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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本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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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对不愚真好!”

卫不愚兴奋的大叫一声,直接一个猛扑,险些把时方昀扑倒在地。他紧紧搂着怀中人,感受着传来的缕缕温度,还有鼻尖嗅到的阵阵幽香,心头止不住的发颤。

是与心悦之人零距离接触的悸动……也是行了大逆不道之事时,那份恐惧与快慰。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片刻后,时方昀的语调恢复平静,声音缓缓传来,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卫不愚的背脊,呢喃道:“不愚别伤心,有哥哥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快睡吧,早睡早起才能快快长身体。”

卫不愚摇摇头:“可是我睡不着……”

时方昀眨眨眼,费力地思索了片刻,犹豫道:“那……哥哥给不愚唱歌吧?母亲以前也给哥哥唱过呢。不愚听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睡着了……”

卫不愚的心脏如战场的擂鼓,极快地跳动着,整个身子都因过于兴奋而止不住的颤抖。他死死咬住嘴唇,将狂涌的情绪全部压进心底,闭上眼,静静倾听。

时方昀的声音很好听,亦如说话时的嗓音,如玉石般清润,又如皎皎明月那般柔和。歌调虽不熟练,但每个发音都很准。好似一个从不唱歌的人,却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的曲调。

困意袭来,卫不愚深吸一口气,近乎贪婪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时方昀瞧着,只以为是他听入了迷,眸底不由噙上了几许暖意。

音调转连越发娴熟,耳边似有轻柔的女声悠悠飘过,与他的哼唱逐渐重合……

许久之后——又或者只是短暂的片刻,时方昀倏地睁开眼,直愣愣坐起身来,肩头不知何时披了件鸦青色外袍。手在腿上摸了摸,他满脸疑惑地睁大眼。

……他那么大个弟弟呢?

……

后院归月堂内,卫不愚面对着空荡荡的桌案,颤着声呼出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前的薄汗,这才发现自己整个手心都被汗水打的湿漉漉的。

“请影主稍候片刻,殿下很快就到。”杜鹃垂下眸,站到了一边。

他回头看了眼杜鹃,眸光刚好瞥见地面上一道被拉长的影子。不过刹那,他心中的恐惧开始在四肢蔓延,到最后,一片冰冷。

“乌鸦,还记得本宫说过什么吗?”阴冷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如催命的恶鬼。

突然被叫出了本名,“卫不愚”——或者说乌鸦,身子猛地僵住,缓缓转身面向大门的方向,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本宫让你演傻子,可没让你演本宫。用过往之忆诱他,谁许你自作主张了?”

绣着云纹的华丽长靴停在面前,乌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抬头,在对上那一双阴沉的眸子后,又赶忙垂下头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属下只是不忍殿下如此谨小慎微,故想借此之机助殿下一臂之力。但属下发誓,属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请殿下息怒!”

“噗……哈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几乎震破人的耳膜,吓得乌鸦全身抖成了筛糠。

“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真当本宫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啊?”男人高高在上,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一脚踩在匍匐在地的乌鸦头上,冷声道:“本宫赐给了你这张脸,你还真忘了自己是谁了?觊觎本宫的人,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狡辩!”

“属下、不敢……咕!”

“不敢?可本宫看你敢得很啊,不该做的事当真一件都没落下呢!”

“殿下……满心都、是少将军,属、属下若不如此,会被、发现的……呃……嚯!”

听到乌鸦痛苦的声音,静立一旁的杜鹃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劝道:“殿下,脚下留情。再怎么说他也是暗棘的影主,是您的影子,往日行事皆无过错,若是伤的重了,对您日后的行动恐怕会有不利。”

“……也对。”他稍作思索,便收回脚,背过身去,冷声吩咐:“子规,你不是擅用鞭子吗?刚才他哪只手碰了阿昀,就抽烂他哪只手,若还有下次,那便废了。”

乌云被风推走,月光落在男人的脸上。没有了傻气缠绕,卫不愚的这张脸攻略性十足,俊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杜鹃垂眸,躬身应道:“是。”

卫不愚抬脚就走,他的阿昀还在那棵树下等他,不能让阿昀等久了,万一再着凉了……

“殿下!”

就在卫不愚即将迈过大门时,身后乌鸦忽的出声叫道,卫不愚连头都没回,安静地站在原处,等着乌鸦说下去。

乌鸦喉结上下滚动,低垂的眸子里尽是紧张。他定了定神,再开口时,语气依旧坚定,“少将军天人之姿,殿下心系少将军情理之中。但这几日来,暗棘之中叛贼猖獗,所行之事也越发不可控,殿下若再不抽出时间回巢中坐镇,属下担心……”

见他顿住,卫不愚终于侧过头来,冷笑着开口:“哦?你是觉得本宫被阿昀误了事?”

乌鸦心头一跳,意识到不妙,忙要开口辩驳,可下一刻,他的声音便被一道强劲的外力卡在了喉咙里。

仅仅瞬息,卫不愚就从门口出现在了乌鸦面前,单手扼住乌鸦的脖子,直接将人提了起来。只听他语气森然:“敢说阿昀的不是,我看你是活腻了。”

乌鸦条件反射地抓上卫不愚的手,保养得当的指甲近乎要陷进掌心中白嫩的皮肤,可他只是稍作停顿,便松开了手。

杜鹃眼看着乌鸦没了挣扎的迹象,而卫不愚的手指还在收紧,忙上前拉住,劝道:“殿下息怒啊!您怎么忍心让少将军继续在院子里吹风呢!”

卫不愚的手当即一松,乌鸦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咽喉的疼痛也让他止不住咳嗽。杜鹃松了口气,继续劝:“少将军自回来时就心情不好,殿下还是想法子安抚一二的好。”

话音落下,卫不愚已经消失在原地,杜鹃扶着乌鸦起身,贴身地为他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语气难掩担忧:“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殿下的恐怕就只有你了,方才说那些话,实在糊涂!”

乌鸦看了他一眼,又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现在倒是关心起我了,传信告状时不见你有丝毫担忧。”

杜鹃立即反驳:“少将军是何等人物?他让我滚,我可没胆子继续留在附近惹他心烦!我都不知你做了什么,如何去告状?”

乌鸦闻言皱紧了眉。没有告状,那就是殿下自己回来的。可就这么短的时间,那件事就算暂时解决了,其中的暗结也无法根除!

“如今殿下满心满眼就只有少将军,可暗棘正受着各方的侵蚀,内部的平衡早已岌岌可危,殿下再不回去,暗棘的处境只会越发糟糕。”

为了掩人耳目,杜鹃大多时候都是跟在五皇子的身边,这几日又是一直待在王府,对暗棘的认识已经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些许偏差,今日听乌鸦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问:“可少将军体弱,二人又是久别重逢,殿下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恐怕都不会离开少将军身边,这该如何是好?”

乌鸦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这次回巢,我会用我原本的身份。”

杜鹃大惊,紧张道:“影主地位虽高,但暗棘中,尤其是那些有点份量的,根本不服!很多事你用暗主的身份都无法解决,用影主的身份又能有何作为!”

乌鸦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又不是不知道,暗棘中人才济济,有些人直觉更是准到出奇,我以暗主的身份在巢中太久,他们恐怕已经开始有所察觉了。”

“虽难服众,但我说话也不是毫无份量。在暗主回巢之前,我会尽全力稳住暗棘。殿下苦心筹谋多年,布下道道暗局,他耗费的每一滴心血,我都看在眼里,定不可能就让他此前的种种努力付诸东流。至少……要在殿下准备掀翻棋局时,可无后顾之忧。”他看向杜鹃,平静询问:“但我需要距离暗主最近的鸟儿全力相助,你,可以吗?”

杜鹃与他对视了片刻,坚定地点点头,“我明白的,影主放心,我和麻雀都会尽全力协助与你。”

“殿下所谋,必将万无一失!”

……

彼时的树影之下,时方昀歪歪斜斜地坐在石凳上,拆下的布条扔在一边,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发呆。

“与君知”,这是何意?太子殿下为何要送这三个字呢?

欸?说起来,太子是因何送他礼物的来着?

唔…好复杂……算了,不想了。

时方昀泄了气,软软地趴在石桌上。明明困意一层接一层地往上涌,又偏偏无法入睡。

……那只臭鸟可真坏,竟用这个方法折磨他!若是下次见到——

“少将军,喝了药配酒,现在感觉如何?”

嗯?好熟悉的声音……刚想到那只臭鸟,他就来了,还真是巧!

时方昀转过脸,往上看去,视线里一片模糊。可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他一眨眼就把臭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哼唧一声,醉醺醺地开口:“不愚,你怎么才回来?哥哥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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