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有所谓很惨烈的车祸现场，甚至父母都觉得肇事者既然没有逃逸，而是主动叫来的救护车报警，就没有再查看监控的必要。
只有固执的徐声央求着，想要去看。
没有人愿意带他去，在他的绝食反抗之下，徐父徐母只好拜托了徐声的小学班主任老师带着去，根据监控显示，只是没刹住车的往前一推。
小老太太被推力顶着，侧着步子酿跄了几下，手里还拎着刚从菜市场回来，装满了菜的菜兜子。
就这么往下一倒。
记载着年幼徐声童年美好记忆的多米诺骨牌也就此倒塌。
再也没有起来。
居委会的人处理了这件事，办事的人也算是看着徐声长大的伯伯。想着在他爷爷的葬礼上，小孩子父母对待儿子女儿的区别，仍然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还是带在身边的亲。
而那时的徐声就在办事处的门外站着，默不作声的离开，没有人知道他从楼下的接待室上来过。
商讨过后，赔偿金分为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小沓现金。
准确的来说，是几张现金，五百块钱。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的小小徐声看来，是薄薄的一沓……
和银行卡叠加在一起，就是奶奶厚厚的一生……
居委会的办事伯伯从自己的口袋里额外摸索出了一百块钱。
一共六百。
拒绝了父母卖掉爷爷奶奶房子的决定，他拼命的反抗着，闹得很不愉快。
小小的徐声就这样拿着六百块钱，硬生生的在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里熬了两个多月，熬到上完小学三年级。
房子最后还是被卖掉了。
要上四年级的时候，徐父徐母带着他，住到了已经置办好的小学学区房，给他办理了转校，和徐杳上了着同一个小学。
到后来是初中，然后是高中……
直到发呆睁着的眼睛已经开始干涩，徐杳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捂着眼睛，无声地笑了笑。
把压在身上的被子随意的从身上扯下来，掀开推到一边，踩着拖鞋下了床。
整理好情绪，暴躁的揉了一把脸后，举起手机，回复了面试的短信，徐杳才扬起笑脸走了出去。
“还在看电视呢，你猜怎么着，刚说的不去面试，这会儿又决定得去了。”他笑着，故作轻松的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坐到了沙发上。
秦月枝综艺看的入迷，听见声音便抬头看，却也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他红着的眼。
“那不挺好，你最爱的赚钱环节到了。”秦月枝笑，没问他为什么红着眼，心软的不打扰也不拆穿男人刚整理好的情绪，想着附和一下轻松的氛围。
坐下沙发，徐杳勉强着伸了个懒腰，摸了摸眼睛。
“是啊，赚钱……”他瘫在沙发上，叹息了一口气，“赚钱赚钱，赚钱好啊……挺好，挺好……”
“要是谁能莫名其妙给我一百万就好了。”徐杳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到时候哥就能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情绪的起伏波动，加上刚刚的插曲，让他迫切的想要多说点什么话，好掩盖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能赚到一百万也好，哥也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这辈子都不吃挂面了。”
“虽然挂面也挺好吃的。”
“话说你觉得我做饭好吃吗小月？你觉得我是做饭好吃还是煮面好吃？”
“我觉得吧不怎么好吃，你说哥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把厨艺练出来呢……”
看着眼前长着一张尤为显小的显年轻脸一本正经的自称着哥，再想到他那一言难尽平平无奇的厨艺，秦月枝终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吃好吃，徐同学做什么都好吃。”她疯狂的点着头，嘴角的笑却是一点没下来过。
“叫哥多好啊，怎么就不喜欢叫哥哥呢……”徐杳看着她的笑，不自觉的盯住她笑到眯起来的眼睛，也弯起嘴角，“总是同学同学的打趣我这么大年纪还在上学……”
秦月枝俏皮的撇了撇嘴。
她才不会告诉徐杳自己真的有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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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他回复了吗？明天来不来面试？”卓苍竹坐在办公椅上，背靠着软垫，看向一旁的助理。
“还没，毕竟咱们公司之前拒了人家简历来着……”一旁的高助理汗颜，“可能人家一时半会的还需要考虑一下……”
突然，高助理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卓苍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接电话，然后眯着眼开始闭目养神。
不是缺钱吗？还需要考虑这么久？正常的不应该很快就回复吗……
啊，如何吸引一个男人，如何勾引一个男人，可是他真的不是同性恋啊，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喜欢一个男人吧。
高助理点点头，才接起电话，是人事部的。
“好，行，知道了。”挂断电话，高助理把手机放回口袋，“小卓总，人事部来电，那个姓徐的大学生他回复了，明天下午会来参加面试。”
卓苍竹睁眼，点了点头：“再安排几个人在面试室外面呆着，假装一下也是来面试的，包下午茶。”
高助理应下，关门退出了办公室。
卓苍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闷哼一声，又开始闭目养神。
难办啊，到现在为止进公司一年了，虽然他成长的速度很快，但实权掌事的还是他的小叔。
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呢？
不能让母亲就这样让位，自己一定要掌握足够的实力，有绝对的话语权，把卓氏，卓家，卓越集团……紧紧的抓牢在手里。
秦月枝……徐杳……
卓苍竹睁开眼睛，眼前一瞬间有些看不真切，他深吸一口气。
他不在乎为什么秦家的联姻会选择他，但是……
秦家的联姻，以及唾手可得的好处，他不可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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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看完了最新的一季综艺，秦月枝伸了个懒腰，看向身旁的男人。
徐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月枝把电视的声音调小音量，随意点开了一个动画片电影，然后用手臂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脸，静静的看着睡着的男人。
清清秀秀，明明身上没什么肉，男人的却脸上仔细看还带着点婴儿肥。
长长的睫毛，不算特别浓密，直直的也不翘。
鼻子也精致，嘴巴闭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是有点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颗虎牙。
自己之前夸他的牙好看，男人却闭起嘴巴说只是牙齿长歪了，不是什么虎牙。
奇怪的男人，年纪这么大还在上学，问是为什么他也只说是高中没好好读书，复读一年又一年。
明明看着挺聪明的啊……可能也说不定真有点笨笨的。毕竟哪有别人一请求，说自己和家里吵架没地方住，就真的把一个陌生女孩随便带进家里住的，还让人家白吃白喝了大半个月。
善良的有点笨，还好带回家的是自己，不然裤衩子都要被骗没。
想到这儿，秦月枝觉得好笑的弯起了唇，眼睛也亮晶晶的。
自己以前明明喜欢的是那种看起来有攻击性的坏男人，最好是弟弟类型帅帅高高的帅哥，怎么就栽在这大龄小卷毛的手里了呢？
难道是因为一直以来在家里得到的关注度不够，所以自己其实真正喜欢的是居家类型的人夫男人？这就是传说当中的要求标准都是留给不喜欢的人的吗？
这么好的男人，又善良，又正直，对自己也是毫无保留的好。即使兜里根本没什么钱，也会应下她的要求去买很贵一个的冰淇淋，然后自己回来吃着三块五一包的挂面。
每天上完夜班那么累，在摸索清楚自己的作息时间，差不多也是熬到很晚的情况下，每天骑着小电驴绕到美食街给自己带宵夜小吃。
一周一天的休息日，晚上不用去上班，吃过晚饭就带着自己一起骑着小电驴去公园，然后沿着湖边散步，给她讲好玩的故事或者是遇到的趣事。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是同性恋呢？怎么能是同性恋呢？
秦月枝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收起笑脸，抿了抿唇，想起了那天无意间从徐杳电话里听见的内容。
不过没关系，他反正是自己的，如果卓苍竹勾引的成功，被甩了之后他一定会对男人这个群体失望，自己就可以理所当然的陪在他身边。
如果计划不成功……照片在手上，威逼利诱？还是假装自己毫不知情呢？要是真的和卓苍竹结婚，徐杳迟早会知道是自己干的吧？
怎么办呢，还是想好好地和他相处，不想败坏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形象。
那就锁起来好了，把他锁起来，把他关起来，即使天天吃他煮的平平无奇小面条也没关系。
他只会是我的徐杳……
似乎是感官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徐杳皱了皱眉，哼哼了两声睁开了眼睛，秦月枝已经不做声息的移开了视线，偏过头看着动画电影。
“几点了小月？”坐起身，徐杳揉了揉眼睛，抓了抓头发。
“马上下午五点了哟。”秦月枝看着迷迷糊糊的他笑了笑，“徐同学睡了很久呢，看来是没休息好吗？”
徐杳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眼神却还有些不聚焦，呆呆的看着眼前电视里播放着的动画电影。
“嗯，可能是没休息好吧，饿了吗小月？我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就带你去吃饭，今天还要上晚班兼职……”
说完就扶着沙发站起身，踩着拖鞋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