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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重逢篇 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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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手拉着郎琼的袖子在前急走,口中高呼:“来了,来了。”他俩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秦感。三人来到正中主殿外,至此,秦感止步人群之后,眼睁睁瞧着应云手与郎琼向最前面去了。

秦感夹在人群里始终低着头,不敢说话,忽然觉得袖子被人扯一扯,扭头一看,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男子,男子问道:“这位仁兄十分面善,我们从前可熟识?”

秦感忙依着应云手教他的,一字不差背着:“你我一同登科,我乃进士科五甲第一百二十一名,总第二百五十二名,这些日子时时在一处,岂能没见过。”

那男子只“哦”一声,再无话,秦感也不敢多说一字。此时,忽听前面一声:“乐起。”所有人霎时安静下来,尚在廊下未过来的,全都低着头匆匆而至,大家皆随着前面人流进入正殿,再无人敢出一声,秦感至此终于放心。

进去之后,秦感看不到前面,也不敢使劲抬头巴望,只听着一声“有敕”,紧跟着有人喝一声“拜!”两声接连回荡在大殿上,众人当即拜伏,秦感也跟着赶紧下拜。起身后,又是前那个声音,道一声:“赐卿等闻喜宴。”又是一声喝:“再拜!”大家又拜。再起身后,听闻前面一甲三名状元各得天子赐御制诗一首、《中庸》一篇,自第四名始便没有御诗,只有一篇《中庸》,秦感想着此事反正与自己无关,未太在意。当此时,别人拜,秦感也跟着拜;别人就座,秦感也忙寻自己的位置;别人举杯,他就举杯,却不敢太过放肆吃酒,生怕误事,终于传上菜来,他低头就吃。

五道酒之后,前面又起一声:“中歇,谢恩。”殿内众人忙忙地撂下筷子、酒盏,匆匆起身、再列队谢恩。紧接着就是赐花、簪花。等宫花传到秦感这里,他才注意到,每人都是四朵宫花,宫花以丝帛扎成各色样子,什么牡丹、芍药、芙蓉、荷蕖、梅花、玉兰等皆有,其实说不上多好看,较之外面园中正盛的鲜花也缺几分灵动,胜在是天子所赐。得到者都忙不迭簪好,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以别人为鉴,正自己的簪花衣冠。

秦感手里掂量着宫花,左看看右看看,转头就见后面那个曾说自己“面善”的男子也未簪花,低着头若有所思。秦感看得好奇,正在此时,从前面的人群中匆匆出来一个身影,快步走到秦感身后,径直奔向那男子,一见面先责问道:“你为何不簪花,这是天子所赐,别人都戴就你不戴,实在太过个别,小心被人看出来。”说着劈手夺过那人手中宫花,不管不顾照着冠就插,好歹插上两支。

秦感听得此话在理,忙也朝自己发鬓上一边插了一只,再听那人又道:“我遇见个不寻常的,你跟我来,我知晓那一月是怎么回事了。”言毕,拉了秦感身后那人就走。秦感见后来这个不论嗓音容貌与一直立在他后面的那个几乎无差,好似一人自说自话,待要细看时,那两人挤进人群中再看不见。

秦感与他俩相见不相识,非是其他缘故,只因分开太过久远,况且当初在望江时,秦感视应云手最亲近,其他的都是见如不见。那二人见秦感,也没认出来,却是因着秦感在南疆受当地气候并苦难蹉跎,气质大改,纵使回京城一月有余,仍未恢复元气。幸而双方皆未认出,否则这场闻喜宴上谁也难安宁,那对嗓音容貌无差的正是元旬与元时兄弟。

元旬欲使弟弟也来参加闻喜宴,却未走应云手的路子,而是四方打听特奏名所有文武进士乃至京中小吏,皆因他们人数众多远超进士,且不似进士惹眼。其中有谁当日有事不去的,元家兄弟与他说好,勿使对方告假,使元时悄悄顶替下,谁知不巧站队伍时乱哄哄一气,恰好站在了秦感身后。两个假的撞在一处,都认对方做真的,谁也不敢多说话,蒙混过关。

这边元时骤然被哥哥拉走,有些不知所措,再见哥哥竟然拉着他朝前走,立时慌乱起来:“去前面做什么,被人认出来丢人现眼不成。”

元旬爽快道:“来都来了。我跟你说,你再想不到我旁边坐的是谁,可还记得咱们住的驿馆房间那个‘隔墙有耳’的?”

元时大惊:“到底是谁?”

元旬低声道:“一个是金州曹氏的七公子,当今曹相的侄儿,另一个不知底细,只知晓他的大号唤做章幹,想来能跟曹公子在一处的,岂会有寻常家世。”

元时存疑道:“这样人物为何住驿馆,别是你弄错了吧。”

元旬道:“个中缘由我也不晓,不过这话却是他俩口中说出来的。方才那个曹七公子不知想起来什么,还在埋怨章幹,说他放着现成的府邸不回,死活拉着自己住驿馆。”

元时忽生怯意:“竟是真的了。这样人物,咱们冒失上去结交,一旦再被嘲笑怎么办。”

元旬劝道:“你是那日被天子威严吓到了。我告诉你,越是这样世家公子,你以为他们能看得上闻喜宴?咱们看这里布置得天宫似的,知道人家怎么说,‘傻里傻气、艳俗不可忍’。闻喜宴在此等世家公子眼中尚且如此,何况你我,他们其实全不在乎,既然不在乎,便懒得嘲讽。你跟我过去,我的口才不及你,须你才能跟他们说得上话。”

元时坚定主意道:“好容易进来,绝不能只装一袋子酒饭回去。”

元旬笑道:“这句才是正理。”

元家兄弟回到元旬的位置上。元时果然看见哥哥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公子,手中无趣把玩着一只酒盏,浑身跟其他进士一样都是那日延和殿外分发的绿罗袍淡黄衫,头顶金簪并腰间禁步、扇袋、香囊等物件却处处不俗。元旬上前堆笑道:“章公子,我兄弟来了。”

章幹闻声抬头,露出一副端正面庞,见到元时立刻就站了起来,转而笑打量道:“我从来也没见过一胎双降的,还觉得兄弟之间纵使相像也必有差别,今日才是开了眼了,怎的就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你家人都是如何辨认的?”

元时平生最厌弃那些拿他兄弟样貌做谈资,评头品足的,听对方不问别的,先谈样貌,自己就生了一肚子气。

元旬不动神色问道:“曹公子去了哪里?”

章幹仍旧在他兄弟脸上找差别,心不在焉道:“有他的亲亲大伯在场,还能去哪里。你兄弟貌似比你的鼻子略挺些。”

正说着,从人群外面匆匆进来一个噘着嘴闷声走路的年轻人,走到元时跟前,只低头盯了一下地板,元时识趣让开道路,那人也不说话,径直朝着章幹过去。

章幹笑道:“七公子此去如何呀?”

来人正是元旬口中曹相的侄儿曹蝉。曹蝉气得五官都皱在一处,原本也算清丽的面容漾满火气,拿着扇子拼命地扇,似是决心扇走一腔怒火般嚷嚷道:“真是岂有此理!嫌弃我文采不如人,成绩不如人也罢了,居然嫌弃我丑!”说着拿扇子一指自己的脸颊,扭向章幹道,“丑吗?”

章幹被逗得放声大笑:“你也有今日。是何等人物,竟把我们的七公子都比下去了。”

曹蝉气得扭头谁也不搭理。

章幹好奇劝道:“说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替你讨个公道。”

元家兄弟也凑近听着。

曹蝉这才开口:“今年风头胜过榜首,唱名时被陛下当众指着说好看唤乳名的那个。”

元家兄弟顿时将方才有关样貌的话抛去九天外了,转而只顾听着这个。

章幹仍旧只是笑:“原来是他。早听说陛下原也十分中意他,怎么一犹豫间就让宋青台抢走了,想来他的家世出身也不配,也就是宋青台那等看得上。”

曹蝉犹自顾自道:“要不是大伯的命令不能违,谁稀罕。他看重那个,倒把我解脱出来。”说完犹自委屈,“可他的托词居然是嫌我丑。”

元时当机立断,拉着哥哥向一边,低声叮嘱道:“即刻起,你是我,我是你.我替你在这里守着,伺机与他两个说话,你去前面寻阿手,看能问出些什么来。”

元旬当即同意。

历来闻喜宴上,天子都会准许在朝文官,尤其翰林学士、知制诰、昭文馆、集贤院、史馆各处学士、直学士、直史馆、修撰、检讨等均可参加闻喜宴,皆因这些官员大都由科举而来,既是诸位进士将来的上司、僚属,更是前辈一般的人物。

宴席未开之时,应云手听说贡院的张大人唤他,忙撇下别人随来人过去,过去就看见张大人与邓祖舜立在一处,两人不知交谈着什么,面上都带笑意。

应云手上前唤道:“邓相好,张大人好,学生应云手有礼。”

邓祖舜见应云手经历一月期集,由奚世纶带领着参与各项事务,历练得愈发成熟稳重,心底喜爱更添了二十分,一上来径直言道:“应进士这一月辛苦了,我听张大人说一月来多数表文都是应进士撰写。应进士年纪最轻,本事却是最大的,前途不可估量。”

应云手惶恐道:“这一月在贡院,多亏诸位大人并二位兄长照顾,凡事都与我个历练的机会,承蒙他们不嫌弃罢了。”

邓祖舜笑道:“应进士过谦,能被陛下当众夸赞的,文采岂能落于人后。应进士有今日之成就,想家中长辈必是寄予期望,严加管教的。仕途学问上尚且如此,却不知亲事上又是如何操心的?”

应云手忙道:“这却不曾有过。”

邓祖舜追问道:“当真没有?”

张大人和蔼劝道:“邓相面前可尽言,不必有顾虑。”

应云手据实回答:“家母曾跟我提起过,说家乡虽有男子早亲的习俗,可家母见我专注科举,也不愿我困顿于家乡一隅,希冀早日成就于国有用之才,因此不肯替我早议亲,生恐耽搁了前途。”

张大人赞道:“令慈十分有远见,乃女中真豪杰,邓相识人果是一绝,看得从来不会错。阿手,邓相才与我商议,欲从新科进士中挑选一位诗文模样风度各色皆是绝佳的,匹配翰林宋学士家千金,冷眼于数百人中取中你,与宋学士也谈过,他也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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