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琢磨着他那本万年不变的《零基础也能学会的数学讲义》，
“它应该改名叫《有基础也不能学会的数学讲义》。”余江翻了个白眼。
“你确定你有基础吗？”
“滚。”
而沈亦一如既往地在研究他的数学竞赛题，刚写完一张卷子，拿出答案开始打勾。
余江竖起耳朵听这边打勾的声音。
“唰。”红笔划过卷面的响声。
“唰……”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停下了。
余江瞟了一眼沈亦手中的卷子：全对。
你妈。
太打击人了。
沈亦正打算拿出另一张卷子，感到肩膀被人推了一把。
沈亦：“？”
他转头一看，余江气呼呼地把自己往旁边推，一边推一边输出：
“你离我远点，你的判卷声吵到我了！”
沈亦：“……”
沈亦干脆把笔放下，将椅子挪到余江旁边，
“哪道不会？”
余江咬着笔头琢磨了一下，一脸坚定地望向沈亦。
“都不会。”
“……你考虑一下从这里跳下去重新开局吧。”
嘴上是这么说，沈亦还是拿起笔在题目上划着关键词。
“把题目中的信息标记在图上，然后呢？”
余江想了想，拿起笔：“先写解。”
“写完解之后呢？”
“写下一题的解。”
“……习惯挺好。”
“……算了。先在这里作一条辅助线……”
沈亦教得很认真，手上还不断圈画着。
“最后解得AB=根号五，听懂了吗？”
没等到余江的回应，沈亦以为他还没有听懂，便擦掉刚刚的草稿，打算重新讲一次。
“我听懂了。”余江往沈亦这边凑，
“我靠，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快听明白一道这么难的题唉！”
余江看起来很兴奋，大大的眼睛亮着光。
“你果然是神医！”余江扯过练习册挪回桌前奋笔疾书。
沈亦轻轻扬了扬嘴角，低头继续写卷子。
一大早余江就又被一首《强军战歌》喊醒了。
特么的。
逆天。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身，下意识去看上铺的沈亦。
“靠……这么早起来不如把我杀了。”
他一把拉过床边的迷彩服，胡乱地往身上套。
沈亦也起来了，正在整理衣服。
他们这动静联合《强军战歌》把李凌和毛冲都吵醒了，骂骂咧咧地起来。
“靠……这军训服丑的可以啊！”
三人顺着李凌的话看过去，就看到了把军训服穿出别样风采的李凌。
三人同时默契地把头转回去。
同时默契地开始憋着笑。
同时默契地绷不住。
李凌：“……”
“你们怎么好意思这么嘲笑兄弟！”
李凌气急败坏：“毛冲！你给我穿上！还有沈亦余江，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说着就拿起衣服往毛冲那儿进攻。
在他们打闹的期间余江沈亦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脸无语地催促这两活宝：“快点行不行？快迟到了，还想俯卧撑？”
“靠？”
余江一头雾水：“怎么了？看着我俩干嘛？我俩脸上有《强军战歌》吗？”
李凌直接语无伦次：“鱼塘神医……为什么这丑到逆天的军训服在你们身上穿着这么帅！”
“凭什么啊！”毛冲跟着李凌一唱一和。
“还我颜值！”
“还我形象！”
余江：“……”
沈亦：“……”
余江往沈亦那边看：沈亦肩背挺得很直，身材挺好，挺高的。
就因为这些，再加上那张挺帅的脸，也难怪能撑得起这么丑的衣服。
余江忍不住问：“沈亦你多高啊？”
“一米八一。”
沈亦挑了挑眉：“你呢？”
“男人的身高少问……比你矮不了多少。”
余江默默无语。
“你不也问我了？有来有回……”
接着余江就看到沈亦靠近他，然后比了一下身高。
“嗯……你确实比我矮。”
“应该有179。”沈亦精准目测。
这特么就是数学学神的惊人洞察力么？
沈亦饶有兴致地欣赏余江变幻莫测的表情，难得用很欠揍的语气开口：“唉？真让我猜对了？”
“你他妈是不是找揍？”余江没好气地竖了个中指，又被捏着指尖摁回去。
沈亦一下笑了出来：“你揍得过我？”
余江：“……好像确实是揍不过。”
沈亦挑眉盯了他一会儿：“那你不道歉，不怕我揍你？”
“……”
看着沈亦逐渐靠近，余江有点怂了。
“……我错了。”余江露出一脸乖相。
“神医我错了，别打我。”
沈亦：“……”
您好歹再硬气一会儿呢？
他伸手在余江头上拍了一下，
“错了没用。”
不对啊。
特么不是他先招惹的我？
我为什么要认错？
沈亦看着某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正要炸毛——
“还有哪个宿舍的男生没有下楼排队！”教官拿着大喇叭就开始喊。
“快点啊快点！高二的都在大草坪集合了！速度给我加上来！”
余江还在一脸懵就被沈亦扯下楼。
又是无聊到爆的训练。
踢了八百次正步，被罚了八百次平板支撑，余江感觉全身都是抖的。
幸好教官也是个贪玩的，让他们站了会儿军姿就放他们解散了。
余江坐在大台阶上暖手，余光瞥到旁边一个人也坐下了。
“你在这做什么？”
是沈亦。
“休息啊，累都累死了。”余江把手团得更紧了，“还冷。”
沈亦也没多说什么，就在旁边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外套口袋，对余江说：“里面有暖宝宝，一起暖暖手？”
余江眼前一亮，把手放进沈亦的口袋里。
确实挺暖和的。
但是为什么没有摸到暖宝宝……
余江猛地转头，盯着自己的手。
准确来说是他和沈亦的手。
更加准确来说是沈亦的手团着他的手。
不得不说这个效果确实挺好，余江感觉自己的手心热得即将冒汗。
李凌拿着一箱子不知道什么玩意一路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叫：
“王教官买了棒棒糖！说要发给我们，陪他拍个东西。”
余江已经预感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了。
联系上下文中的“我是谁的兵”就特么能猜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
果不其然，当王教官确认每个人都发到棒棒糖后，拿起手机就吼了一嗓子：
“全体都有！方阵站好！我喊开始都要配合噢！”
知道所有（3）班的人都稀稀拉拉地列好方阵，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拆了根棒棒糖放嘴里，含混不清地喊：“全体都有！”
同学们有气无力地应：“……到——”
然后他就喊出了一句余江意料之中的逆天发言：“棒棒糖甜还是教官甜！”
方阵安静了一瞬。
李凌小声凑过来说：“我的良心和我的情商在打架……”
余江彻底绷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意识到不对，又强迫自己安静。
“谁在笑！自己站出来！”教官迎来了军训生涯的第一个打击。
啧。什么受打击能力。
余江捂着脸从队伍里挪出来。
“你，给我滚外面去蹲着。”教官面无表情地下了最后通牒。
“……是。”
余江不好意思地挡着脸挪到队伍外面蹲着。
“好！全体都有！我们再来一次！”
“棒棒糖甜还是教官甜！”
这时传出了一道突兀的声音：“糖甜。”
教官彻底炸毛：“刚刚那句谁说的？”
队伍里那个最高的男生举手，“我说的。”
“你，和他一起滚出去蹲着。”
余江正生无可恋地受罚，忽然看到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余江麻木地转头想看看是哪个兄弟也要因为说实话而遭受这无妄之灾，就看到了一样面无表情的沈亦。
余江：“？”
“你怎么也来了？”
“来陪着你。”
沈亦冲他挑挑眉，
“兄弟够意思吧。”
余江咧着嘴笑：“够意思。”
训练结束。
-
宿舍楼外。
沈亦：“等会还有晚间训练，你打算先洗澡还是等训练完？”
余江：“你刚刚没听教官说吗？先洗澡，晚间训练过一会直接就熄灯了，你摸黑洗啊？”
沈亦：“……好像确实没听到。”
余江不满地抱怨：“这什么奇怪的安排啊？晚间训练完了又沾上一身灰。”
说着话呢，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喊声：“前面的两位同学，请等一等——”
一个好像是五中的女孩子小跑着过来打断了他们。
她低着头，脸红了：“同学，你们是一中的吧？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余江愣了一瞬：“啊……不好意思啊，不了。”
说着他把沈亦推过去：“你加他吧。”
沈亦：“……”
他面无表情地迎着女生期待的目光：“不了。”
余江赶紧补充了一句：“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
女生失落地回女生宿舍楼了。
“你不喜欢这种的？她挺好看的啊。”
余江疑惑。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可爱的？帅一点的？”余江掰着手指头细数。
“温柔大方的？有个性的？和你一样冷冷的？”
“还是说……”
“……管我干嘛。”沈亦无语。
“哦……”
-
晚间训练。
“特么的冷死了鹅鹅鹅……”
“我特么要被冻成狗了啊啊啊！”
……
余江心有余悸：“幸好我穿的多……谁知道晚上这么冷，手都没知觉。”
李凌突然凑上前：“鱼塘哥哥……”
余江：“？”
李凌往他身上蹭，“哥哥哥哥，我好冷，你把外套给我穿吧……”
余江：“滚。”
想都别想。
李凌失望地跑去霍霍毛冲。
“别动，你头发上有草。”
沈亦伸手去摘。
“帮我弄一下，拍掉了没？”
“嗯，好了。”
余江琢磨着：所以军训的意义就特么是让他们站在操场上吹冷风么。
算了。
我忍。
一旁的沈亦忽然出声：“要帮你暖手么？”
余江摸了摸沈亦的手：“你的手比我还冰，我给你暖吧。”
沈亦僵住了一瞬，垂下眼乖乖把手伸过去：“行，谢谢。”
确实暖多了。
明明两人的手都是挺冷的，现在却都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