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横久久没应,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
他现在知道了秦横的秘密,也知道了秦横的弱点。
外界皆在传秦横是无心之魔,百年来都未曾见过他动情。
池昀万没想到,秦横修的道居然是无情道。
池昀想得入神,直到一双手放在他头顶。
刚睡醒的头发乱糟糟的,秦横的手盖在上面,随意抚了抚。
池昀还能感觉到他手指上还未散去的寒气。
片刻,手拿了下来。
雾珠悄无声息从门外进屋,手里端一木盒。
秦横垂眼,指尖残留的温热很快散去,只剩冰凉的寒气,他的声音不带情绪,“放在那。”
屋子内间被屏风挡住,屏风外的雾珠脚步停下,不带一丝声响地将木盒放在了外间的紫檀木桌上。
屋内安神香袅袅升起,木盒凭空悬浮,绕过雕云纹凤镂空屏风,落在秦横手上。
木盒四周雕刻有栩栩如生的各类爬虫,秦横抚摸了一下木盒边缘,当着池昀的面打开盒盖。
里面一条半个小指指甲盖深红色蛊虫正一动不动地趴在盒子角落,盒子底铺满寒冰。
随着寒冰融化,深红色的虫慢慢抬起触角。
秦横拉起池昀的手,“知道这是什么吗?”
池昀想把手从秦横手里抽出,但奈何修为上的压制,即使他用尽全力,也只能任人宰割。
鲜红的血珠从池昀手腕流出,蛊虫闻了血,一点一点挤进池昀手腕。
直到小虫彻底没入皮肤,秦横指腹轻轻擦拭坠着两滴血珠的皓白腕臂。
血珠凝固,皮肤愈合,若不是亲眼看着一只虫子爬进他的体内,池昀还以为这是一场荒唐的梦境。
秦横捏着池昀的手,道,“这只蛊虫名叫腕花蛊,是一位妻子为了防止其丈夫背叛她。若是他丈夫在外与人苟合,便会暴体而亡。因此这珠蛊又名毒蜘蛛。”
池昀的手抖了一下。
秦横很轻地笑了一声。“待你回来,我自会将之取出。”
*
池昀不记得自己何时回来的,他醒来的时候,蒙黎趴在他床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看见蒙黎眼睛很慢地眨了眨,青年脸色有些苍白,衣服因坐在床边太久的缘故起了皱纹。
蒙黎长长的睫毛一抖,他撑起上半身,贴近池昀,用手贴上池昀的脸颊。
随后,青年站起身,从一旁拿过一条棉柔帕子,打湿温水,一点一点从额头将躺在床上之人的脸擦净。
带着温热水汽的湿巾细细擦过每一处,连耳朵也不放过。
池昀不自在地扭开头,道,“让爻岚来吧。”
蒙黎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不仅没听池昀的话,反倒顺着耳垂往下,将池昀锁骨那一片肌肤也擦拭了一遍。
蒙黎嘴唇抿着,看着情绪不高,手上的力道却很轻,半晌,他放下帕子,“你梦见什么了?”
池昀一愣,他一觉睡醒,便从秦横那回了家。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或者说这几日他睡得都不安稳。
夜里时常做梦,醒来一身冷汗。
刚刚迷迷糊糊不觉得,现在池昀感到身上黏黏的,都是汗味。
他从床上坐起,敷衍道,“没梦见什么。”
说完他就要赤着脚下床,奔向浴池。
只是有人动作比他还快,蒙黎把鞋放在床下,整齐地摆在他身前。
池昀赞许地看蒙黎一眼,把脚塞进棉绒鞋。
池昀泡澡心切。
这几日,他出门在外都未曾洗澡,只是简单地用洁净术清洗了身子。
因此他没发现身后坠了一条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