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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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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油淋漓流淌至烛台上,案前人面庞如玉浸在烛火柔光中,温然清雅。

一笔一划,墨水如绪浸透信纸,深重如镌刻,他缓缓置笔,轻声道:“思叶,等我。”

安家幽暗处,明灯烛火皆无,唯有数张红光泛滥的符箓密集于此。

纵行枷锁如蛛织网,缚榻中人行止。

手腕吊着,昔日高昂的脑袋低垂着,原该着锦衣,现却只一件粗布麻衣,更加上那一头散发垢面显得毫无仪态。

昏昏神情埋没了无尽思绪,观其心气渐衰胸间积郁,真真如蝶孱如絮微弱。

她已经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她听父亲说,只要她回心转意,便撕下浮在门前的符箓,门将敞开,枷锁也会随之解开。

然而,被囚禁期间,安思叶却对那张符箓视而不见,每次父亲都会来寻她,逼问她为何如此固执。

她每一次的答案一致:“娘养我这么多年,不是像父亲你一样,是为了与族人商量着将我卖出去。”

她并非对眼下情势一无所知,反倒越在困顿之刻,她越发冷静。

囚禁期间,那些族人的落井下石,与父亲来寻她时重现,他们口中的执拗短浅,不识大体,鸡肠鼠腹....三从四德礼义廉耻全无之女,是她和娘。

那些人说得每一句话都带着整个家族利益,那口中所谓女四书,好像也是整个家族的利益,连带着她也是。

可是,他们口中的家族利益,到底是哪个家族的利益?

土蝠派?天节派?还是安家?而在利益背后又到底暗涌浮动着谁的离间谗言?谁的假公济私?谁的无谓牺牲?

这些又到底是谁洞若观火而选择的明哲保身之法?

父亲多疑独断,唯糟糠之妻安夫人,却早与她生了隔阂,但隔阂已是麻木,而土蝠派巴不得将隔阂如火重燃烧上其娘家,姜家也巴不得买安家女为质,为长远打算。

为了添柴倒油烧火,所有人用尽了手段,将眼光落在她和娘身上。

现在,他们趁着父亲为家主,趁着和亲,趁着将来时机,将嘴里的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和有其母必有其子,幻成怀中草,脚下船。

一切,都将随未知的风飘荡。

安思叶抬眸,目光穿梭在重重枷锁中,直至落到门缝所透耀芒,耀芒如长江延至深处,潺潺不息,且得多少急弯奔涌,足以越过枷锁?

怕,她怕的不是死,而是身处囹圄,一无所知,是事早如水低流,无能再变。

恍惚时,光滑落而来,吱呀忽响,是门打开了。

那年雨雪纷飞,安思叶与安夫人在去往归佛门的路上,意外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衣衫褴褛的孩子。

许是撞上眸光,晴光与昏暗交替的那一刻,心中有念萌发了。

她穿着红袄,神色天真,拉着安夫人,问:“娘,能不能把他接回家?”

安夫人出自世家,性中有傲,虽蹙起眉,却耐着性子道:“思叶,你想要这孩子?”

她看不懂安夫人面上何意,只觉着安夫人是宠爱她的,“嗯!思叶一直想要一个兄长!可以吗?娘。”

安夫人看了眼那小乞丐,眼中思虑未掩,“你爹爹正好想要个儿子....好,娘答应你。”

“谢谢娘!”

天光倾泻,花云颤动。

安思叶走出安夫人的伞下,负日光,带着烂漫纯真,对缩在墙边的孩子伸出了手,“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那孩子像是有些怕生,警惕地盯着她,可寒冬却要他握上那只手。

冽风刺骨,安思叶仍耐心地等待着。就连身后的安夫人催促都是敷衍几句过去。

安思叶丹唇外朗,轻声道:“这里冷,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似有春柳拂过,抹去了寒冬凛冽,为死沉的心留下柳絮中的种子。

鬼使神差地,脏污的手带着几分胆怯小心,探进了晴色,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晴色的温暖将他包覆,那不慎萌发的贪恋,让他一时失了神。

安思叶淘气地笑道:“我们走吧。”

说完,安思叶牵紧了他的手,生怕他突然跑走。

安夫人见状,便为他们二人撑伞,看着两个小孩,心静时忽而浅笑,道:“思叶,这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吧。”

安思叶闻言激动,转头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亲人般。

“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你往日便叫安露青,如何!”

安露青生涩地开口道:“好....”

“把我囚禁在这里,永无天日?”安思叶圆眸中充满愠怒,盯着安柳,咬牙道,“我若嫁出去,整个安家才是永无天日!”

安柳像是被触及何种逆鳞,脸色瞬间黑沉,冷呵道:“猖狂孽子!且不说你有这分量没有!这是你辈该妄论之事?!看来你母亲还是过于放纵你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身后的安思叶想扯住他,可那冰冷的缚仙锁却限制了她的动作。

“父亲!安家不是一个人!不是!!!”

果然,安柳猛然回视,凝滞半晌,却是气笑了:“我安家向来只与音华宗乘同一条船,若再妄加揣测,胡言乱语,等着你的就不止囚牢了!”

枷锁拖拽的声响回荡屋内,安思叶近乎声嘶力竭,想要挽回些什么,可那道背影却愈发遥远至陌生。

“如今你变得如此疯癫,改日我便叫医师过来好好治治你!”安柳离去前只甩下一句话,独留安思叶一人。

至终,安思叶仰首望着四方昏暗,瘫坐在床上,眸色暗沉,以往的热情好动,彻底被眼底青黑覆盖。

与鬼界之中,主城。安喻看着手里的信纸,默然良久,最终在信中写道:以待时机。

一旁的洛璃凑上来,好奇道:“师姐,你给谁写信呢?”

安喻淡声道:“露青。”

洛璃道:“她还困在里面?”

“嗯。”

洛璃闻言,眼露疑色,“临近大婚之日,安家主这般做....不怕透露风声?”

安喻一顿,默不作声地布下隔音术,接着说道:“若是换作以前,我们心里还有一些底子,可现在不论是何,都在变幻。包括安家,我们不敢再猜测下去。”

“如今土蝠派再次渗入,父亲的路难走,安家亦是。接下来,土蝠派是否会联手其他势力,将父亲拖进法场,还是父亲先下狠手,我们都不敢确定。”

安喻垂眸折着写好的信纸,眸色平静中掺着几分凝重,“怕思叶冲动一时,不慎惹恼了父亲。这样的话,我们再如何也匹敌不了整个家族。”

洛璃见安喻忧心忡忡,劝道:“师姐,五大宗派里除归佛门这中立两头草外,皆互为敌。家族之争牵连着宗派斗争,还是小心为上的好,莫要再卷进去。”

安喻心中不禁叹了口气,道:“权争,生死交替之间,所有的权衡利弊只得由他们所夺定,刀剑不存,却流血千里。”

沉冤莫雪者,死有余辜者,个个惨死在绞肉机般的斗争中,可尚存活者贪欲无厌,望见惨剧,仍永远沉浸鲜血与胜利。

那些人在混乱中沦落权利的走狗,匆忙奔走着,竭力攀爬着,却都忘了“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的道理。

安喻望向窗外天穹,道:“洛亭予,若是以后你继承洛家家主,绝不可变成这般。”

洛璃觉着师姐是在开玩笑,便道:“师姐,洛家都还没有轮到我爹那个酒囊饭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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