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了？”
“好像是楚余苔……楚余苔怎么了？”
“啊，他啊，又什么幺蛾子？他之前从来没上过综艺，没想到一上综艺戏就这么多的吗。”
人群里有人低声谈论，节目才开始第二天，楚余苔名字的出现频率已经远远高过其他明星了，大家议论纷纷，却也控制着音量，尽量不影响综艺的进行。《人生重启计划》比较特殊，为了让艺人能更沉浸式的去展现更多的职业，整个拍摄都是实景拍摄的，不会另外搭棚区，有时候也会有粉丝来要签名，但是不多，一切全凭自觉。如果干扰到了综艺也会被隐藏在附近的安保人员请走，所以这边出了事，边上知道是拍摄现场的粉丝也不着急，都兴致勃勃地吃着瓜。
柏淞在人群中站着，他出来是为了接纪渝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的他已经“下班”了，所以出门的时候手动关闭了电子果蝇，又特地戴了口罩、眼镜和围巾，整个人气质从凌厉一下转为温和。
他将围巾拉得更高了些，将脸遮挡得更严实了。他就站在楚余苔身旁，离得近，事情发生后很多人都掏出手机在录视频，叫他忍不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伪装。他方才没注意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听到了人群的尖叫和楚余苔的闷哼声，直到楚余苔伸手拽住了丢水瓶女生的手腕时，柏淞才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倒是很讶异，楚余苔这样子的人，居然也会用身体给别人挡住攻击。又惊讶他思维快速，大部分人还没有转过弯来，他已经确定了是谁动的手。
“你，你干什么！为什么抓着我！”被拽住手腕的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穿着浅蓝色的羽绒服和半身裙。身上背着个游乐场的纪念背包，看模样应该是还在上大学。她被楚余苔抓住手腕，吓得惊叫出声，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她几乎是使着浑身的力气想逃跑了，却还是挣不脱，她羞恼道“你这是做什么！凭什么就说是我丢的！”
“小苔哥哥！”纪渝发现了动静也赶紧走了过来，他目光停留在楚余苔苍白却有力的手上，又担忧地看了楚余苔一眼。楚余苔浅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刚才是从舞台区过来的吧。”楚余苔问道“我对这边了解不多，也是刚才有小朋友和我说我才知道，舞台区九点半固定节目里会撒彩带和闪粉，你或许没有注意到……”楚余苔将自己方才裹着拎起瓶子的袖子举起“你砸人的瓶子上沾上来了很多闪粉，还有你的身上，也粘上了许多。”
“你这算什么！这边这么多人里面，也有好几个身上有彩带，你凭什么诬陷我？”鸭舌帽女生声音尖锐，她反驳道。
楚余苔声音有些沉“对，这里符合条件的不止你一个，但是你很显然心理素质很差，做完坏事之后我才看了你一眼，你就忍不住要逃跑。”
面前的鸭舌帽女生脸色一变，她声音小了许多，却还是嘴硬道“我刚才手滑不小心甩出去了，大不了给你道歉，你难道非要斤斤计较吗？”
“怎么，还需要我去问游乐场要监控吗？”他暼了眼鸭舌帽女生不断挣扎的手，“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继续浪费时间，我也可以奉陪到底。”
鸭舌帽女生脸色青白了一瞬，复又漫上层红，她恼羞成怒道“是，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白莲花，星火捧你捧得光明正大令人作呕！你就是阴沟路边的青苔，是谁都能踩一脚，好好的待在阴沟里发烂发臭，别出来恶心人，苔渍被喊两句太子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她骂得正起劲，几乎手脚并用的往楚余苔身上踢打，又被安保人员及时按住了动作。
楚余苔顺势松了手，安保人员左右各一边拉住了鸭舌帽女生的肩膀，力气没收住，女生吃痛叫了声，她这时候已经上头了，嘴里不干不净还要继续骂，其中一个安保捂住了她的嘴，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你很讨厌我？为什么？”他问出口，看着被捂着嘴的女生反应过来对方这时也说不了话了，他摇了摇头，对保安道“麻烦你们这边报警处理吧，辛苦了。”
这话一出，女生停滞一瞬，又疯狂地挣扎起来，伸手捂着她嘴的保安大声“啊！”了句，松开了手，指节上明晃晃的一个通红的牙齿印。
“你、你怎么报警，这和我们当时说……”她还没说完，另一个安保人员已经眼疾手快地又捂了上去，女生说不出话，急得跳脚，她猛踹了两脚安保人员，对方也没放手，死死捂着不让她继续讲下去。鸭舌帽女生横眼过去，两个人一对视，视线交汇间保安不动声色地轻眨了下眼，女生又呐呐地静了下来。
离得近的楚余苔没看到安保人员低头后的动作，稍远一些的柏淞倒看得清楚，他眼睛一眯，直觉这俩人间有猫腻，眼见两个安保人员带着女生走出了人群，思索片刻也跟了上去。
楚余苔见人被带走了，低头不语，来要签名的小粉丝和纪渝都上前来，纪渝安慰道：“没事的小苔哥哥，你不用管这些人，他们都跟风黑，真的了解你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小粉丝也猛猛点头，她没想到自己要个签名会出这么多事，又想到方才楚余苔给她挡的那一下，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楚余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嗯？”了声“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听见”顿了顿，他皱眉，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解，问道“她刚刚说的……太子、苔渍？是什么东西？”
小粉丝眨巴眨巴眼，纪渝也眨巴眨巴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相视尴尬一笑“没什么呀，我们也没太听清。”
谁能想到，楚歌王出道十年，至今不知道自己黑称是什么。
……
柏淞这边跟着这三人到了游乐园最西边，这边没有大门，时间较晚游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来都多数也聚集在最热闹的几个区域，这边零星只剩下几个躲着谈恋爱的。
其中一个员工停下抽了根烟，另一个去讨烟，抽烟的那个员工之间大手笔的一整包都给他了，道“你找个地方抽去吧，剩下来的活我做就行。”
白得了盒烟的男人笑得谄媚，他识相地拿着烟就松手走了，原本还在叽叽歪歪自己上班还被人白咬了一口，现在倒是乐得很，点着烟走远了。
等那人连背影都瞧不见了，戴鸭舌帽的女生哼哼两声，安保人员松了手。
“尾款，怎么结？”女生问。
“等老板过来”安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抽着剩下来的半只烟，烟还没抽完，一个女人自小径走了过来，安保斜眼看见了，掐了烟喊了句“孙姐。”
柏淞藏在树后，视野清晰，他认识那个女人，星火宣传部门的主管，之前和自己工作室有过往来。他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这时候阴沉得吓。
“尾款在这里”孙姐手上拿着个信封“我先和你说清楚了，等会儿出去了，你就把今天的事情忘了，记住你就是楚余苔黑粉，就是自发的，自己想来骂他的，懂我意思吗？”
鸭舌帽女生接过信封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边数一边点头“我懂我懂，我本来就不喜欢他，没想到为了流量演这戏。”她说着眼睛一转，又道“你们也没说还有报警这一出啊，我还以为真要找警察呢，把我吓得够呛，这你们是不是得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孙姐红唇微启，她笑道“小妹妹，你搞错了状况，如果我想我可以现在直接把你送进警察局，你拿到这笔钱也是我为人守信。你最好保守住秘密好好做人，否则……”她上下扫了眼对方，嗤笑了声。
戴鸭舌帽的女生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讪笑两声，鹌鹑般收了钱换了身衣服，从小路走了。
柏淞两方权衡了一下，跟了上去，一边给助理打了电话“喂，我拍个照片给你，帮我找一下人，按寻衅滋事报警处理。”挂了电话，他拍照将图片发了过去，心中厌恶不已，原本只是炒cp这事心有芥蒂，没想到楚余苔为了热度什么下作手段都能使，游乐场刚才人流量这么大，要是真不小心砸中了无辜的路人又怎么办。他搞不懂纪渝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劣迹斑斑的男人，欠收拾。
……
昏暗处路灯下。安保人员踌躇开口“孙姐，今天这出这么突然，何少是临时提的要求，这人也是紧急找的，恐怕……”
“恐怕？这个时候你知道怕了！”她白了对方一眼“让你跟着何小少爷听他的话，你真是什么都听啊！下次他让你杀人你去不去？！事情都做完了喊我来给你擦屁股了？”
她停下来缓了口气想到楚余苔和公司目前的关系，她也没有那么纠结了“幸好也没事，到时候那女的反水咬我们一口，也能推到楚余苔身上说是他个人行为”，走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骂到“你以后少把手机给何迟，他看了就生气，一生气就整这些幺蛾子。妈的，老娘加班还没加班费，净给你们免费当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