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过几步,就只是离开了兽一段距离,就当晓月想把椅子搬出来,再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晶核突然传来躁动,料想中谨生的声音却没有从体内出现,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你刚刚有些,奇怪…”谨生小心的发问道,他其实也并不能完全肯定,只凭借刚才那一番言语,但是他和晓月最亲密的联系,从来不是体外,而是体内。
晓月却是先微微怔住了,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但突然他就有了感觉。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他还是拿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身后,屈膝坐了下去。
面色垂眸平淡的语气缓缓陈述:“你是在想我刚刚的行为呢,还是我这个人?或许我刚才的表现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吧,但这好像并不构成你现在的态度,很显然,你怀疑的原因不是这个。我想原因多半是因为你可以通过晶核查知我内心意识的思维变化,不然还有什么能让你现在这么忐忑呢?”
谨生此时此刻的内心情感正通过晶核不断地向他传输着,那是一种急躁的不安,甚至严重一些影响他现在的行为。
“是的…”
就在片刻的停顿后,他再次想开口却被打断。
“不用这么紧张,也不用为我担心,不过还是谢谢你。既然你可以察觉,我内心思维的变化,我也没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些什么。”说着他就又拿张椅子拍了拍上面,示意谨生也坐在上面好像必须看到他这样子才会接着把话讲完。
谨生没有推却,乖张着坐上去。
“我这种情况是一个老毛病应该说是病,可能对一个人来说思维和意识形态的不稳定,是很危险的东西,这好像也适用于在我的身上,不过万分幸运的是,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明白,为何会有这个原因。我想想问题应该是出在了我意识团体的分割上吧,这就是说我有些时候可能会…”
谨生在他停止继续说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到了极限:“怎么了,是出什么…”
“没有,只是时间太久,让我判断出了些问题,或者现在和你在这里讲话也是原因之一,但现在没问题了。在很早以前,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这个变化的时候,所持的观点,就我刚刚讲的一样,以为是自己意识分割,但之后我又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也逐渐的明晰了,根本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我身体的变化是一种改变,他改变的并非是我个人的意识形态和本身,而是一种我的思维方式,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我的意识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没有任何分歧,当然也就没有分裂,我的这种改变会让我在一些时候思维方式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这种思维方式更加趋向于理性化和现实,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在这种状态下的我会更聪明,至于为什么会聪明的原因就是在这种状态下的我感触会更加深刻,思考的方面也会更加全面就是了,还有的改变就是我在这种状态下的利益,是可以说多数倾向于我自己,也就是我不太会为其他人考虑周到。刚刚那种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我的那种思维方式,或者说是我认为那样讲的话,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作用的效果也是更大的,你不用怀疑那是否是我个人本人的意愿,我可以说是,因为那就是我本人讲的,就算是思维方式的改变,但它所基于的基础,肯定是我个人真正想说的东西,所以刚才我确实是想那么说,只不过我原来的表达方式会更加的温和,现在怎么样?安下心了吗?”
晓月说完话就看向他,不过谨生好像并不是很满意,就算他是一个水体,此刻没有人的五官,看不出他的雍容变化,但晓月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有些幽怨。
“还想知道为什么这样吗?”
“当然,作为你的晶魂器,我觉得我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主人,而我认为保护的前提是互相理解,不然肯定会做出一些不利于双方的事情。”
“挺有道理的,那就继续听吧。造成我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四岁多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在人贩子手上被关在一个洞穴里,而我不是在五岁时被关在囚车,或者该说那是一个类似于洞穴的房间,房间里加上我还有差不多30多个孩子吧!我们这些所有孩子组成了一个团体,一个货物团体,这个的意思就是我们要是想要被出售,就必须要有人一口气把所有买下来,所以我们30多个人都是属于一个金主的。那本就是我可能原来的命运吧,至少和之前被章家一个买去不一样。那个时候有个人买下了我们,他进入到洞中的时候,对着我们所有人都释放了一个法术,我不知道那个算不算是晶术,但应该是的,他通过了那个术法改变了我们身上一些东西,而作用的地方正是我们所有人的大脑,那个时候我们所有孩子都是四五岁大小,但我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三岁被卖的,所以我们心智都更加的,应该说是不纯良吧,但也都很坚强,当时我们的大脑受到一阵剧痛,那疼痛是很多人难以忍受的,但正因为我们这个共同点大多数人挺了过来,最后活下来的有二十几个,死了的有十几个,我们那个时候无比害怕,害怕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东西,然后他并没有他只是收了十几个孩子的尸体就已经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事发突然,但是发生过后,我们所有人都无比庆幸,我们幸运自己的坚强让我们活了下来,之后的日子,我们就像之前一样,贪婪索取着提供给我们的食物这种情况一直到了一个月之后,那是一个早晨,因为刚刚送饭不久,我们之中其中一个孩子突然尖叫了起来,听的时候,我只觉得他的有了什么变化,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声音,可以说是嘶叫声,挺让人害怕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却好像是没有意识了,只记得他捡起了一个石头,并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那个地方有个落单的孩子,他奔跑的速度很快,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为了防止他继续这样,可以说,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萌发了杀意,我们也这么做了,不过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就被我们所有人杀了,或许会有些人感受到内疚,但我想肯定大多数人都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欢快,以及一种后怕。所有人都开始怕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于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我们分成了不同的小团体,这些团体是由人组织起来和自行加入的,当然要看他收不收你,不出两日的时间,我们十几个人就拆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彼此之间联系更是没有之前多了,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我还挺可怜的,因为我没有在任何团体中,这并不是说我不想加入他们,而是他们并不需要我,我是年龄最小的孩子,而且当时可以说基本都是男孩,除了个别几个,包括我在内,我就这么被抛弃了,和我一样孤身一人的,应该还有两三个,同样也都是女孩子,我起初还在想要不要和她们一起,结果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领头的那个最大的女生,拒绝了我的请求,因为我实在太小,这真的挺可笑的,因为我最多就比他们小一岁,就算加上不满周岁的部分,那肯定也没有两岁……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在这期间,我一直在想那个人对我们做了什么?我在一番排查过后,或者说是根本不需要排查,因为当时我们只觉得头痛,我理所当然的将目标锁定在了大脑,但我总不可能把自己的脑袋破开了,所以在两个月之后又一个新的疯人出现时,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在别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探查到为什么?和一开始的第一个一样,我们所有人将他杀死,他的尸体被我们放在了一边,在那天晚上,我就在所有人熟睡的情况下,爬到那人的身边,我用石头割开他的头皮,接着慢慢磨蹭着他的头骨,最后头骨被我一点点分开,我忘记这个过程了,只记得这是一个很漫长又很艰险的动作,毕竟我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的,一旦我被发现,我就是第三个死的,所以我做的很慢,也很小心。在成功做了这个之后,我把手伸进了那个人的大脑里面,说实话,那个地方很冰,因为死了很久了,应该有十个小时,他体温早就凉了,不然的话,我想感觉应该是温温热热的,我就在里面四处摸,四处找,但是我找了很久,也没有什么东西,而洞里又没有光,我根本看不见,就连我爬到他的旁边,都是在其他人睡之前一直盯着他的位置,我找了挺久的吧,然后觉得没有戏了,就准备起身走,就在我要走的时候,我觉得有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然后很快速的,我就觉得自己头又痛起来,当时我很慌张,但好在保持了冷静,我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就在地上裹了一层泥巴到手上,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我在昏倒地上的那一瞬间就丧失了自己在外界的意识,在我昏睡期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自己的意识也好像有没有那么清晰,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们吃完饭,我想看看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结果并没有,那我就闷啊!为什么会头疼呢?这个问题我是之后才知道的,但为了将事件讲述完整,我还是先不跳过这段了。或许是时间久了,疯子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不安的情绪也在每个人心中无限放大,在最后一天,我们只剩下了八九个人,这个时候就没有人再愿意继续冒着风险下去,于是率先有人动手了,她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把那个人杀了,但是这谈何容易呢,八九个人中,除了我4岁,其他人都是五岁,你说五岁的孩童,对五岁的孩童下手,又没有锐利的兵器,这真的会容易吗?他的行为影响很大的动静,然后就是爆发了乱斗,那一天过得很难,我也是一样的,我还是最小的孩子呢!但我先天的晶能和体质当然比他们好,这场乱斗的结局是我杀了四个人之后结束的,活下来的人,只有我一个,在打斗结束之后,我把自己堆在了他们的尸体下面,等了一段时间,外面就来了人给我们收尸,这和我一开始想的一样,买下我们的人走了,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我们,给我们收尸的只是那些人贩子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留下来的好货物罢了。在运送尸体的路上,我悄悄潜逃了,我找了一个很近的地方清洗自己的身子,并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但我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就又被他们抓住,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有奴隶印记的存在,被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人并没有要求在我们身上留下印记,所以我们身上的印记自始至终都是那些人贩子的。这些就是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决定我得出决定的事情还在后面,我在章家的那几年,在城里打探过很多消息,最后了解了这些东西是什么?那个人对我们做的是下蛊,他给我们下了一种虫子,这种虫子特别弱小,作用的人群一般只有小孩子,因为小孩子本身晶能就很低,因为她们的体质不适合修习,但如果是他们提前进行研晶结局就会有所不同,而我也因为自己先天晶能强的原因,没有被这个虫子搞疯。这种虫子进入人的大脑之后会把他们的脑子吃掉,在把他们的脑子吃完之后,这些人就可以说是死了,他们的身体控制权会完全由虫子接管,而这个时候他们就被称为虫人,虫人的定义很广,他广泛指被虫操纵的人,这些虫人在有了控制权之后会有选择性的攻击周围的人,就是持强凌弱,这就是为什么当时第一个孩子会选择攻击那个孤身的人,因为这个虫子是有智商的。然而这种虫子生存却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他不能延续自己,只能延续后代,他不能依靠自己脱离出自己寄生的这具身体,除非有人可以破开,它寄生身体的大脑把他接出来,这就是我当时误打误撞做的事情。它攻击人的理由呢,就是繁衍,它会杀死那个人,并在那个人的脑子里种入他自己的后代,这些后代会在那个在脑子里进行厮杀,最后决出一只虫子生存下去,所以这种虫子在野外其实挺罕见的,还是特意饲养的这种虫子比较多,他们只需要先有一个虫人,然后在他繁衍后代的时候提前把这些虫子接引出来,接着就会把虫子放在人身体之外可以养育的地方,就是可以提供给他们生命力的地方,这么想着也挺公平的,因为这种虫子这么想应该就只有一条命,不算太恶心。说回刚才,这样就是说我的脑子里就有了两只这种虫子,那你就可以想到了,为什么后代会在一个人的脑子里厮杀呢,因为一个人的脑子里最多只能有一个这种虫子,所以在这只虫子爬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的身子里就已经是没有虫子了,否则我就算先天晶能有多高,没有研晶前最多能力就是一段,怎么可能挡得住两只虫子吃我的脑子。不过这种虫子也不是都是坏事,就像我,他的尸体其实对我们有好处,这种虫子的尸体药用价值就是作用在人的脑子里,它会改变这个人的思维水平,并且是以提高思维为准,而且这种改变是特别稳定的,相当于是没有任何坏处,除非你想当个傻子,但生有生的规矩,死有死的规矩,活的时候他不能两个在一个人的脑子里,死了也一样,这就是我的情况,两只虫子死在了我的脑子里这种变化就是不稳定的,但是他改变的方向还是以好为主,可问题就是他不稳定,我想你已经清楚了,为什么我会这样子?我也没办法,这种改变是终身的,但不算没有补救的机会,不过这好像也不需要补救,我的那种思维,是可以完全由我控制的,因此刚刚和兽讲话的时候,那番话是经过我原来思维的同意之后才讲出来的,我现在其实也一样,不然我怕自己讲得太复杂了,但可能你现在听下来也觉得我讲的不太好,可我已经尽力了。”
像是如释重负一样,晓月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双手翘在背后,无官一身轻的样子。
“你现在不渴吗?讲的这多长一段话。”谨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多少情绪是稳定下来了。
“不,我就这么坐会。”
谨生没有再看向她,只是心中默默细数起来:好消息是主人没有精神分裂,发消息是这可能不是个好人,不是一个好端端的人。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东西,晓月闭着眼睛叮嘱道:“刚才我讲的东西你不要和月讲,我还挺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我这件事难过?”
谨生听着这话,也想到了灵昕,他突然意识到它的主人好像对这个女孩子比对别人更加温柔。
知道会不会是性格也有一部分遗传了晓月,他突然就兴致勃勃的问道:“为什么,晓主你会做那个人这么关照,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对那个叫捷律的也这样。”
晓月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好着性子,想了一会后说道:“这个问题啊,不太清楚呢,我就只是看着她的样子,就有些想要这么做罢了,或许这也是缘分的一种吧!”
谨生没有继续应他的话,反而又是在晶核中回应:“嗯。”
晓月也秉持着礼貌的态度回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