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正挽着徐杳的胳膊下楼呢，卓苍竹还在感慨自家男朋友终于下晚班了的时候，就在自己车旁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谁在那里？
下楼的脚步一顿，他眯了眯眼努力看向自己车旁的身影。
心里有了个大概。
“怎么了？”臂弯被他挽着，徐杳也没能迈动脚下的步伐，疑惑的看向还在上一小节台阶的卓苍竹。
“没什么。”卓苍竹扬起一个笑容，“就是刚刚在想，你穿的太薄了会不会冷。”
说着，他就开始解身上的大衣外套。
“诶诶诶，干嘛呢？”徐杳拦住他的动作，“我真不冷，我这外套也挺厚实的，只是看着薄了点，里面是夹了绒的。”
“这样啊……”目光没从车旁边移开，卓苍竹能感受到对方也在往自己这边看。
重新把视线移回徐杳身上，他笑的轻松：“那我们明天就去挑衣服好不好？我记得你明天晚上没什么事吧？”
“嗯，明天……”徐杳想了想明天星期几，“是，明天休息，是没什么事。”
“不过买衣服什么的还是没什么必要吧，我……”
“有必要，怎么就没必要了。”卓苍竹把他的手握着踹进衣服口袋里，“我就想和你穿情侣装还不行吗？”
“……”还在酝酿着拒绝的话，徐杳就被他挽着继续下楼了。
……
卓轻别眯眼吐烟，一头往后梳起发尾落肩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微乱，手指夹着烟弹了弹烟灰。
没想到跟着他这好侄子竟然能还有额外发现啊。
不是个记人的，所以卓轻别并没有想起卓苍竹身边站着的徐杳，就是之前在办公室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徐助理。
就算已经尽量把他所想象的往短发女生方面靠了，卓轻别也只觉得徐杳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女生。
怎么说？
这么说来，他这好侄子是谈恋爱了，还是谈了个男人？
和卓苍竹眼神对峙了一会儿，卓轻别也没打算为难他，散漫着脚步从他车边挪开，回到了自己车上，车灯闪了闪后驱动离开。
怎么不算是揪住了他的小辫子了呢？
卓轻别坐在车后座，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颇有收获，也不枉他等到这么晚。
……
“你真要骑着这个电动车回去啊？”卓苍竹见卓轻别离开后，才挽着徐杳的小臂下楼，“我都来了，你就让我送送你不好吗？”
“那我的电动车怎么办？”徐杳没抬头，专心注意着脚下的楼梯，“总不能就这么停在这儿吧。”
“嗯……”他短暂思索一瞬，“这好办啊，我叫个电动车代驾……”
“停停停，打住。”徐杳打断他的话。
“我真不冷，而且骑车没一会儿就到家了，真不用你送我，也不用你跟着。我是一个成年男性，我很安全也有能力保护自己，甚至在必要情况下，我还能正义出手保护别人。”
“这样啊……”卓苍竹嘟囔了一句，“要是你的小电动是能折叠的就好了，还能放进车后备箱。”
听得一清二楚，徐杳没好气的笑了笑，不想回答。
“那你保护保护我呗。”他把上半身靠在徐杳身上，挨着他走，“我可需要你保护了。”
“好好好，我保护你，刚开始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徐杳的手还被卓苍竹揣在口袋里，他捏了捏卓苍竹的手心，“不闹了，小粘人怪，哥哥真得走了。”
听见他的话，卓苍竹原本还笑吟吟的脸僵硬一瞬，随即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把上半身支起来，虽然脸上还在扬着笑，却没再靠着徐杳。
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被他捏了捏，卓苍竹垂眸看着自己的步子，唇角的笑意暗淡，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捏过去，只是在口袋里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徐杳的手背。
“那我就不送了。”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雀跃，他看向徐杳，“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徐杳倒是没察觉出他的语气变化，依然笑着回应。
看他带好头盔上了小电动车，卓苍竹朝他挥了挥手：“一定要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要给我发个消息。”
“好。”
徐杳离开。
卓苍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
他刚刚，是说了自己粘人吗？
对啊，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怀里的温度好似还没消散一般，就连被徐杳刚才捏过的手心都透着痒意。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卓苍竹神色复杂，皱着眉头，眼神从茫然逐渐转为反感，甚至还带上了轻蔑的意味。
真是疯了，他竟然真的会觉得自己是在和徐杳谈恋爱？
夜晚的冷风并不大，拂过面颊也只是微微地凉意，风力穿不透衣服，但卓苍竹却觉得这风好像是吹进了自己的内脏一般，连骨头里都像是透着风寒。
回想起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只觉得背后泛起一阵凉意。
粘人？这真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他明明只是想要依靠拴住徐杳，用来连接秦家，然后以此来获取各方面的好处，让这些间接性得到的利益能够支撑起自己的野心
能够足以让自己在企业里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虽然他也做好了和徐杳谈一场普通恋爱的准备，并且也愿意在物质方面多添一些补偿，但在他的预想中好像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的关系不该是这么自然，至少不会让他……
至少不会让他这么沉迷于此。
还是沉迷于一个各方面都平平无奇拿不出手的人。
甚至还是一个男人。
卓苍竹感觉心里沉了一口气呼不出来，憋得难受，不上不下的，就像是悬在半空的气球底端，牵绳处还拖着一颗大石头。
他原本的预设不是这样的。
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自己游刃有余才对，应该是徐杳沉迷而自己隔岸观火。并且在还要在分手的时候给徐杳留有一份‘大礼’，好让秦月枝满意，至少是挑不出自己的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的感冒牵着鼻子走，因为他的一点点不对劲就影响了情绪，担心他冷还担心他病。
自己竟然真的和徐杳谈起了真情实感的恋爱？
这太可怕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卓苍竹才神情木然的上了车，驱车离开，手机也在口袋里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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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到家。】
刚关上门，徐杳手里还拿着钥匙没放下，就拿出手机给卓苍竹发去了消息。
思索一瞬后，他又补了一句。
【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后，徐杳心情颇好，放下手上还拿着的药盒袋子后，就去收拾了东西洗澡。
新奇的是，他洗完澡后翻看手机，却没收到卓苍竹的消息。
不应该啊？
徐杳疑惑的下拉刷新了一下，发现还是没有消息。
按道理来说，平常在他发去消息没一会儿后，就能收到卓苍竹的回讯，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秒回。
可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皱着眉头，徐杳脑袋上还顶着个毛巾，就点进了和卓苍竹的聊天。
刚点开对话框，他还在思考着是先发个消息，还是直接给他打个电话过去的时候，上方的备注变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徐杳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什么事，可能他也才到家也不一定，或许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可看了屏幕半天，都没收到消息，一直在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直到发丝的水滴到了屏幕上，徐杳才按灭了手机。
算了，估计是他要跟自己说点什么事吧，还是先去吹个头发好了。
头发吹到一半，摆在一旁桌面上的手机就亮屏了。
没再继续吹，头发还是个半干不湿的状态，徐杳立马就关了吹风机去拿手机。
一看果然是卓苍竹的消息。
徐杳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心想没出什么事就好，然后才点进了和卓苍竹的聊天对话。
【嗯，我也到家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晚安。】
晚安？
看着上面简短的两行字，徐杳心里是说不出的别扭。
输入了半天就是这么点字吗？
而且……
他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几乎每天都有晚安，而且每次的晚安都是【晚安，男朋友，做个好梦。】，要不就是【晚安徐哥，记得想我。】。
怎么今天就只有孤零零的【晚安。】两个字？
心中疑惑，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会显得自己太矫情。
指尖落下屏幕，徐杳敲下键盘回复。
【嗯，晚安。】
比起以前需要卓苍竹率先发出来才能得到回复的信息，徐杳这次主动的多发出了一条。
情侣之间，相互关心什么的是应该的吧，确实也不能总是让对方主动。
【做个好梦。】
放下手机，他才重新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结果直到他收拾好了一切，甚至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洗完晾好了，还没有等到卓苍竹的回复。
徐杳抿了抿唇，放下了隔一会儿就想拿起看看的手机，决定还是先去洗漱一下，说不定卓苍竹这会儿也在忙着呢。
“还没回啊……”直到他熄灭了客厅的灯，躺到了卧室的床上，发出去的消息都还没有得到回复。
“是睡着了吗？”徐杳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关上手机打算睡觉。
翻了几个身都还是睡不着，他叹了口气后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后下了床。穿上拖鞋，徐杳轻车熟路的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了烟盒。
原本只有两盒烟的床头柜，现在又多了几个空盒。
感受了一下阳台的温度，他觉得单穿着睡衣着实还是有点冷，要入冬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徐杳折返回来披了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