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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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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字条展开那刻,李逸霖心惊,屠画锦已冲进向田同辉的罗网。

她太像一柄收不回的锋刀,他虽欣赏她的勇敢锐利,却不想她折在这——以她的分量绝对动不了朝中三品大员。

他默念撑住,又加急抽了几鞭子。

忍耐是他十岁就懂的道理。

父亲大伯的尸首与先皇的赏赐一同送回家里时,除了母亲卧病在床,全家齐刷刷跪下叩谢皇恩。

年仅十岁的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到太监面前摔碎了先皇赏赐的玉如意,被家里狠狠打了一顿关进祠堂,连父亲出殡也不许出来。

他就这样错过了父亲的最后一面。

夜间,哥哥隔着窗棂偷偷给他送吃的。

操着变声期扁鸭嗓的哥哥,眼神沉静的像朝廷上翻云覆雨的大人:“杀死我们父亲的是鞑子。父亲能为大盛而死是李家的荣耀,你连这间祠堂都出不了怎么报仇,你要忍耐!”

李逸霖连夜奔袭,到了驿站换匹好马又扬鞭上路,只花了三天便赶到丹陵,上次令他不吃不喝连奔三天还是在大漠追击鞑子的时候。

好在她远比自己想的坚强,黑牢之中,他穿过重重人群与屠画锦目光交接。

她脸色苍白乱发披散,像一只濒死的凤蝶被粗暴的链条锁住,斑斓炫彩的翅膀迟缓地一扇一扇,渐渐失去力气。

“李逸霖、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巴乌卫?快、快把他拦住!”田同辉在远处惊诧。

他已听不见任何杂音,本能冲向地牢尽头摇摇欲坠的蝴蝶。

冲上来的一群狱卒虽然长大虎背熊腰,根本不是他对手,像下雨天车辕碾出去的雨点子一样甩到墙上,摔下来满地哀嚎。

他三步冲到屠画锦面前,收了力道,低声道:“能撑住吗?”

汗水淋漓的屠画锦痛苦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冷峻无情的眸子,那眼神闪过一虚,她努力张了张失去血色的嘴唇什么也答不来。

泪水刹那间模糊了视线,屠画锦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颤抖,喃喃道:“你来了……”接着便昏死过去。

锁链砍断,屠画锦脚下虚浮往下坠,李逸霖一把捉住她的肩膀拢在腋下。

三天的折磨使她身体轻的一缕飘渺朦胧的云絮,仿佛稍一颤抖便随风吹散。李逸霖不由加紧力道拢住屠画锦,突然又担心自己捏疼她,松了送下虎口。

他从未主动抱过女子,不知如何用力。

李逸霖低头看见屠画锦火红浮肿的脸颊,身上划成一道一道的带血鞭痕,严肃问:“谁打的?”

怀中少女昏迷不醒,趴在地上狱卒看到他身上黑沉沉的低压吓到手脚并用爬离,田同辉梁秀英早已不知何时逃走。

李逸霖扫视一圈锁定执鞭的牢头,单手抱着屠画锦飞影旋到跟前拔出他的腰刀瞬间割破喉咙,殷红的血迹迸出一条鞭形滴滴划在牢头自己身上。

“杀人啦!救命啊。”凄厉的鬼叫回荡在地牢。

——

巡抚府按照屠画锦的指示出兵小庙搜到了账本,幸而账本只有巴掌大小,压在坐垫底下一直未被察觉。

拿到账本的巡抚府士气大增。他们练兵退守时,平均每人身上有十本文臣派的弹劾,不是骂他们畏敌如虎,就是捕风捉影说他们开销太大,应削减军饷。

如今如今江南文臣首领的把柄捏在手里喜出望外,好似苦攻不下的城池自行打开了城门。

络绎不绝的人群上门恭喜屠画锦立下奇功,连曹彬也破天荒夸了她一句。屠画锦并不开心,却以身体为由闭门谢客。

她醒来后内心悔恨交加,整日抱紧双腿头埋进膝盖窝里垂泣。

侍卫惨死地牢的情形夜夜在她梦中回放,她痛恨自己不能救下侍卫,害他们枉送性命。

那些侍卫跟她一样都是平民出身的子弟,出门前都是高大健壮的小伙子,回去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老百姓家能养出这么结实的小子不知多骄傲,而她却摧毁了一家家的希望。

夫人,这就是您说的官场诡谲丑恶远超我想象吗?

我只想不断往上爬杀了田同辉,并没有想害别人的性命。难道为了自家报仇,必须要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吗?

周围没有注意到屠画锦的悲怆,只顾巴结恭喜她,无人问津英年早逝的十几个侍卫。

屠画锦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件功勋背后不知有多少百姓的白骨凉尸。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煎熬,却不知与谁诉说,只能把苦闷憋在心里。

难道这就是掌握权力的必经之路吗。

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开动,屠画锦不耐烦喊了一声:“不是说我身子不适不能见客。”

“身子恢复如何了。”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李逸霖独自一人不急不缓走进内室。

他见屠画锦只穿了件中衣,眉头微皱。

屠画锦没注意李逸霖微妙的表情,看到他走来,焦躁的心灵突然被一股温暖惊喜的暖流包裹。

是他像一道光亮划破黑暗把她带出了炼狱般的地牢。

她写下字条时并未作过多期盼,也只不过遵照他事无大小巨细汇报的命令通个气,这个男人竟仅凭一张字条连夜从沿海赶来救她。

偌大的巡抚府,多是跟红顶白八面玲珑之徒。唯有位处顶端的李逸霖不惧任何人情世故率性而为,或许可以跟他倾诉一下折磨她已久的迷惘吧。

屠画锦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如芙蕖凝泪哀婉生怜:“大人,我是不是很无能。那群侍卫跟我出来,没一个人活着回去。”

李逸霖淡淡挑起眉稍,并不言语。

屠画锦自顾自说着,宝石般明亮的杏核眼哭成了粉红的水蜜桃,眼眶泛着晶莹剔透的泪花:“如果我呆在巡抚府不乱动,他们就不会死了……”

“巡抚府已经厚葬了他们,府里会保他们家眷衣食无忧,他们可以瞑目了。”

“可是他们的爹娘呢,亲生儿子走了拿到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屠画锦泪珠漱漱下滴。

“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再多又有什么用。”李逸霖深邃的黑瞳毫无波澜。

屠画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李逸霖是个面冷心热体恤下属的好上司,为会了救她连夜从沿海奔袭。如今提及殉职的忠卫,却是一副用轻描淡写的口气。

他一开始就看穿了我别有用心,默认了我的所作所为,我们之间不过是纯粹的利益交换,我在他眼里与现在躺墓穴里的侍卫又有何区别。

如果不幸意外亡故的人是我,他也是这般无所谓吗。

屠画锦目光闪烁望着高大健美的李逸霖。但是他太高了,逆光从他高大的身材中斜散,阴影里看不清他的面容。

屠画锦干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所以该死是我,为何我好好活在这世上。难道主人害死下人,下人还要感恩吗。”

李逸霖脸顿时阴沉下来,寒冷的气息令衣着单薄的屠画锦冷到起鸡皮疙瘩。

“他们是你的侍卫,保护你理所应当。如果不是他们,死的就是你。”李逸霖地冰冷戳穿真相,不给屠画锦任何幻想的空间。

屠画锦不再辩驳,只是抱回膝盖低声啜泣。

或许田同辉有句话是对的——李逸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不能体会平头百姓的艰辛。

房间陷入漫长的沉默。

平生第一次,李逸霖感到迷惑不解,敢在田同辉眼皮下抢账本女子居然会为几个侍卫哭得撕心裂肺。

战场瞬息万变,许多弟兄早晨一同出发,晚上无人回营。连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每仗一定能活着回去。

若死一个人便要哭一回,黄河都装不下眼泪。

他从未见过屠画锦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乌黑发髻散开凌乱地包裹住单薄的象牙白中衣,身子抱膝缩成娇小玲珑的一团,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像一个粉嫩白皙的瓷娃娃,一碰就碎,令人不由心底泛起怜惜。

“杀他们的是田同辉,该自责的是田同辉不是你。”李逸霖敛眸道。

屠画锦内心已乱作一团,只听到田同辉三个字眼神顿时明亮,低头喃喃道:“对、对,杀了田同辉替他们报仇。”

她转头急切地问道:“大人,您把账本交给朝廷了吗。里面写着田同辉同倭地证据,只要朝廷看了一定会治他的罪。大人,请您快交给皇上吧。”

李逸霖缓缓摇首,深渊似的眸光有一瞬间簇动:“我不会上交朝廷。”

“为何?虽然只是小小一本,足以让他升不了内阁。这么好的机会大人您怎能放过?”屠画锦焦急问道。

“掌握的罪证既不足以彻底扳倒他,又极易把他逼向打击报复干扰抗倭。”李逸霖平静且冷淡地解释了残酷的现实,“我的首要目的是扫清倭寇,绝不容许横生任何事端。”

屠画锦像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心。

她拼命去多牺牲他人的性命拿到帐本为了什么,到头来还是拿田同辉无可奈何!

屠画锦强压已久的悲恸与迷茫彻底决堤,她缓缓倒在床上,似笑非笑道:“我原以为大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原来不过如此。大人怕田同辉怕成这样,只怕大人拿了一手好牌,也不敢打出去。”

李逸霖半眯眼眸,嗓音低沉冷静:“任何事不得凌驾于抗倭之上。”

屋内气氛降低到极点,屠画锦眼角瞥到到李逸霖冰冷锐利视线,但她已不想再理。

她像被拍上岸的海鱼,扑腾了许久离海水差了十来米,太阳越升越高,她不停张嘴吐唾液也只不过是让自己死的慢一点,也许筋疲力尽死去才是她的宿命。

李逸霖眉心严厉拧起,看着她脸色愈发苍白却没吐任何一个字。

这时,院里慌慌张张禀告:“大人不好了,田大人闯进来了,扬言来捉拿同倭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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