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一声巨大的振动从程空桌肚里面传了出来。

艹......

他暗骂一声，手里正在转的笔被不小心扔出去，在教授的目光看过来的前一秒钟从后门窜出去，接通了电话——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程空溜到楼道里面，平复了一下心情：“喂，您好？”

对面的声音很快传过来：“是程空先生吗？我是京城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有些事情想要跟您聊一下。”

像是被触发了关键词，程空一下子想到了那天被他举报的猫贩子网站。

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慌忙确认下来：“是我，关于前几天我举报的网站吗？”

对面肯定了他的问题：“没错，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经过我们的排查，已经找到了猫贩子的聚点，并且对他们进行了相应的处罚。”

程空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没忍住笑了笑：“那就好。”

对面又问道：“您一会儿有时间吗？我们协会打算为您的举动表示感谢，方不方便来一趟？”

程空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课表，现在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之后的时间确实空闲。

但是他又适时想到了另一个人——严青与。

上次能套出来猫贩子的网站，少不了他的帮忙，程空也不是什么喜欢把别人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的人，既然要感谢，那肯定要和严青与一起才对。

他于是说道：“和我一起找到线索的还有一个人，我能和他一起来吗？”

对面回应地很爽快：“当然可以！”

程空挂了电话，猛然想起来一个事实——他忘了问严青与有没有空了！

虽然根据这么长时间他对严青与存在于宿舍的时间观察，这节课之后他大概率是没课了，但是万一今天正好临时有事怎么办？

程空想到这点，立刻点开严青与的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程空】：一会儿下课我找你有事。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他盯着看了好久，但是迟迟没有收到回信。

嘶——他读了两遍屏幕上的话。

难道是语气太生硬了？

程空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下课先别走，等等我】

还是没收到回信。

程空：？

这人吃软不吃硬得软成什么样子才行？牙口这么不好？

他思索片刻，用尽自己全身的语言艺术细胞，开始在手机上扣字：【求求了哥哥，真的有事T-T】

这句话刚一发出去，程空就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地被恶心到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直愣愣地窜上来。

没事喊什么哥哥啊，到底是在恶心谁。

他越看越觉得这句话不顺眼，刚准备撤回，严青与就传来了信息。

【好。】

【刚刚上课没看手机。】

【我在A201】

这几句话发来，下课的铃声正巧敲响。

程空幽怨地看着走廊上的铃声。

呵呵，早一分钟响会死啊？

白组织这么久的语言。

他都不敢想严青与看到他发的这三条消息会在背地里笑多久，说不定一会儿见面就会直接被贴脸开大地问是不是在学习语言的艺术。

程空有些懊恼地回到自己教室，收拾好东西去找严青与。

他斜挎着书包在教室门口堵人，就看见严青与收拾好东西向他这边走来。

“走吧。”程空丢下一句话，刚想转头，就被严青与给拉住了。

他满脸迷惑，不过严青与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上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乱了。”

发丝轻轻扫过程空的额头，有些痒，严青与和他突然拉进的距离也同样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程空一边耳朵变红，一边骂自己没出息：怎么每次和严青与近距离接触都控制不住自己啊！

现在甚至连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程空定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从严青与手上挣脱开，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可能是刚刚跑太快了。”

严青与扬眉：“这么着急？”

程空瞬间有些炸毛：“又不是急着来找你，我是急着去接电话！”

严青与没忍住轻笑出声：“我也没说是因为谁。”

程空：......

他正气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戳了一下。

“艹！”程空像是浑身过了电一样颤了颤，慌忙捂住自己的脸：“你戳我干什么！”

严青与恢复了高冷的表情，一本正经：“研究一下鼓起来的河豚会不会被戳漏气。”

“滚啊，”程空愤愤地捏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带子，“我真就服了你了，早知道这样我绝对不会叫你！”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严青与什么，他问道：“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程空还在气头上：“当然是把你卖去缅甸。”

“哦，”严青与思考了一会儿，将两只手递过去，“那程少爷觉得我能卖多少钱？”

老天，怎么又是这个肉麻的称呼？！

程空皱了下眉，嫌弃地将严青与的手拍开：“京城流浪动物救助协会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要感谢一下我们。”

严青与：“这么隆重？他们打算怎么感谢？”

－

“哎呀你们不要着急，先坐会儿，马上就能知道了。”

刚刚给程空打电话的那个工作人员一见到他们就开始朝同事喊道：“我们定制的东西呢？两位帅哥到了，快给他们拿出来！”

定制？！

程空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办公室，不亏是京城的官方组织，就是不一样，办公室这么正式就算了，连感谢的方法都这么高级！

他满怀期待地想象着被定制来专门感谢他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看见面前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耀眼的红布——那个红色实在是太扎眼，让人不注意到都困难。

程空心里一咯噔——这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定制感谢物品吧？

这一瞬间，他所有的美好幻想都被戳破了。

果然，在程空不愿相信事实地注视下，那坨红色的东西离他和严青与越来越近。

程空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红色的绒布已经被展开到他面前。

“这是我们专门为你们定制的锦旗！”

一面正红色锦旗的正中间，用金灿灿的字写着一个超大的“6”，在它一左一右，像是护法一样写着两排字：

“超级靠谱，”

“宠物之神！”

锦旗周围一圈金色的穗子随着人的动作晃了晃。

程空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红里面闪着金的东西晃瞎了。

还好，他刚刚站在后面一点，首当其冲的是严青与。

那人笑呵呵地将锦旗放到严青与手里，招呼道：“来来来，两位咱拿着锦旗拍张照！你们可是帮了咱大忙，到时候这张照片可是要裱起来放到照片墙上的！”

程空看着面前有些晃眼的锦旗，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抱着锦旗飞速逃跑，能在公众场合少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至于和这玩意儿合照，还要被裱起来放到照片墙上任人观赏，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他刚想出言拒绝，但是协会的工作人员们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把摄像机给架上了。

与此同时，相关负责人已经站在了他和严青与的旁边，看起来已经摆好了姿势。

好么，这架势是跑不了一点了。

程空默默收回自己刚刚准备逃跑的腿，老老实实地站在严青与旁边。

算了，他安慰自己，至少拿这玩意儿的是严青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程空花了五秒钟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又花了五秒钟进行表情管理，终于能够成功挤出一抹职业假笑出来。

“好的——大家看镜头！”

“3、2、1！”

在程空觉得自己即将笑僵的前一秒，快门终于被按下了。

“好了，”摄影师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你们要来看看吗？”

有了上次自信满满不看成片，结果发现拍出来的效果惨不忍睹的经历之后，程空适时地打消了自己这种没什么用的自信心。

再说了，这个东西可是被他们说要裱起来贴墙上的，不谨慎点怎么行？

锦旗已经够离谱了，要是拍得他们俩也不堪入目的话，程空觉得可以考虑直接刨个坑给自己埋了。

他二话没说跑到照相机面前开始“审片”。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程空终于放下心来。

不亏是有三脚架，稳稳当当拍出来的照片就是不一样。

除了笑起来有些勉强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还是能让人接受的。

程空看完自己，余光又忍不住扫到了严青与。

起初他确实只想用余光看上一眼，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完全偏移了过去。

严青与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是原因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笑死我了你，”程空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悄悄指了指照片，“你这个冷脸举锦旗的表情真的好违和！就不能装着笑一笑吗？”

他说完，下意识举起手，伸出左右两根食指戳了戳严青与的嘴角，将它们手动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