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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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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叫阵的俍兵大吃一惊,迅速排好队伍。

瓦金夫人当众斥责他们打闹生事。

狼兵头目委屈,自从进入江南,本地士兵瞧不起乔州来的他们,骂他们狼崽野人,战场上多次见死不救。

刚刚一个路过的百户踹飞篝火,说他们靠巫蛊施法才打杀退敌兵,气得头目当场冲他鼻子揍了一拳,于是两人扭打起来。

瓦金夫人沉默不语,令他去给千户赔礼。

屠画锦错愕,这事对方无礼在先,瓦金夫人战功卓著又封了四品恭人,何必对一个六品百户卑躬屈膝。

头目不愿,瓦金夫人又严厉重复了一遍,这才不情不愿挪到百户面前。

他的脸比后厨的馊水还臭,敷衍地抱了一下拳头算是赔罪,转身时低低嗤笑:“没用的孬种,没有爷爷一辈子打不赢倭寇。”

百户戳到痛处,一擦嘴角的鲜血吼道:“放什么狗屁!妖妇带的蛮夷贱民也敢在这张狂。这是老子的地盘,你们快滚回山沟里去。”

头目连同十几个俍兵瞬间炸开了锅,冲过去暴揍江南士兵。大院的侍卫紧急冲来拿人,只是刀枪只朝俍兵挥舞。

屠画锦无语怎么还有拉偏架的,她对江南兵痞没好印象,但在巡抚府动手,谁也捞不着好。

“快停下,这里是巡抚府!”屠画锦焦急呐喊,四处搜寻,刘管家早已带着仆人们溜到没影。

大院陷入混乱厮打,屠画锦细微的喊叫淹没在打斗声中,显得苍白无力。

她纠结是否随刘管家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又想到好不容易跟瓦金夫人拉近了关系,这样一走实在可惜。

“啧,赌一把吧。”屠画锦一跺脚,躲到正院东厢房边上的庭树干后,浑身紧绷眼睛一眨不眨。

瓦金夫人武艺高强,但拉架比打败敌人更困难,双方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怒火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拉开了这对,那对又缠斗在一块。心里又有顾忌,不愿下死手,循环往复拦截不住。

屠画锦急在心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弯着腰抱住头悄悄贴着走廊,跑到大门外,招一个门房跑去东山大营请李大人快回来,说府里快掀翻天了。

说完回到大院,找个角落躲起来,内心度日如年。

不知熬了多久,局势越来越严峻。

一个俍兵被踢飞到西厢房窗户上,惨叫一声砸了下来,窗户哗啦全碎了玻璃渣子碎了一身,鲜血汨汨流淌。

俍兵痛得瘫在地上苦苦挣扎,江南士兵狞笑着围过来,抬起脚要把他的手腕踩入玻璃渣中。

“得罪了!”瓦金夫人迅速赶来从后背击退人群,救出手下。

江南兵捂着背脊怒吼:“来人呐,蛮子要造反啦。”

源源不断的侍卫从各处涌来,将狼土兵团团围住。

眼看局势要失控,突然头顶响起一声清冷威严的叱令:“闹什么,当这是哪儿?”

李逸霖带着一行随从傲然立于在正门台阶上,夕阳西下,火红逆光透过他高大的身躯发出血红的光芒。

院内喧噪瞬间归于平静,双方立刻收起拳头,惴惴不安低头:“参见大人。”

瓦金夫人面色惭愧:“属下管教不利,请大人重重责罚。”

屠画锦抒了一口气,总算来了。她蹲了太久腿脚发麻,扶着树干勉强起身行了一个礼。

“都拉出去打五十大板。”李逸霖进门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闭眼皱眉道。

不管谁对谁错,敢在巡抚府动武,必须立好这个规矩。

江南兵打仗贪生怕死,内讧排挤倒是一把好手。比起花花肠子的自己人,他更信任凶悍耿直能打硬战的蛮兵。

于是五十多个兵头在大院排成五排,板子像划桨似的不停打下去被人肉弹回,打出了重影。

屠画锦第一次见识到军棍的架势,相比之下,上次小詹挨打顶多算挠痒痒。

江南兵疼得哭爹喊娘,俍兵眼角发红、嘴唇抽搐,不吭一声。

不一会儿腰背血水渗出,一些体弱骨软的江南兵昏了过去,泼醒了继续打,有个小兵先经过狼兵暴揍后被打板子当场咽了气。

李逸霖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抬了下去,剩下的板子记到百户头上。

瓦金夫人还想说情,被他拒绝:“将军有异议?”

瓦金夫人叹口气:“属下不敢。”

他发出的惩令,必须实行到位,一分一厘也不能拖欠。

百户疼得死去活来,五十板加上三十多板,人不死也残废。

行刑的侍卫打得手汗都出来了,偏过头才勉强打下去,心想李大人果然是冷酷无情之人,做事不留一丝余地。

李逸霖神情庄肃:“无论汉人俍人皆为我大盛士兵,大家应该抛下成见,团结一致共御外辱。下次再有私斗者一律逐出兵营。今俍兵壮士为国捐躯,众人立定默哀。”

江南兵叫苦不迭,打得半残还要给蛮夷致礼,一肚怨气不敢发泄。

狼土兵这边身强力装扛住了板子,跃过十米炭路却是不可能了,只能在边上站着。

瓦金夫人心急,过火海讲究排场,参与人数越多炭灰铺得越长积德越多。她从后宅找了几个乔州带来的贴身随从顶上,找来找去仍然差一个人。

她面露难色走到李逸霖身边禀告:“烦请大人稍等片刻,现在缺了一个人,我已经派人去东山大营找人了。”

李逸霖挑眉:“少一个人不行?”

瓦金夫人点点头:“回大人,少一人便不成仪式,请大人谅解,宽限下官片刻。”

李逸霖不信鬼神之说,亦不耐等人从东山打个来回,他随手指了身边的一个侍卫:“你去跳火海。”

侍卫梗着脖子跪下,双手握拳:“启禀大人,恕下官不能从命。下官是汉人,只为父母双亲摔盆戴孝,不能替外人跨火乞灵。”

李逸霖眼眸微闪,好一个忠孝之辈,为了回绝跨火,把父母都搬出来了。他放眼扫去,满院侍卫目光燃燃,抗拒之志充斥满庭。

他冷声:“这是为大盛牺牲的烈士,不是别人。”

“大人,南蛮寡廉鲜耻反复无常您忘了吗?”侍卫振声进谏,激起身后侍卫纷纷附和。

“他们哪个不是拿着朝廷的银两私下当土霸王,名义上是大盛土官,十年有九年反。就连这个老妇,瓦金夫人是吧,谁不知道三十年前她夫君起兵反盛,是钉在史书上的逆贼。大人,您还要相信他们吗?”

屠画锦震惊,忠勇善战的瓦金夫人竟然是叛贼家眷。

“你说什么?”俍兵头目眼神喷火扬起拳头,“老子千里迢迢来帮你们打倭寇,没一句谢谢还要污蔑老子,你们才卑鄙无耻。”

眼看双方又要混斗,李逸霖一声怒斥:“够了。本府刚说要抛除偏见同心抗敌。你们浴血奋战的兄弟死了,无人出来送一程吗?”

大院陷入沉静,李逸霖的话摔在地上。

纵使高贵如他,两组沉重的纷争旧怨面前,依旧有威慑不逮之处。

狼兵见牺牲了性命仍然被当作异类,铮铮男儿不禁满腹委屈:“夫人,咱把心剖出来也没用,他们不相信咱,这仗不打了。该怎么办,您一句话我们都听您的。”

院内嗡嗡咋咋,人心浮动。

有些事一旦揭开,便再无掩盖的可能。

李逸霖一向论功行赏,俍兵屡立战功多次获得嘉奖,引起本地士兵不满。

巡抚府侍卫伺候过的不少大人都被派去西南平乱,本身对这些边夷心有防备,即使瓦金夫人夫人这次立下大功,也难以消除人们心中长久的偏见。

就在莫衷一是之际,屠画锦站出来郎朗说道:“夫人若不嫌弃,我愿出来为阵亡士兵祈福,聊表江南百姓的一点心意。”

全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清丽秀美的姑娘从大树边站了出来,声音诚挚坚定。

李逸霖微感意外,锋利的眼神锁定她。

众人惊讶,这个人疯了吗,十米多长的炭火木阵,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跑的过去。

屠画锦对上他的眸子,眼神明亮如水,努力镇定说道:“我身为江南百姓身受两位义士恩惠,没什么能回报,请大人准许我跨。”

瓦金夫人抬手制止:“不可,我们从小训练,你一定会受伤。”

“你看清楚,这可是十米长的炭灰路,不超过五步就把你细皮嫩肉的小脚烫熟了。”侍卫敬告她不要妄动。

屠画锦回道:“我不怕。只要两位壮士灵魂能圆满转世投胎,我浑身是伤也没有关系。”

她弯腰脱下自己的鞋袜,露出雪白修长的脚趾,赤足靠近忽明忽暗的炭木堆前,示意自己的决心。

屠画锦算是瞧明白了。李逸霖尤为器重俍兵,只要抱紧瓦金夫人这根大腿,以后有机会青云直上。

没有什么比付出皮肉苦痛更能打消他的顾虑,只要能报仇,她愿意牺牲一切。

“这样直接跑过去吗?”屠画锦轻笑着问瓦金夫人。

瓦金夫人严肃否决:“不行,我不能让无辜之人受伤,你退下。”

头目劝道:“少一人神灵听不到祷祝,夫人,你就让她试试吧。”

“求您让我跨吧。”屠画锦露出恳求的目光,她不动声色瞟了李逸霖一眼,“我不管您是哪儿来的,过去如何,我只知道,是您替我们打跑了倭寇,别说是过火海,就是下油锅我也愿意。”

江南兵冷笑一声,这个木炭堆看着都吓人,不信这个小娘们儿真有胆跑过去。

李逸霖凝眸盯视意志坚定的女孩:“你可知,过火海要求脚掌在感觉到疼痛之前快速跑过,若慢了一步,必然倒在炽热炭堆中,到时你的四肢身体都会被灼伤,甚至烧到头发和脸蛋。”

屠画锦瞳孔骤然放大,她思索片刻,郑重点了点头:“是,对恩人当结草衔环报之,这副皮囊又算什么。”

这话一出,侍卫的推诿在百姓质朴勇敢面前显得尤为狭隘渺小,侍卫默然不语。

其实屠画锦内心也无十足把握,只是内心有个声音仿佛在说,这道关,你必须上。

李逸霖允诺:“让她试。”

瓦金夫人只得同意,交代她几句诀窍,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炭灰堆尽头,开始念诵祷词。

屠画锦深深凝望地面,炭灰路像一条乌黑炽热的地毯望不到头,火热阵气层层冲击着她的身体,仿佛感觉到每踩一步脚底传来钻心的疼痛。

俍兵头目大笑:“好,姑娘有种,你比当兵的强多了。”

苟延残喘的江南兵瞪了他一眼,全神贯注盯着屠画锦,看这个小女子是否真有胆量跨过。

屠画锦默默给自己打劲。只要跨完这趟坎,就离复仇又近了一步。

她后退几步助跑,屏住呼吸上前,默数一二三闭眼冲进木炭灰堆。臆想中巨疼并未出现,自己好像被宽阔的臂弯护在胸前飞了起来,一股淡淡麝香气味扑鼻而来,充满安定踏实的感觉。

是李逸霖!

他带自己飞过了炭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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