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因依然保持着恨恨的眼光,直勾勾盯着前方,好像在随机挑选一个路人弄死。她干巴巴地说:“我没事,走吧。”
靳京只能咽下叹气声,发动了小飞艇,行驶向印视杯赛场。
今天天气有点阴,完全不算晴好,但灰蒙蒙柔和的云层遮蔽了刺眼的阳光,加上早春清寒的空气比较爽朗,天气还是不错。来观看比赛的游客也很多,初赛一轮已经淘汰了大多新手菜鸟,晋级赛的质量水准直线上升,所以观众也随之增加。加上上一场御虫女王号对阵冰凌蓝的比赛很精彩,噱头很够,今天的赛场可以说人山人海。
麋因最后检查了一遍机甲,对着靳京打了个OK的手势。
他换好了驾驶制服,过分服帖的胶衣紧紧绷在身上,包裹出的肌体轮廓有点色气。但是此刻两人都没什么玩笑的心情,他抱着手肘看着操作台上沉默的麋因,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说:“你应该哭一场。”
麋因疑惑地看着他,靳京又叹着气说:“贝尔老师去世,鲁比尼被捕,加上林凇要与家族切割。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所以你不是不悲伤,你只是被突发事件打得晕头转向,没有来得及反应,其实你心里很难受,你没有找到契机发泄情绪。”
麋因起先并不想做反应,她感觉自己没有被触动,心里十分平静,但是脸上却湿湿的。等她抬手不经意抹了一下脸,竟然发现自己流了满脸的泪水,瞬间崩溃,情绪倾轧过理智,一切悲伤像泄洪一样喷发出来。
再回过神时,她已经扑进靳京的腰腹间,双臂紧紧搂住他腰身,把一片胶质驾驶服都哭湿了。
靳京只是默默梳拢着她头顶的棕色长发,不发一言。
外面喧嚣弥天,数万观众的欢呼中,主持人奥摩的欢乐声音正在做开场白:
“今天是一场我们期待已久的比赛:御虫女王号VS醉春风。”
场下人声鼎沸,如同沸汤盈雪,一时压制不住,他等了片刻,等尖锐的沸腾人声稍息,才问旁边的老搭档,“御虫女王号我们已经不陌生了,但醉春欢号是个全新的概念机,你有什么可以和大家分享的?”
伽利略沉吟着开口,“今天这场比赛的看点,完全就是两台机体的概念冲突的外显。御虫女王号是传统的控键式驾驶。”
奥摩见缝插针式补充,“跟玉丽雪华号一样。”
伽利略点点头,“而醉春欢是完全的神经接驳式驾驶,它的神经链接程度是本届所有机体里最高的,简单点来说,就是她全靠驾驶员的精神力驱动。”
奥摩故作惊奇地问:“这样对驾驶员的负担不是很重吗?而且醉春欢号没有登记操作机械师,完全由驾驶员一个人操作,这种模式也是极少见的。”
伽利略又点点头,“众所周知,操作机械师的作用,就是分担驾驶员的压力,免得精神力消耗太高,造成精神病后遗症。我想醉春欢一定有黑科技,能将精神力的消耗降低,不然按照这种高消耗模式,驾驶员就会像薪柴一样被快速燃烧。”
感觉自己这个搭档说得太深入了,已经快步入黑深残话题,奥摩赶紧转移了话题,“好的,比赛开场前的几分钟,我们先看看双方驾驶员的准备情况如何。”
镜头切到了御虫女王号的机库里,画面校准到驾驶员靳京身上,观众席上瞬间安静了一下,然后涌起更激烈的呼啸谑笑声,因为靳京正和自己机械师抱在一起,两个人几乎是抱头痛哭的姿态。
奥摩尴尬地瞬间切换了镜头,主持人生涯又一次遭到了挑战,他干咳一声,“看来……靳京这边的压力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