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四肢还真够发达的。
跑起来速度极快,就像是田里的兔子。
叶良玉用轻功才追上了他。
看见落在自己前方的少年,周顺子一个铁山靠就撞了上去。
叶良玉没想到此人如此莽,连忙向后撤去。
顺势拔出佩剑,剑指前方。
周顺子下意识转身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后路也被堵死了。
狗牙儿冲着他挑了挑眉,“你跑什么?”
“你们追我,我当然要跑。”
“你心虚什么?干什么亏心事了你。”狗牙儿上前牵制住他,还不忘呛他两句。
周顺子甩开他的桎梏,“你们干什么?敢乱来我就报官了!”
狗牙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张令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江湖刑司。
“瞧见没有,爷爷我就是官!”狗牙儿一脸自豪,心里快要爽爆了。终于用着石头疙瘩装了一把。
“那你们抓我作甚?我最近没有犯事儿啊!”周顺子脸上闪过惊讶,又连忙道。
狗牙儿上前揽过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那事儿我们都知道了。”
周顺子脸色果然一变,心虚道:“什么……”
“你杀了王婆子。”
话音刚落,周顺子显然一愣,他大喊道:“谁?王婆子死了?”
狗牙儿啧了一声,“瞧瞧,还装上了。”
“谁装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更没有杀她!”周顺子
梁诫拦下狗牙儿,上前开口道:“昨夜你去哪里了?”
周顺子表情僵硬,似乎有些紧张。“我,我上山打猎去了。”
“你放屁,山头在那边,你可是去了北边。”狗牙儿立马道。
“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相信的。而且,你现在的嫌疑是最大的。”梁诫继续说道。
周顺子依旧支支吾吾地,气急败坏道:“你们有证据吗,就说我杀了人?”
梁诫轻笑道:“没有啊。”
“那你凭什么说我杀人。”
“我只是怀疑你。”
“那你们没资格抓我!”周顺子上前推了他一把,往家里跑去。
梁诫被这一把推得后退了两步,他却不恼,转身悠闲悠哉地跟上了周顺子的步伐。
“你们跟着我作甚?”
“我们虽然没有资格抓你,但是跟着嫌疑人查案还是有资格的。”梁诫慢悠悠地说着,挑了挑眉。
颇有一副,你有本事就揍我的姿态。
周顺子咬咬牙,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找死是吧,小白脸?”
“做什么!?”叶良玉冷声,正准备拔剑相向,却被一旁的狗牙儿拦了下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动手了,你就是当街殴打刑司!要蹲大牢的!”狗牙儿推了推周顺子,低声吓唬道。
果然见周顺子的神色一动,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梁诫,将人撒开了。
叶良玉看着梁诫微微发红的脖颈,蹙眉道:“你干嘛故意激他?没事吧?”
梁诫摇了摇头,“放心吧,他伤不了我。再说,我巴不得他动手揍我,这样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小子拎回皇城司好好审问了。”
“为了这种人,不值当。”叶良玉道。
周顺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三人拒之门外。
“现在怎么办?”狗牙儿摊了摊手。
“去房顶上守一夜,看看他有什么动作。”叶良玉看了看月色,看向一旁的梁诫。
“好。”他应声道。
“不是,你俩考虑过我吗?”狗牙儿白了两人一眼。
“你就按照以往,爬上去不行吗?”
“不行,这边又没有歪脖子树!我怎么爬?徒手爬吗?”狗牙儿愤恨道。
叶良玉显然没有心情陪他逗留,冷声道:“靠过来一点。”
原本温怒的狗牙儿立马不好意思起来,“梁公子还在呢,成何体统。”
说着,他准备伸手怀抱住叶良玉。“算了算了,给你抱一下吧。”
叶良玉瞥了他一眼,十分无语。
他也伸出手,不过不是迎接狗牙儿的怀抱,而是反手拎住他的后脖领子。
一旁的梁诫心领神会,也伸出一只手拎住他。
“啊!!!”
一声惊叫过后,两人拎着他腾空而起,将人丢在了房檐上。
“咳咳咳——”狗牙儿趴在房檐上一顿咳嗽,唉声怨气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这么对待我呜呜呜——可怜我年纪轻轻就跟了你,你却对我视若无睹,眼里只看得见那个狐狸精,如今还和这个狐狸精来谋害我——”
狗牙儿捏着嗓子,不知道在唱哪出戏。
叶良玉额角的青筋直跳,低声道:“你若是再不闭嘴,我就将你丢下去。”
说着,便要去抓他的领子。
狗牙儿立马惊叫起来,“错了,错了,错了哥。”
叶良玉这才松开他。
梁诫冲着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两人安静一些。
可是现在安静也没什么用了,刚才落地的那一下,震得房顶直往下掉渣子。
周顺子躺在床上骂娘,心说这该死的狗官!
三人相继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狗牙儿已经睡着了,还在低低地打呼噜。
叶良玉看向一旁的梁诫,一瞬间呆住了。
男人身上的白衣撒了一层月光,显得更加皎洁。
碎发拂过他的脸颊,那双狭长的眼眸此时睡眼惺忪,蒙上了一层雾气。
叶良玉呼吸有些闷,连忙错过他的视线,垂眼向下看去。
却看见男人微微敞开的领口,应该是方才被周顺子扯开的。
肤白胜雪,却有一圈微微的红色。
叶良玉看到这里,不免咽了咽口水。
“你在看什么?”
声音冷不丁地传来。
叶良玉连忙别过脸,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你怎么又脸红了,跟以前一模一样。”梁诫看向叶良玉已经红透的耳朵根,莞尔道。
以前?
叶良玉的记忆被唤起。
第一次他见到梁子骞的时候——
那是中东的一个国都,他因为得罪了当地的胡人,被追杀到一家小楼。
他没有多想,只顾着逃命,翻墙进了阁楼。
那胡人却不敢向前,悻悻地逃走了。
原本以为逃过一劫,却听一声出鞘之音。
“何人!”侍卫快步刺了过去,叶良玉根本来不及反应,被逼的连连后退。
一个旋身,翻身跌下阁楼。
他却没有摔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而是摔进了一池热腾腾的泉水之中。
叶良玉立马从水里窜了出来,却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眸。
他莫名地呆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主人!”
池中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示意侍卫退下。
那是一个绝美的人,男人长发未梳,垂在肩头,倾泻如墨。
叶良玉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男人身上流转,他不沾衣物的躯体,皎洁如月,微微透着粉色。他光滑的脖颈,饱满的唇瓣,翘起的鼻头。
都不及那深邃狭长的眉目,眼白之中如罩血纱,极具攻击性。
虽然生得如此妖气,眼中却攒着化不开的冷。
在少年凝视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动声色地向他侵略过来。
男人伸出手,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俯下身仔细端详他的脸庞,轻声吐出一句:“你脸红什么?”
……
思绪拉回,叶良玉的眼中依旧是那张脸,可那人的神情却与先前全然不同。
没了那股玩弄和蔑视,但眼底的冷,依旧是化不开的。
梁诫挑了挑眉,“想什么呢?”
“回味我们的从前?”
叶良玉被戳破心事,瞪了他一眼。
次日,天光大亮。
狗牙儿依旧呼呼大睡,剩下两人倒是一夜未睡。
这个周顺子,一夜睡到天亮,隔壁麻子家的鸡叫了三声,才见他顶着个鸡窝头去院子里撒尿。
“哎呦!你们三个怎么在这啊!可算找到你们了!”
巷子里传来刑司的声音。
叶良玉和梁诫对视一眼,拎起还在睡梦中的狗牙儿就从房檐上飞身下落。
周顺子立马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想到这三个人会在他房顶上守了一夜。
原本是懒得走那两步路,想着在猪圈门口解决也一样。
结果被吓得夹紧屁股,晨起的那股劲差点就萎了。
梁诫在空中划过的时候,十分欠揍地吹了声流氓哨。
狗牙儿在被拎起的时候就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刚睁开眼自己就在空中不说,还感觉到一股衣服穿反了的窒息感。
被丢到地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不行,我一定要学会轻功……”他边咳嗽边说,“不然再来两次,我怕是要下去见祖宗了。”
梁诫拍了拍他的背,将自己的水囊递给他。
“喝口水缓缓吧。”
狗牙泪眼惺忪:“呜呜呜……还是梁公子疼我,以后洒家就跟着你了——”
梁诫眉目含笑,柔声细语地吐出一句:“滚。”
狗牙儿立马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声。
“出了什么事?”叶良玉看向一旁的刑司。
刑司憋了半天,终于得以开口道:“死人了!又死人了!”
“死人是什么稀奇事吗?”狗牙儿润了润嗓子,将水囊递给梁诫。
梁诫摆了摆手,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是不会再要的。
“不是!不是普通的死人!他的死相和王婆子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三人都是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