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利三人找到西奥。他们告诉西奥,如果斯内普恶意惩罚他,他们会向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求助。当然,这是赫敏的说法。她不认为斯内普教授会体罚学生,但她还是愿意安抚朋友。
哈利和罗恩不同意她的看法。虽然西奥是个斯莱特林,但万一那个老蝙蝠使坏怎么办?罗恩担心西奥是因为斯内普平时对格兰芬多学生的态度很差。他太清楚斯内普有多喜欢让学生难堪。哈利则是早已领教过斯内普对他的厌恶。只要他和西奥待在一起,斯内普就跟吃了炸药一样。
总之,哈利很确定斯内普看他不顺眼。倘若斯内普因为这次的巨怪事件,便觉得另一个波特也是个像他口中所说的“惹人厌烦的自大狂”呢?
虽然这绝对会是斯内普对西奥的污蔑。西奥哪里都好。这是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致认同的。如果非要挑剔的话,那也只是被分院帽误分进了斯莱特林而已。
晚餐时间,在看到西奥和德拉离席后,哈利赶紧跟了上去。“等一下,西奥。”他喊道。
“波特,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德拉科双臂交叉地看着他。“这不关你的事,马尔福。”哈利反驳道,“我只是担心西奥。”
“哈利?”西奥试图打断他们的对话。哈利扭过头,郑重地看着西奥。“我是想说,只要你在禁闭期间有一点不舒服,我都会想办法替你报仇。”他的语气是如此的认真,没有人会怀疑他在说空话,“罗恩和赫敏也会帮你的。”
“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自大,波特。”德拉科讥讽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几个格兰芬多,你以为我们有必要像现在这样为关禁闭的事烦心吗?”
德拉科扯过西奥的衣袍,头也不回地往地窖的方向走去。他高声道:“你要是真的为西奥着想,就应该少给我们添麻烦。”
这次,哈利没再追上去。他气恼马尔福的奚落,但又觉得对方说的没错。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让整个走廊越来越空旷。哈利独自站在原地。微弱的光线把他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走廊的另一端,西奥正要说话,德拉科直接打断了他:“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他别再惹麻烦了。”虽然在当事人中,只有这位马尔福先生认为自己的态度是仁慈的。
“我记得第我们第一次上魔药课的时候,你就被院长处罚过。”德拉科在地窖门前停了下来,“院长是怎么罚你的?”
“院长让我坐在另一张木桌旁抄书。他说等我抄完后他要检查,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西奥说。德拉科感到不可思议:“院长让你抄什么了?”
“《熬制魔药的基本注意事项》,指定章节抄了三遍,大概用了一个小时。”西奥完整地补充了他的的疑问。德拉科点头,他很满意对方给出的答复。“那还好。希望这次也是抄书。”
五分钟后,他们站在办公室门口。美杜莎雕像看着他们,戏谑道:“离七点整还差三分钟。要被禁足的斯莱特林学生指的就是你们了。进来吧。”
石门应声而开。斯内普的目光落在率先进门的西奥身上。他的声音低沉且压抑:“站住。”两人乖乖地站到一边。他们正对着放药水的柜子。西奥可以透过深色的玻璃门隐约看到不同形状和型号的罐子。
小巧的水绿色瓶子在一堆透明的瓶子中格外显眼,更勿论它被主人单独放在了最上面的隔间里。
他之前只顾着抄书,倒是没有发现这点。“我叫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欣赏我的魔药柜的。”斯内普放下手中批改作业的羽毛笔,“如果你们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被关禁闭。”
西奥迅速收回视线。德拉科后背僵直,等待斯内普提出禁闭的要求。“我一点也不好奇你们跑去见巨怪时,脑子里面装了什么。”“不会寻求教授的帮助。自以为是。荒唐的举动堪比冲动无脑的格兰芬多。”
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鸣奏。淡淡的话语化作柔软的丝带,从他们的耳朵钻进心房,慢慢打个结,再用力一拉——“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缺少了梅林的贴心关照!”
斯内普的气势太过骇人,他们吓得不敢呼吸。他们认为,如果再敢做出让对方不满的举动,随时都有可能被当做魔药材料扔进锅里。“波特,过来拿材料。去你之前抄书的木桌前处理。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成果。”
西奥瞄了眼桌子上成堆的材料:要切碎的雏菊根;要捣成浆的嚏根草;要被碾成粉末的月长石,还有需要去壳的阿比西尼亚缩皱无花果。晒干的蚂蟥和草蛉虫要分类保存,提取巴波块茎的脓水要记得戴手套。看似工程量巨大,处理过程繁杂,实际上如果用心处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至于你,马尔福。”德拉科的心尖发颤。“波特已经抄过书。我也给你两种选择。”居然可以选择!灰蓝色的眼眸在惊讶之余便是窃喜。可惜,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上扬的嘴角突然停顿。“切一桶鼻涕虫还是抄《千种魔药材料的辨别》,选吧。”
德拉科自动忽略了切鼻涕虫这个选项,但是当他听清楚自己要抄什么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掏空。千种魔药材料?阅读都需要花一个小时的书,要用手抄?看样子,院长不打算指定章节。这是要他抄到明年的万圣节吧?
德拉科愕然,他看向正在剥果壳的西奥。他的脸色就跟嘴里被塞满了鼻涕虫一般,让西奥不忍直视。
你骗我?
我不是。我没有。
我什么也不知道。
斯内普的声调毫无起伏:“如果你不做出选择,我就默认你想承包这两份工作。”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没这意思。德拉科磨蹭着走过去,表情沮丧得令人心生怜悯,前提是对面的人不是斯内普。他把木桶提到了桌子的另一端。那里备好了小刀和器皿,已然成为了被斯内普临时改造好的切割台。
幸好院长的办公室足够宽敞,幸好这张木桌足够长——这居然是西奥此刻的想法。梅林在上。也许他应该同情一下他的室友。
德拉科嘴角下扯,脖子往后缩,灰蓝色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他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尝试将粘稠光滑的鼻涕虫拎起来。
——噫!好滑!
——呕。没夹住。
他把嘴巴闭紧。好不容易等他把鼻涕虫提到一半,他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吸气过猛就会将那条半耷拉在手上的鼻涕虫堵到鼻子里!
鼻涕虫在木板上缓缓蠕动,两根短短的触角轻微颤抖。德拉科拿起小刀。横切,分段。粘液随着分裂的肢体沾满了德拉科的双手。
梅林!他再不顾波特的死活了,绝不!
“西奥,”绿眸诧异地抬起,“波特,既然你有空闲观察马尔福处理鼻涕虫,那么现在来回答我一个问题。”西奥点点头。斯内普举起魔杖,魔药柜的窗户被打开了,那个水绿色的小瓶子飘了起来,最后落在了西奥的木桌上。
“我的确可以声明,我没有教过你们如何鉴别药剂。告诉我,”斯内普黑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西奥。“你面前的瓶子里装了什么,这是我下节课要给你们讲的内容。”西奥打开瓶子,轻轻地在上方扇了扇气味——百合花的味道。“我想这是水仙根粉末,教授。”
不知是不是错觉,西奥觉得教授严肃的表情有些缓和。“继续处理你手头上的工作。”斯内普又开口,“马尔福,告诉我这个瓶子里面装了什么。”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桌上的药水,德拉科一脸茫然,他回答不出来。
“这是艾草汁液。它与水仙根粉末混合熬制可以做成生死水。”斯内普的唇角扬起一道薄凉的弧线:“很显然,我们自作聪明的马尔福先生甚至不愿意记下他可怜的教授在开学的第一堂课上说的话。”
“那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自己空空如也的脑袋瓜子足以对付一个成年巨怪。”
“我认为你需要提高自己的能力。”斯内普施了个咒语,把另一个木桶移到德拉科的腿边。“从切割鼻涕虫开始。”他阴骜地注视着德拉科,“或许你认为自己需要提出申辩?”
德拉科:“……”
为什么他会认为院长在等待他回答不出问题的那一刻?这是错觉吗?德拉科摇摇头,他的眼神因绝望而麻木,他低头看着在桶里慢慢爬行的鼻涕虫。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一小时后,斯内普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西奥和德拉科出现在走廊里。“斯莱特林的学生被关禁闭真的很少见。欢迎下次再来。”美杜莎迷人的声音像噩梦一样在他们身后响起,尤其是对于德拉科而言。
“偏心!院长这是在偏心!”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说。他终于把手洗干净,激动地握成拳:“都是抄书和处理材料,那叫给我选择吗?”他总算知道那群格兰芬多被院长整治后的惨状。
“我再也不会傻到帮你——”德拉科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里面传来的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却格的外清晰,令人发憷。
“你们要是继续待在走廊里,明晚七点准时报到。”
两人咽了咽喉咙。
“尤其是你,马尔福。”
德拉科: ?
*
[小剧场]
斯内普:我已经给了你两个选择。
德拉科:我觉得没有!
[正经剧场,内含玻璃渣]
翻译出现了失误。“asphodel”在中文版里被翻译成了“水仙”,大概译者是翻自于“Asphodelus”(有些词典翻译成了黄水仙)。
实际上,“asphodel”是一种百合花(Lily)。“Asphodel”是希腊神话里开满地狱的花朵,(类似中国神话里的彼岸花),能在地中海地区看到,通常开在坟墓旁边,是经常与哀悼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花。
这个花的花语是“My regrets follow you to the grave .”我的悔意随你一起走入坟墓。
以及,“remembered beyond the tomb.” 被坟墓的另一端挂念。(维多利亚时代的花语)
“Wormwood”是一种用于做苦艾酒的艾草,通常有痛苦和后悔的含义。
斯内普第一节课问哈利的问题,就在用他跟莉莉都擅长的花和魔药告诉哈利——他对莉莉的死追悔莫及,内心就跟活地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