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的婚事并没有在他口中的故乡办,而是在赶回长安城的路上,择了一处客栈草草办了。
没有亲眷,就连知己好友也没有,惊云以他自幼离家,村中看他长大的老人死的死,身子不适的不便出门为由掩饰。
夏目心中略有不安,但毕竟是喜事,她扬起唇角,仍然满心欢喜地出嫁了。
惊云准备的聘礼颇丰,很多他不便随行带着,便写了一份长长的礼单,待她们回到长安城后,再交由夏目手中。
这其中不乏他从御风家里偷来的物件,他料定谢珩会追查,自然不会傻到拿去变卖,只要夏目能顺利认祖归宗,谢珩自然是他的大舅哥,他杀了御风又何妨,届时碍于他的身份,谢珩也不会对他动手。
夏目依偎在他怀中:“阿云,我有一事想同你说。”
惊云脑中算计被她柔声打断,面前的女子红嫁衣加身,目含秋水,眼中情意绵绵,嘴上的口脂比最烈的葡萄酒还要醉人,他轻啄薄唇,细细吻过每一寸柔软:“明早我们启程回长安,去一个重要的地方,一切等明日过后我们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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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和沈昭回府后,春宁早早在门边候着:“小姐,少爷,夫人请你们过去。”
明日便是为迎沈昭回府而举办的宴席,国公府上家丁忙前忙后,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比过节还热闹几分,送菜的马车一日过府四次,王管家忙得脚步不歇,脸上的笑从未掉下。
李立雯已命王管家向世家贵族下了礼贴,怕有缺漏,她特意寻谢珩过去,再次核对宾客名单。
谢珩平日与朝中权贵交往不多,不涉党争、不站派别,景明帝正是看重这点,才对他委以重任,他略略扫过名单,高家亦然在列,他的目光停留在上,霎时没了再看的心思。只双手奉还给李立雯:“母亲安排妥当,并无缺漏。”
李立雯只作询问,接过礼单后,将沈昭拉至身旁,顺着礼单同她细细介绍明日宾客,家中子女以及在朝官职等。
沈昭一时只仓促过耳,尚不能完全记在心里,但李立雯话里话外着重点了几户人家小姐,倒教她品出其中暗隐。
李立雯并不避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几年她始终放心不下瑾儿,谢珩孝顺,全力去寻,亦耽误了他的大事。
但论品性样貌,谢珩在长安城皆数翘楚,只是前些年有意结亲的人家,被他冷冷的话语逼退,自然生疏了。
李立雯开口:“瑾儿,这几户人家的姑娘脾气秉性好,若你明日见到她们,多接触接触,顺便帮你兄长相看一下,你兄长不善交际,思绪内敛,还得你多帮着点。”
沈昭可最爱凑热闹,她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道:“母亲放心,未来嫂嫂一事,包在我身上。”
“啪”得一声脆响,谢珩闻言指节收紧,手中的瓷杯应声而裂,碎片飞溅,但面上仍澹然若水,只有掌心一线朱痕随水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