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的布置,看得出有些匆忙——这里指让他应付和引导夏油杰和五条悟,还有那些邮箱里长达几小时的视频,还有今天上午忽然发过来的新闻发布会直播网址。
而上野江的通缉令、关于武装侦探社的“罪行”等几乎是在不久全部冒头,不说全国人尽皆知,起码在横滨已经是无人不知。
所以,他合理怀疑,上野江其实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只是事态发生的变化比她预计的要快。
所以,上野江没有告诉他有关任何武装侦探社的情报和指示,就是不想让他碰这些事。
上野江不是个拧巴的人,最多也就是隔了几年再见,多了些委婉,要真有事,有一就说一,能够用的助力就会用,也没有什么英雄主义,也不稀罕上演什么自己背负一起的戏码——所以,这只能是她是判断天人五衰这事,他还有旁边的这三个一个都帮不上忙。
工藤新一忽然觉得有些憋屈。
他一个已经登了数次报纸的名侦探,居然被认为帮不上忙?!
关键是他可能还真帮不上忙。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能在这些异能者和咒术师中间自保就算不错了。
而且,这一次的天人五衰事件也牵扯到「书」。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工藤新一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本「书」能够对人、对世界的影响有多大。
扯到了「书」,又牵扯到了那么多人,这一次的事件未必会比一周前的那个晚上声势小。
他看得很清楚,在直播里,同样自称为名侦探的江户川乱步在那场新闻发布会里跳上了台,夺走了话筒,拿出了那个装着证据的文件袋。
然而下一秒,那个袋子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台下的垃圾桶。
他看的清清楚楚,可问起旁边的几人却只得到了“啊,有这回事吗”的回答。
除去是「书」的作用外,他再想不到其他的了。
不过,好在他在这场盛大的棋局里也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需要引导出咒术师管理层和政府的冲突,让这场冲突闹大,将咒术师高层的不合理处暴露在政府的眼皮底下,让上野江得到她想要的“师出有名”。
忽地,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一时间,除去雕塑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瞥向了他。
工藤新一:“……呃。”
他也没那么受欢迎吧。
夏油杰用手肘捅了捅他,以示催促。
黑发少年从兜里掏出手机,神色自若,心想,这个时候,应该是小兰的电话吧——等他定睛一看,却把眼睛瞪大了些。
是失联已久的上野江。
顾不得多想,工藤新一赶忙接起,声音控制不住地升高。
“上野!你、”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直直地打断他,“你先听我说。”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想要抱怨几句,抬眼却见身旁的三人围了过来,连福泽谕吉都直直地看着他。
……他忽然感觉自己手上拿到不是电话,是什么亿万支票。
而另一边的少女已经开始了她的提问。
“工藤,横滨官方那边有向你们要人吗?”
“当然,毕竟本来也就是他们抓的人。”少年回答道,身体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动了些,意图躲避挤过来的三个人。
“……和我想的差不多。”上野江叹了口气,继续说,“猎犬里派出去追捕武装侦探社的那两个人回来了,等下不出意外的话,会来找你们要人,等下给他们。”
工藤新一:?!他又跟不上进度了?
听到这,工藤新一有些焦急,急忙道:“上野,你又在计划什么!我们才按照你说的把人给捞出来!”
“给他们。”上野江加重了语气 彰显着她的决意。
“……好吧。”工藤新一应答着,随后追问道,“原因是什么?还有,你现在在哪?”
说话间,五条悟已经伸出手越过夏油杰,拽着工藤新一的手,出声道:“外放。”
少年亮蓝的眼瞧着五条悟,被他那紧绷的脸色晃得怔了神,手上的手机却已经被对方按下了免提键。
下一秒,少女的声音被倏地放大,叫屋内的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我现在没空,工藤,就照着做不好吗?”
原本清脆的嗓音被频道带着细微颗粒感传过来,多了些沙哑,盖着底下难以察觉的疲惫。
五条悟一把夺过手机,墨镜下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小小的屏幕上。
“江。”
电话的另一头忽地一滞,不出声了。
他将手机举起,贴到耳边,才轻声说:“你现在的声音……”
“听起来很弱。”
少女没有再说话,只是清浅的呼吸声顺着频道传了过来,被五条悟收进耳里。
随后,尖锐而短促的铃声响起,电话被挂断。
一时间,房间只剩静默。
工藤新一从五条悟手里抢回自己的手机,反手想要把电话打回去,却只得到了忙音,忍不住低声骂道:“啧!上野这家伙!”又自顾自地做完决定了!
然后又抬头悄悄瞪了五条悟一眼,心想上野这家伙不会是在躲他吧?
刚刚这两人一有交谈趋势就跟有结界一样的,开了口其他人就都闭嘴了,结果才说了几个字上野就挂断了。
坐在少年们对面的福泽谕吉再度阖上眼,心底泛出一点苦涩。
他想,或许武装侦探社还是不过强大,才要她这个孩子殚精竭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同时瞥向中间的五条悟,都搭上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所有人都很担心上野江,但她似乎不需要。人与人的差异一直都存在,可直到事发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同期是如此的……
……如此的强大。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手中燃起了烟,走到窗边朝下望着。
底下的两拨人已经开始挤动了。
……
楼下,时间倒回十几分钟前。
禅院直哉已经在这门口浪费了快一个小时了。
他臭着脸看着眼前拦着自己的几个人,想到自己在这里浪费口舌那么久还没踏进去一步,又想起昨天晚上工藤新一对他的挑衅,感觉自己的怒气全都冲到了头顶。
普通人普通人普通人!又是普通人!
这些没有术式看不见世界真相的不就是一群猴子吗!?下等人!凭什么拦住他!
政府?比得上他家后院的一个院子吗!
他越想越气,气的脑子有些嗡嗡作响,面前的警卫还在试图和他讲道理,但传到禅院直哉耳里的却是糊作一团的鸟叫声。
……叽里呱啦的讲什么!吵死了!
要不是咒术界铁则有不能伤害普通人这一条,他早把他们都给——想到这,他再也忍不住,吼叫了出声。
“——都给我滚开!”
他喊叫着,想也没想,抬手轰地将人推开,却不曾想他的力气并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直直地将人掀翻。
那警卫惊呼着恐惧,脑袋一片空白,然后感到后领一紧,勒得他两眼翻白——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今天应该请假的。
大仓烨子抬手把人放下,一脸不悦地走到禅院直哉面前。原本据理力争的人群瞥见这暗红的军装,都让开了路。
她长刀出鞘,白光一闪,雷电般冲到他的脖颈边,从军帽底下眯着眼看他。
“你是谁?”
立原道造在后面小跑了上来,看着眼前数名职业装里唯一一个穿着羽织的不良少年,有些困惑。
这又是哪的人被吸引到了横滨?
他朝一旁的警卫招了招手,示意警卫向自己介绍情况。
被禅院直哉的力气和举动吓到了的警卫慌忙地捋了捋胸前乱飞的衣服,站在了大仓烨子的身后,低着头和立原道造说着。
“这人不知道哪来的,带了一帮人过来,说是有任务要执行,要封锁场地,还要把人清场,我问他身份证件,这群人里只凑的出一张能过的,这我哪能让他们进去……嘴里还说什么我们是普通人下等人,这人不会以为自己是天皇吧。”
说着,警卫抬手朝某个方向指去,立原道造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视线落点在损毁了大半的政府大楼上。
“喏,长官,就是这里,今天早上在押审嫌犯福泽谕吉的时候,在中途被敌人袭击了……这人神神叨叨的说是什么诅咒,是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诅咒一词瞬间让立原道造回过神。
这个不良少年,和上野江是一样的?
他这话要是念出来,保准禅院直哉身旁的那群人会偷偷翻白眼——一个凭借家世作威作福的纨绔,拿什么和人家正儿八经的特级比?
不过这些人此刻正跟着禅院直哉用鼻孔瞧人,看着眼前拔刀的幼女,眼底里都流露出了几分轻蔑。
禅院直哉抬手点在刀刃上,体内的咒力流淌出来,拢在手上,像是要将那钢刃捏碎。
他嗤笑一声,说:“你凭什么问我?”
大仓烨子被帽檐遮挡住的眉头一挑,心想,这个人怕是老天爷送她的新玩具。
下一瞬,不等旁人反应,幼女的身子忽地拔高,面孔变得成熟,让人心底惊讶。
她笑得灿烂,在背后看着的立原道造却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寒意。
一旁的警卫还在继续说着:“今早来了个首都来的大人,好像是武装侦探社的崇拜者,提审那个犯人是想要替侦探社翻案,结果出了这事,看样子应该是要把那侦探社的社长带走再提审……”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没了声音——前面已经动起手了。
大仓烨子动作快得惊人,禅院直哉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再一次气得头脑空白,和她打了起来。
虽说禅院直哉确实是纨绔,但他这个嫡子除了没有「十种影」术式之外,基本没有太大的水分。
自从被上野江打得体无完肤后,他就对自己更苛刻了一些,「投射咒法」用得炉火纯青,叫大仓烨子那被改造过的身体竟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立原道造在一旁看得眯起了眼,心底起了些疑惑。
……奇怪。
大仓烨子现在的动作是很快,可时不时会顿一下——就好像被暂停了一样。
太奇怪了,是什么异能吗——不,或者应该叫术式?
大仓烨子也发现了现在的诡异,想了想,对着立原道造说:“这里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你去把侦探社的社长要过来。”
“天人五衰的案件本就由我们接管,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作为重要嫌犯怎么能被随便带着。”
说着,她手中的刀横飞出去,拦截住蠢蠢欲动的其他人。
“……不管怎样,侦探社的社长现在还不能离开横滨。”
她还没有弄清楚上野江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福泽谕吉不能走,如果是假的……那他更不能走!
立原道造愣了愣,站直了应道:“是!”
窗台上,夏油杰眯着眼往下瞧着,蹙起了眉。
“又是这红色的军装……”
工藤新一接话道:“是猎犬,军警里的最高战力,直接服从于政府。”这是上野江为数不多直接共享给他的情报。
不知何时从会客室的另一边出来的总务大臣落座在沙发座椅上,清嗓咳了几声,试图引起几人的注意。
“福泽先生改押送至首都警署配合调查的方案已经被通过,政府很重视这次重审,毕竟武装侦探社的影响力不小,若是能顺利翻案,对于提高警察公众威信也是有好处的。
天人五衰这个犯罪组合在国际上受到的关注不小,若是能翻案,也能挽回一些我国的国际声誉……只是,我的提案在最开始被卡了。”
说到这,这个面孔和五条悟有几分相似的白发男人摆出政客般的完美笑容,话语间不自觉多了些锋利。
“这说明,政府里确实是有人对武装侦探社怀有打压态度的。”
他看向安静阖眼、铐着手铐的福泽谕吉,温声询问:“福泽先生,请问您可以解答一下,武装侦探社是否有树敌吗?”
“在……相关方面。”男人轻点着膝盖,隐晦地提点着。
福泽谕吉抬眼看去,沉默了半晌,又瞧了眼四周的几个孩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工藤新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