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永远是不怕苦不怕累，有的只有无尽的兴奋与刺激。
所以，让我们恭喜鳐鱼在二百五玫瑰接力赛中拔得头筹，成功带着战胜品归家——
他哼着小曲，鞋都没换就直接抱着玫瑰摊在沙发上回味，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得意；
像是个拿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鳐鱼本来一开始还打算在半路给扔掉的，但转念一想——
男菩萨刚刚也碰过这束花！
四舍五入不也是他送我的吗？
果然搞破坏什么的，最让人开心了。鳐鱼想着，把头埋进了玫瑰里深吸了一口：真TM香！
这人果然就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小时候鳐鱼就老喜欢调皮捣蛋各种搞破坏吸引父母注意，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坏习惯；
现在长大了更是没人管得了他，于是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正得意着呢就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他腾地一下从沙发弹了起来往吉他那一扑——
“什么玩意儿……”方钦前脚刚迈进来就瞧见一个人影从沙发上弹跳起飞。
鳐鱼假装无事发生在一边自顾自拨琴弦，除了玫瑰没来得及藏起来放在脚边红得扎眼让他露了马脚。
哪来的玫瑰——方钦有点怀疑鳐鱼今晚的行踪：
难道他趁自己不注意又偷偷跑出去破坏陌生人的约会了？
这样的推测并不是凭空捏造，这人的确有着看人家幸福快乐不对眼就出手破坏的前科。
见鳐鱼心虚没说话，方钦只好绕过去观察他的表情——不出所料……
“又去干坏事了。”这是肯定句。
“……”
虽然乐队是鳐鱼一手创建，作为创始人的他理应被队里最小的方钦尊称一声“老大”；
现在拿小年轻却成了自己的半个监管人，真是风水轮流转。
早些年，方钦在队里有个外号叫“番茄”——大概意思就是这人不容易急眼，看似谁都能捏一把；
这个外号也正正对应上了他曾是个耐心十足的长跑运动员的身份。
鳐鱼是老大没错，可团里最让他发怵的偏偏就是这个看似好脾气的忙内：
表面上看，番茄永远笑容可掬，好说话不急眼，活脱脱一个任由人拿捏的好脾气富二代形象；
实则是个黑心番茄，心狠手辣，做事说话永远滴水不漏。
最让鳐鱼觉得恐怖的是，方钦总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按照他的意思行事，最后还让对方以为是自己的主意。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不过就在这家伙后面懒得掩饰还剃了寸头，散发出一些黑色气息后，大家都没敢这么称呼他了。
所幸方钦对鳐鱼还是很不错的，各方面都表现得客客气气也没有特别地去“纠正”过鳐鱼。
原因是当初方钦因受伤退役陷入低谷时，是鳐鱼在那个“长跑”的终点线用力拉了他一把。
方钦从小对家里经商没什么兴趣，单纯只是个会一直往前跑的倔强笨蛋；
但莫名其妙的，他没办法再用力往前跑了……
于是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回家继续学习经商努力当个好富二代；
方爸没想到的是，富二代之路半路杀出了个鳐鱼，把他的宝贝儿子骗去搞音乐了——
“你这次已经跑到终点，长跑这件事要结束了。”鳐鱼如是说顺带用力拍了拍方钦结实的肩头：
“但音乐！艺术——这条路！你才刚刚开始！”
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励迷得七荤八素的方钦毅然决然地加入了鳐鱼的乐队，光荣成为一名贝斯手。
这个被骗过来的半路出家贝斯手正好补全了鳐鱼的队伍，至此那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早期还没黑心的番茄的确是个好贝斯手：他不太耀眼，为人低调，技术过得去还能调和队伍；
方钦简直天生就是为这个队伍这个位置而生的！
对于这个新身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方钦本人一样欣然接受的：
对比起方母“孩子开心就好，钱没了再赚”的教育理念，
崇尚铁血教育的方父对此勃然大怒，曾一度威胁说要断绝父子关系。
方钦表示无所谓，依旧每天穷哈哈乐呵呵地跟着乐队到处跑演出。
反正之前在队里搞训练的时候过得也是那些苦日子，现在有人一起玩的话倒也苦不去哪里了。
日复一日的训练，免费路演让乐队渐渐有了起色；在接到一些商演后也算是在当地小有名气。
可就在乐队上升期间，一场抄袭风波彻底击垮了他们：
面对对方的强势，各种举证还有社会舆论的攻击下，队员们都劝鳐鱼认栽——
“我们哪里斗得过人家专业律师团队？”
“人家可是有备而来的……”
“算了吧算了吧。”
唯独方钦对此沉默不语，他好像天生就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受，这一点跟鳐鱼一样。
最终鳐鱼一意孤行选择死杠到底，乐队也因此灰溜溜解散，解散后成员们都各奔东西。
鳐鱼作为刺头主唱惨遭行内封杀，随后便四处躲避记者追击，开启了风餐露宿流浪街头的日子。
乐队解散后方钦也没有低头回家，而是选择了来到南城继续追求自己的音乐之路；
在尝试过各种音乐相关的兼职后，现在靠着酒吧驻唱勉强维持生计。
后来某个暴雨夜，方钦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落水小狗”——aka鳐鱼，
不知道这货从哪里打听来的，总而言之他被赖上了。
从此，方钦开始了当爹又当妈还要打工养活自己的苦日子……
可养孩子终归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尤其是慢慢看着“问题儿童”一点点好起来。
落魄小狗赖在方钦的小房子里大吃大喝躺了两个月后，终于恢复活力振作起来；
每天顶着个蓬蓬头就往外跑，在南城的各个角落溜达散心；
闲来无事有灵感光顾的时候就写点小歌小曲，非要让方钦拿去投掉卖钱抵房租。
起初方钦很反感，觉得这样非常浪费老大的才华；
但后面慢慢发现持续的创作可以让鳐鱼重拾对生活的热情，也就让他继续折腾了。
实际上那些歌曲方钦是一首都没卖——除了最开始的那两首，那也仅仅是为了鼓励鳐鱼继续努力罢了。
剩下的都被方钦悄悄珍藏起来，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就拿出来欣赏一下。
万一以后大家还有机会站上舞台的话，这些歌就是他的底气。
鳐鱼对此浑然不知，整天乐呵呵地到处去采风寻找灵感；
最近更是迷上了地铁口卖唱，虽然故意唱得很难听，还不尊重原创随便改歌词，但好歹是正经表演。
一开始方钦放心不下，连着几天偷偷跟着过去观察，甚至还偷偷找人往琴盒里扔钱……
后面看老大的卖唱生涯渐入佳境，就再也没去——毕竟自己每天工作就已经很累人了。
“可能就是上辈子欠他的。”方钦看着自己日渐干瘪的小金库，笑得那是一个无奈。
南城近来阴雨连绵，不是那种温柔的细雨，而是说来就来的倾盆大雨，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再开口的时候，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紧接着暴雨如注。
还好这个时间差不多深夜，该回家的都回家了。
豆大的雨点猛地砸到玻璃窗上，劈啪作响，衬得屋内格外安静。
“哪来的花？”方钦难得没耐得住性子。
“路上捡的，我没偷没抢……”鳐鱼嘟着嘴认真解释，末了还补充一句：“是真的。”
确实是没偷没抢，只是接住了郑洋洋丢出来的垃圾罢了。
鬼才信——方钦狐疑地上下打量鳐鱼，企图用视线扫描对方的真实想法。
半响，他缓缓叹了口气：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
就在双方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有短信来了。
前几日交易确认后方钦就与周二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好后续有什么事情就发短信交流。
只见周日发来几个不明所以的词组：步行街，章鱼哥，玫瑰花。
“？”方钦拿着手机绕开鳐鱼，一路小跑溜进洗手间才点开周日发来的图片。
不得不说，周日要是走上正轨的话蛮适合当一个私家侦探，专职捉J偷拍的那种。
他手持一台过时的旧水果手机居然能把几十米外人潮中的章昌拍得毫发毕现，就连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画面中，章警官目光如炬，新发型干净利落，一身修身笔挺的黑西装让他在人堆里脱颖而出；
再往下看，这人手里还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这么大一束，得花了不少钱吧？方钦咂舌。
“等等……”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这花怎么有些眼熟？”
红得扎眼的玫瑰，土里土气的粉红波点包装纸，夸张的心形……
这不就是，客厅鳐鱼脚下那一束红玫瑰吗！方钦对自己的推理结果感到震惊，同时又感到不可置信：
我去打工的时候，他们居然进展这么快吗！
不死心的他又探出头去，再次仔细对比了一下细节：M的，一模一样！除了……数量……？
为什么不是一样的52朵呢？
方钦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既然要送的话为什么要额外抽出一朵给自己留着？
猛然间想起以前鳐鱼曾教过他：给女孩送花要自己额外留一朵，这样的话就知道什么时候该送第二束。
第二束，居然还会有第二束。
原来如此，真是好手段。
一直没有机会实践这个理论的方钦对两人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真是棋逢对手了，老大！”
好的，知道了，继续盯着吧——方钦飞快地敲下这几个字后点了发送。
没几秒钟，手机又亮起来：啊？啥都不做，光盯着吗？
“你还想做什么？我可没有这个预算。”方钦皱眉：周日怎么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他不上班的吗。
哦，这人是“自由职业”。
按兵不动——发送然后打钱一气呵成。
刚转过去没两秒，手机就弹出了一条特别吵闹的短信：
WC，【亲亲emoji】金主牛逼，【爱你呦~】谢谢爸爸！【玫瑰emoji】
方钦：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