范松几日前就派人盯着两家动静,在……在楚大人他们到北郡不久,就被范松安排的人给……”

宋青壁没有说得很明白,甚至都没有说完。

但屋里的人都清楚,只有一种结果。

“殿下是今日早朝后知晓,寄了这封信告知我们要早日做好准备,范松可能要出手了。”宋青壁手攥着衣服布料,艰难地把这段话全部说完,松了口气。

楚秋池感受到身边人的紧绷和压抑不住的愤怒,像是一头回到狼群却又因为恶人再次承受失去的狼。

楚秋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伸出没受伤的手,探过去揉钟未期的头安抚。

但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他没力气支撑太久,揉了几下手就落了下来。

楚秋池看了眼宋青壁,示意他先出去等等。

人走后,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钟未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这么不想说话,只想用一个人的血来祭他的枪。

可滚烫的事物将他乱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钟未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有了滑落留下的水渍。

一滴滚烫,无声的泪。

楚秋池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落泪,只是垂着眸,在心里一遍遍质问自己,这段时日所做的选择,走的路,是否正确。

他以护着楚、钟两家为由与范松作对,可最后他想护着的人只留下一个钟未期。

真可笑啊。

他的爹娘,钟未期的爹娘,全都离开,只留下他们二人。

广阔天地,你我却再无至亲。

不过数月,变故频生。

自责的想法愈演愈烈,最后却被钟未期的指腹化解几缕。

这时候楚秋池才陡然发觉,他哭了。

没有声音,安静的流着泪。

原来人绝望到极致时,表面却并不会撕心裂肺。

明明心都被摧毁了。

“钟未期,我好像也挺没用的。”楚秋池红着眼,声音虚弱不堪。

若是再强大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为什么他还是无能为力,为什么救不了他们。

为什么自己这么废物。

自以为是,愚蠢至极,到最后满盘皆输。

源源不断的愧疚和懊悔占据内心,替代了那颗心脏的位置,朝着全身脉络涌去。

在快被淹没的前一秒,钟未期强硬的拔出了源头:“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厉害,这不是恭维,楚秋池,我不会去恭维你。”

“范松早就动了杀心,或早或晚罢了。你若不做这些,今日死的便不止他们,还有你我,有玄城千千万万百姓。”

钟未期把楚秋池眼角的泪拭去:“楚秋池,是你救了我们,你已经尽力了。”

他拿起了那只被碎瓷片扎进去的手,眼底幽暗难辨:“自怨自艾毫无意义,你该将恨意转化为力量,让范松恐惧,夜不能寐,然后将他送去赎罪。”

“自责不该跟你扯上关系,懊悔也不该。”钟未期的声音还是很抖,却又透着坚定。

——自责不该跟你扯上关系,懊悔也不该。

楚秋池不确定如果没有钟未期,现在会是什么局面,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跟疯子一样不计后果去达成目的。

也可能会在至亲离世后将自己判死罪。

甚至可能他谁也没救下来,懊悔一生。

但如钟未期所说,他其实已经救下很多人了,只是没救下来的,恰好是他的至亲,是钟未期的至亲。

关系实在亲密,所以在知晓结果后亲手否定了所有,只留下罪行与错误。

叩叩叩——

“楚大人。”胥南逸见屋内气氛没之前那么糟,顾念着楚秋池手上的伤不能拖,便擅自打扰。

钟未期见胥南逸来了,收拾好情绪,放轻动作把楚秋池的左手递过去。

掌心已经被简易处理过,比较大的瓷片被钟未期取下,手掌被钟未期拿细纱布止血,但有几片小点的还得胥南逸处理。

几道血痕纵横交错,看上去触目惊心极了。

胥南逸没忍住皱了皱眉。

这看着可不像不小心弄出来的,倒像是故意为之。

他在来的路上也知道了钟、楚两家的事,猜到些许,看了眼对面状态都差到令人发指的两人,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父母,做不到感同身受,更没资格劝慰。

伤口处理好后,胥南逸拿出了一封信:“宋青壁让我带进来的。”

说完便提着药箱离开,带上了门。

楚秋池以为是范如晔寄来的那封信,可拿起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字迹对不上。

他扫了一眼,瞳孔骤缩。

这几张信纸上的笔迹他太熟悉不过了。

是楚元铭所书。

“楚……伯伯?”钟未期也认了出来,眉心蹙起。

两人诡异的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看起了这封书信。

「吾儿秋池,吾儿未期。

此行一别燕都不知前路,圣上多疑眼中不容沙粒,此去玄城必不安稳。殿下已竭尽全力,往后皆是造化。

你从小便主意大,一举中榜却也背上重任,为父不似你母亲,却也不希望你独自扛起大梁。

未期这小子有时比你细心,你们二人携手,为父与你伯母都安心。

圣上早已不是当初放言使天下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之人,你们如今所做之事阻碍重重,为父帮不上什么忙,只愿你们不负本心,不要因我们后悔。

若未能赶至玄城,那便是造化,无需为我们否定自己。

吾儿秋池,生来便该翻了糜烂天地。

吾儿未期,生来便该做那至强头狼。

绝笔。」

最后并未署名,只因这封信,不止是楚元铭一人所想。

是离开燕都前三位长辈,一人伏在书案,三人同想,对家中小辈留下的绝笔信。

书信内容不多,却字字诛心。

楚秋池捏住书信一角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最后被钟未期握住冷静下来。

可他们的气息都已不稳,暴露了双方流出鲜血的心。

绝笔,绝笔。

可真刺眼。

“钟、楚两家四条人命,我要范松拿命来抵。”楚秋池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下了决心,“我要他在最多五年时间内,夜不能寐,整日活在恐惧之中,在我刀下死不瞑目。”

钟未期眼底幽深。

“总该偿命的。”钟未期嗤笑一声,看向了燕都的方向。

后面几日,楚秋池和钟未期压着情绪,给楚元铭他们立了衣冠冢在钟寒青旁边。

如今半月已过,胥南逸没再不让楚秋池去做事。

宋青壁,申旭,江泱和云山他们四人整日带兵训练,楚秋池、钟未期二人拿着舆图商量后续行动。

似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他们好像都没有被那场变故打倒,但每到入夜,宋青壁他们几个人在云山和江泱的院落,都会看见钟未期院子亮着灯,房顶还时不时出现两个人影。

这几个人都知道,那场变故带来的余震不可能这么快过去。

只是比起消沉,楚秋池他们更想要的是复仇,是将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从那把椅子上踹下去。

直到五日后。

申旭板着脸,直接冲进了钟未期屋子,急得连门都没敲。

“倭寇那边有动作了!”

钟未期跟楚秋池听完发生什么事后披上战甲快步走出院门。

楚秋池接过钟未期递来的折哀剑,对申旭说:“召集六成兵力前去对敌,宋青壁带着其余人守城,派人通知程小姐告知情况让她帮宋青壁。”

确定没有遗漏后,申旭朝另一边跑去通知宋青壁。

事情紧急,所有人都尽量减少时间,不消片刻便在城南集结。

据申旭虽说,倭寇此次来的人不算太多,但却有一个难对付的头领。

楚秋池站上城墙时,看见的便是那位身量壮硕,皮肤黝黑的倭寇头领。

钟未期看了看,嘲讽道:“都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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