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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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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周南归像是看穿了温知的不自在,就此止住了这仅有的几句寒暄,恢复到了大概会令对方舒适一些的带着距离感,更像是正常的交集并不多的校长与学生之间的关系。

不出所料,在那之后,他带着温知往校长办公室那边走去,陆今安和维达尔那两个小子因为顺路也跟了一阵的时候,虽然整个氛围比较沉默,但明显能看出来温知放松了不少。

虽然陆今安看起来倒是像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因为他在而憋着不敢开口,看起来挺难受的样子。

周南归视线毫无波动地扫过去,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

这小子早就该改改整天什么都说的毛病了,警惕性太差,也不知道那个人均面瘫的陆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跳脱的。

他在见面后的多数时间,就将目光一直放在了温知身上。

如果不是担心露出太多破绽,引起对方的怀疑,他甚至不想有任何一刻移开目光——他等了整整九年了。

周南归曾经向元帅承诺过——不,那时的他还不是元帅,就只是唐白榆。

在那一天,周南归就成为了少有的见到过真实的,仅仅只只是唐白榆,而不是后来的元帅的人,见到他剥离一层外壳,见到他生疏表达出的情感,见到他柔软的心。

年轻时的周南归太青涩,他胆小,面对虫族的大军逼境整日惶恐。

他一开始是惧怕唐白榆的。那个青年太完美了,仿佛就是为了战争而生一样,没有惧怕也没有犹疑,像是一个完美的、没有情感的战争机器,令周南归每次都怀抱着极其矛盾的情绪,既心安又惧怕。

只要看到他站在那里,站在他的身后,那么就可以不惧任何危险,但是却又在某些时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如今的周南归在过了很多年,才终于想出了一种形容——那大约是一种非人感。

一个人怎么能完美成那个样子呢?怎么可能永远没有恐惧,没有情感?

站在那里的,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年轻的周南归本就因为战争的逼近而整日惶惶不安,又要面对着那时的唐白榆,心里的压力愈发重。

直到唐白榆带领着他们,第一次与虫族作战,那份积攒的恐惧终于爆发了——周南归做了逃兵。

他瑟缩地躲在墙后,到处都是战争带来的巨大轰鸣声,他浑身颤抖着,甚至连逃都不敢逃远。

即便是如今,周南归还是能清楚地记起来自己当时的恐慌,那时的他太过于懦弱,也太过于茫然无措。

唐白榆找到了他,把当时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他拎了回去。

那时候也还没有成长为后来的元帅的青年,在那一场现在看来其实只能算是小战役的战斗中负了伤,见到他就这个逃兵时依旧面无表情。

还有很多人负了伤,但所有人的眼睛都因为这次胜利是明亮的,他们忙碌着,搬运与治疗同伴,从死去的虫族身上捡拾资源,一身狼狈地跑来跑去。

胜利让他们看起来太兴奋了,希望的种子萌发,令所有人都情绪高昂地四处跑着,做着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来宣泄这份情感。就连带领他们取得这次胜利的唐白榆拎着一个逃兵先回了后方驻扎的房屋都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唐白榆什么都没做,只是将他扔在房间的地面上就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就连自己身上的伤也无动于衷。

于是周南归的恐惧又来了,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面前的青年受了伤,正在不断的有血液溢出。

偏远三等星球上的联邦军校校长在很后来的许多时间,都能记起来他多年前当了逃兵,又哆哆嗦嗦着爬起来给抓住了自己的上司包扎伤口。

那时他太年轻,性子懦弱,被胆怯冲晕了头脑,其实到最后分离的时候也没有真正清楚地想明白,那时的元帅也同样年轻,年轻到想不明白自己的情感,也不知如何表达。

唐白榆在周南归为他包扎伤口时就睁开了眼,他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沉默着看着他,像是思考,又像是终于认真地“看到”了他。

于是他们有了第一次交谈。

怎么会有人生来就不知道爱与惧,却又能够在一言一行中诉说爱意呢?

在那之后,周南归就到了这个三等星球,为了一个承诺待了九年,兢兢业业地当好了一个校长。

在那一天夜晚唐白榆说了很多,可后来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少,让周南归回想起来时遗憾没能再早一些了解与靠近,无论是他还是温知。

他的话语克制至极,只有在涉及那人时才多一些,他看穿了周南归的懦弱,给了他一个离开战场的选择。

唐白榆让他去一个地方,等一个人醒来。

周南归的思绪飘荡,在视线触及那个就走在他身侧的金发少年时回拢一些,可那些话语依旧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唐白榆在很多年前说,那是一个很温柔、容易心软的人,所以他很容易受伤。

他会在很久后才醒来,可能忘掉一些事,也可能想要远离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但那或许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受了伤,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休息,疗愈。

他其实很在乎这里的人,也尽自己的一切做了努力,只是一路走来太多艰难。

所以他要帮他走完剩下的路。

黑发的青年那双冷淡的银灰色眼眸眺望着星河,语气平静地说自己可能会迟到,所以再那之前,在完成对方所期待的事之前,让周南归照看一下他。

唐白榆说,他叫做温知。

元帅是为了一个人才最终决定走上这条道路,周南归要比那些在首都星上的人知道的要早太多。

温知。

周南归在口中咀嚼这个名字,微微阖了下眼,待到对方敏锐地投来目光时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这么些年过去,那个懦弱的逃兵也成长的足够成熟,能够在温知面前瞒下自己其实正心情激荡,思绪纷飞,还能正常地为温知办理手续,并努力做到正常的交谈。

周南归后来没有再给元帅发送什么信息,也没有告诉过对方,他其实在三年前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做一些梦。

在梦里,他见到了另一个自己,见到了唐白榆最为牵挂的,名为温知的少年。

就像是切实发生的另一次人生。

只是在梦里的那一次人生,没有唐白榆,他一开始遇见的人是温知,也只有温知。

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一样的懦弱,面对第一次战场做了逃兵,可温知与唐白榆不一样。

就像唐白榆说过的那样,那个少年太容易心软了,他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战争对于这样的人总是会要再残酷几分。

他只是一个还没有自己大的少年,他和唐白榆一样带领着人们奋起反抗,但他有恐惧,太年轻太弱小,不像是最初的唐白榆那样强大。

在那个星球上,他们的队伍付出了死伤惨重的代价,才勉强击退了虫族。

那个金发的少年身躯上尽是血迹与硝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机甲碎裂了大半,他从驾驶舱中跌落出来,倔强地站起身来,站在一片废墟的战场中央。

他搜遍了整个战场,找还活着的人,又和还活着的人一起,把所有战死的同伴埋葬。

当他也找到了躲起来的逃兵周南归时,那双蓝色的眼眸中全是痛苦,可他还是为这样的一个逃兵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他对周南归说,没关系,没有人是天生的士兵,能够在那些可怖的怪物下有勇气拼杀。

恐惧很正常,恐惧也能够成为一种力量。

只是下一次,可以先试着做后勤兵,不要仅仅躲在这里了。

于是再后来,周南归最终还是上了战场,无论是梦里,还是在梦外。

周南归望着办好手续后,看起来高兴了不少的温知礼貌地说了句再见后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的背影,心下一片酸涩。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说过自己可能迟到的青年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唐白榆再也无法回来,那么当温知想起来时,该会是怎样的孤独?

神明啊,倘若宇宙中还有这样的存在,就请听一下他的祈求吧。

为何要让这样好的两个人错开,永远不得相见?他们都各自拿出了太多光亮,前仆后继地走了太远,如今终于抵达光明,为何要让他们生死相隔?

如果真的,真的只是迟到就好了。

……

温知回去的路上不知道叹了几口气,他有点忧愁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那个叫做周南归的校长又是个什么情况。

即便是翻遍了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他都没有找到和这个人相关的。

他甚至还努力回想了下唐白榆时期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号人。

但大概是复生过程中灵魂上的受损还没有完全恢复,精神力也大不如前,那些过去的记忆很多都看不太清,太执着于去想还会头痛。

想起来的那些里面也没有周南归这个人。

回想不但没有什么效果,还让他有点难受。

回去后都没有来得及问莱斯原先他是不是认识周南归,就先随口打发兢兢业业地机器人帮自己准备晚餐,独自瘫倒在了床上。

回到了熟悉环境中让温知的潜意识放松了一些,却也促进了某些回忆与情绪的蔓延。

温知一直很清楚,他病了,不是身体,是心理上的。

金发的少年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心脏急促地跳动,回想起在军校时大屏上的黑发青年。

到后期越来越严重,甚至会影响到扮演时马甲自带人设,让本该完美的唐白榆元帅一点点带上裂痕。

战争真的很残酷,它造就英雄,也杀死很多人,毁掉很多人。

温知并不想要去回想属于唐白榆的人生,那会让他痛苦——但其实在回想时,他也常常从其中感受到一种如同温暖拥抱的感觉,就像那个世人口中救世的元帅真的站在回忆中,垂眸注视。

如果真的唐白榆真的站在那里的话,温知想,他该说一声对不起的。

因为他是一个懦夫,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恐惧让他坠落。

他太疲惫与痛苦了。战争结束了,他也该像曾经牺牲的那些人一样离开。

但无论怎么辩解,剥离开那些遮羞布,他都擅自替唐白榆选择了死亡。

在他这么想的同一时刻,在无法定位与寻找,难以到达的死域,空间浮隙中,漂浮在半空中多处破裂受损的机甲“辉光”的驾驶舱内,陷入沉睡的黑发青年的眼皮动了动,似是想要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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