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外。
“这群人怎么一句话不说?怎么回事?”缪柟压着火气正给最后一个弟子坐着检查,“哑巴了?”
缪禹玎立在她身边,协助她。缪禹玎擅毒与剑,缪柟主医,她自是比他熟悉一些技巧。
缪柟掰开弟子的嘴巴,看清唇齿未藏药后,说:“跟人偶似的,师兄,找到了吗?”
“没有相关记载,可暂时排除邪药控制的可能”缪禹玎合上书,眉宇不展,将身边如山的书堆塞回她的储物囊。
缪柟有些健忘,经常忘东忘西,所以索性将储物囊之类的丢给缪禹玎保管了。
缪柟:“那先去看看沈临眠吧?那家伙向来优柔寡断,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东西来。”
二人的脚步声围绕着空荡的长廊,格外安静。
陡然,尽头中里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沈亦秋!你早就应该在五百年前....!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吼声回荡在逼仄的长廊上,惊心动魄。
缪柟脚步刚一顿,她未回神,就先感受到一缕裹挟魔气的热烟拂过!缪禹玎反应极快,猛然抄手拦住她腰,运作轻功朝外跑去!
紧接着!浓烟卷来,眼前接连崩开强光,周遭温度瞬间烫热,随之轰然阵阵,震耳欲聋!
疾风中,缪柟惊愕道:“羽清宗怎么会有魔气?!”
“是他们的。”缪禹玎拧眉,爆炸未停,如追赶般,剧烈冲击将他们冲出审讯室!
他护着人滚出大敞的门,直撞树干,狼狈之下,他撑地站起,抬眼便见那已是废墟的审讯室。
刚刚经过那遭,缪柟额角沁出冷汗,手紧紧攥衣服,“沈临眠还在里面吧?!”
缪禹玎抿唇道:“绸带未有反应,沈临眠他应自己逃走了,不会有事。”
于愈泉峰之中。殿内坐着素衫男子正淡定喝茶,他容貌清秀,双眸深邃,注视人的目光中却总含揶揄。
余籁鸣闭了闭眼,深吸气,“你再说一遍。”
辛明疾没心没肺地挂着一抹淡笑,“言戚魂灯被盗时魂台上有残留法力,你要不要猜猜,来源于哪儿的?”
二人关系极好,从小混一块,而辛明疾比余籁鸣大许多,是临死前都能讲几句笑话的古怪医痴。
大事当前,余籁鸣没耐心和辛明疾兜圈子,直接道:“不说给我滚出羽清宗。”
辛明疾见他真想打算把自己赶出去,便不再打趣,“源于羽清宗。”
余籁鸣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但是...”辛明疾眸色晦暗不明,指尖摩挲着茶盏,“那灵力与洛璃身上的灵力有些相似。”
“什么?”余籁鸣闻言眼神一凛。
辛明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么紧张做什么?”
余籁鸣微微皱眉,“那你师尊,无衍呢?”
辛明疾面色明显一冷,双眸暗下一分,“师尊那儿倒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无衍座下弟子唯他一人,待无衍死后,这愈泉峰的峰主便轮到了辛明疾。
但自那之后他再未踏出愈泉峰半步,甚至有一段时间整天将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任何人,直至后来前任掌门亲自来慰问,他才愿意踏出门。
余籁鸣:“没有吗....”
辛明疾垂下眸,“师尊仙体失踪一事我自会查寻,掌门还是先关照关照羽清宗内部吧。”
余籁鸣看了眼辛明疾,“内部岂会有虫子钻进来?我倒觉得是魔尊那些人合伙作案。”
盗走时魔尊神识已重伤,哪有余力再分神去盗魂灯仙体?除非是同伙,才能残留洛璃的灵力。
不过,这些人为何会盗取这些?到底揣着什么目的?
随后,余籁鸣开口叮嘱:“魂灯台最近看严些,若是再丢失些什么,我唯你是问。还有,此事绝不可让他人知晓。知道了没?”
辛明疾笑容不减:“知道了知道了。”
余籁鸣睨他,“跟以往一样,若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
辛明疾道:“你不有祈沅吗?他不也一样能关注这些?我很忙的。”
祈沅祖上是羽清宗创始者之一,可以说他们这一血脉世世代代都为羽清宗而生。
这也是余籁鸣肯信任祈沅,肯将羽清宗半托付给他的原因。
余籁鸣:“忙什么?再忙滚出羽清宗忙。”
辛明疾笑了笑,目送他离开。
于第九峰,审讯室外。余籁鸣打算问他们审讯的如何了,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废墟。
他先是一愣,正奇怪哪些长老又打起来了,却意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闲之?”
余籁鸣蓦然回首,惟见一墨云白袍的男子站在他身后。
那人白净的脸庞沾了灰尘,黑眸泛着丝丝失落,但见到他,眼尾不经意弯起,露出几分笑意。
“发生什么了?”余籁鸣赶忙走来,抬指抹去那灰尘,眼神担忧,“是弟子出了问题?”
沈亦秋看他:“嗯,我还未问几句话,那些弟子便突然自爆,像是早已安排好的,第一个自爆后其余弟子接连自爆。”
果然有问题。
余籁鸣看了眼废墟,“缪柟他们呢?”
沈亦秋道:“绸带未有反应,应当无碍。”
忽而从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引得二人转首看去。
“怎么回事?!掌门大人!这是怎么了?!”
“这里是第九峰的审讯室?”
“刚刚发生了什么?!”
......
一群弟子和几个长老在四周空中御剑看着这片废墟,神色惊诧。
其一长老皱眉道:“掌门?这是怎了?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余籁鸣并不能说出实情,便瞎扯道:“被祈沅符箓炸的,他想谋害本座性命,所以用了几十沓符箓。”
刚赶来的祈沅:“?....”
问话的长老瞥了眼祈沅:“....”
这口锅莫名其妙砸到祈沅脑袋上,这还没完,那人甚至还来一句:“修缮任务及费用由祈沅承担。”
这是什么话?!祈沅的白须都气翘了,他冷哼一声,便愤愤砸去几张雷击火攻的符箓。
余籁鸣正欲避开,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这力道对于余籁鸣来说应该是轻易甩掉的,可不知为何,硬是让他在那瞬间不可动弹。
这刹那间他脑中再次涌上寸寸莫名情绪,如团团乱线交织,混淆不清。
余籁鸣一愣。
“怎么总惹祈沅长老呢?”沈亦秋淡淡道。
下一刻,一刹雪白闯入余籁鸣的视线,伴着淡淡梅花香涌进鼻间,一片阴影正好盖住二人。
尖锐爆鸣声并未预期响起,反而平静无声。
众人皆被这一幕惊得噤声,仅仅靠一柄纸伞便化解了祈沅的符术,甚至未感受到半点灵气波动!
祈沅的符术在六界可称得上是第一,毕竟祈沅祖上便是符术的祖师爷。
怎会有人轻易破了祈沅长老的符术?
众人目光落到那袭雪衣上,唯见男子执雪伞,如冷花,他与掌门站在一起,二人犹似山水墨画,玄黑与雪白的交织,异色碰撞,毫无违和之感。
可下一秒,他们想看穿那男子修为时,却发觉根本摸不透!甚至连神识都靠近不得半分。
也便在这僵持之间,一道如濯雪清水的声音忽地传入余籁鸣耳中。
“是雷火符术,锁定人身的。你想跑哪儿去?”
余籁鸣回神一看,那般眸底总泛无奈,唇畔总含柔意。
余籁鸣微顿,挠了挠头,解释道:“这不是,习惯了吗....”
沈亦秋:“......”
祈沅被人拉着:“老夫听到了!!!”
沈亦秋回想起以前还在羽清宗时,总能见到余籁鸣被人追着喊打喊杀,至于原因嘛....因为太喜欢犯贱了。
沈亦秋嗔怪:“都当掌门了,怎还与以前一样顽皮狼狈?”
余籁鸣脸皮厚:“换个词,倜傥不羁。”
沈亦秋嘴角抽了抽,然后一阵熟悉的女声自远处传来:
“余闲之!!!!!!”
这吼声可谓是惊天动地,如震雷鸣叫。
在场所有人,面色比方才更加茫然,除了二人外。
一本红书迎面砸来,余籁鸣微侧首,抬手接住了。
“可有受伤?”沈亦秋心中暗叹一声,淡笑道。
缪柟走向他们,问:“那倒没有。你呢?”
沈亦秋摇头。
一边,缪禹玎正想问他爆炸一事,却被断断续续的声音打断。
“呃....淡红纱幔中......抽搐?嘶?粗而......卧槽?....缪柟你,你看的都是什么书??”
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满脸震惊的余籁鸣。
“下次买这种附带剧情的春宫图...”余籁鸣嘴角抽搐,合上书,用饱含离奇的眼神看了眼缪柟,“还是藏着点...”
红书皮!如此鲜艳的颜色!
缪柟瞳孔地震,显然不知随手掏出的书竟然是...!“放你妈的屁!!!别污蔑我!这绝对是以前买错的那本!”
缪柟转头,看到缪禹玎那难以言喻的表情,登时火了,立马冲上去夺过红书,“你找死吗?!还死念出来?!多丢人你知道么?!”
余籁鸣两手一摊,“我哪知道你有这癖好?”
缪柟骂道:“滚啊!!这就是你以前向我要的那本,还他妈说要逗人家安喻!!!”
余籁鸣像个无赖,撅嘴:“哪有?不要口说无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