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失忆了还是疯了?居然为谢初暮那种狗东西做饭,啊啊,啊……人家要疯了!”小果一脸鄙夷与不屑道。
它万万没有想到一顿鞭子,把它的主人打失忆了。把这件事说出去,它都担心没有人会相信。
“谢初暮,放开我主人的手,你趁人之危,衣冠禽兽啊!主人,快醒醒啊,您清白要不保了。不敢看,这谢初暮要……亲上主人了?”
郁生淋了一场大雨,虽然被谢初暮及时拉进屋,但还是着凉了。
没过多久,郁生便面色潮红,全身无力。
见郁生不舒服,谢初暮有一点点愧疚,让伤患烧饭,似乎有点……
谢初暮看不下去,就让郁生躺在榻上休息。谢初暮拉过郁生的手后,就开始把着郁生的脉搏。
脉象浮、洪,其舌质红,说明体内有热。呼吸急促,各种迹象,都在表明眼前之人的虚弱。
可是,谁叫郁生一直以来都在骗他,现在这些是这人应得的。如果有人现在告诉他,笙默是郁生装扮的,他都相信。
谢初暮记得人族生病,是可以喝草药的。郁生已经是妖了,那这药弄来还有吗?
不管了,能让他谢初暮亲手熬的东西,就算是毒,这人也得给本座喝下去。
碗里是清热解毒的草药,用忍冬、夜息香、九华等熬制而成。
谢初暮刚将药端过来,郁生就乖乖地将药接过了。
他端起药碗送到嘴边轻啜一口,刹那间,脸皱成了一团,苦意瞬间在嘴里泛滥开来。随即,郁生便闷着一口气喝光了药。
谢初暮见到郁生的那张苦脸,不由地嘴角上扬,笑了。
见郁生还挺识相的,谢初暮便将手上的饴糖塞在郁生的手里。
郁生放下药碗,可怜巴巴地望向谢初暮,握着手里的糖,柔声说道:“哥哥,这药好苦啊。这里竹林成山,可是……我好想看看山茶花啊!”
“山茶花是玉茗花吗?你,还记得山茶花,那你还记得荆……算了,本座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等等,哥哥,你刚才说的那人是谁啊?”郁生拉住谢初暮的衣袖,一脸稚嫩与好奇。
“你听错了,没有谁……”谢初暮垂眸看着榻上的人,眼底尽是欲盖弥彰之意。
郁生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喝药嫌苦,向他要饴糖吃。反而是告诉他想看花,失忆了,也想看花吗?
谢初暮将湿冷的毛巾敷在郁生的额头上后,便走了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一柱香后,雨渐渐停了,天也似乎放晴了。
“吱呀”一声,门猛地被推开。郁生下意识往门口看去,便见到一个全身白色的男人,就连发色也是极白。
荆南砚目光急切地投向榻上的郁生,松了一口气。
还好,阿生无事!谢初暮没有伤害阿生,这是为何?
荆南砚大踏步上前,未等郁生有丝毫反应,就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把他搂进怀中。
他抱得是那样用力,像是要把郁生就此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郁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只感觉一阵窒息之感涌上心头,像是有巨大的石头压迫着自己的胸口,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用力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荆南砚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郁生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睛里满是惊恐与迷茫。他紧紧地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向荆南砚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质问:“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荆南砚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震,刚刚眼里还满溢的激动瞬间被绝望所取代。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被重重地击碎的声音,痛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每一处都仿佛被针狠狠地扎着,荆南砚微微颤抖。
“阿生,为师知道你还有气。但这儿……不宜久留,先和为师走,好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坚定。
然而,郁生却瑟缩着往后退,眼神中满是陌生与警惕:“你是我的师父?可我不记得我有师父,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等美人哥哥!”
荆南砚顿时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美人哥哥,是谢初暮?阿生,你不能相信他!”
郁生拼命地摇头,像只受惊的小雀:“不,你骗我,他对我很好的。”
荆南砚的眼眶渐渐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阿生,为师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
此时,谢初暮双手捧着鲜采的白色山茶花踱步而入。
荆南砚看见谢初暮,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荆南砚的视线在山茶花上停留,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为什么阿生还记得山茶花,却不记得他了呢?
刹那间,谢初暮把山茶花随意一放,便笑道:“阿砚,你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
谢初暮的话还未说完,荆南砚便朝谢初暮提剑杀来。谢初暮只好急忙迎击,一时间刀剑相向,风声作响。
郁生本就生病的身体,在这情势下就越发虚弱。但他仍强撑着下榻,拖着沉重的脚步试图阻止两人的争斗。
谢初暮却突然身形一转,伸手紧紧锁住郁生的喉咙,将人拉到自己身前。
他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郁生和本座,可是名正言顺的道侣。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荆南砚,亏你还是仙尊,抢他人道侣的缺德事,你也有脸做。你……想救他?好啊,你自废修为,用你自己换他,如何?”
什么道侣和师尊?美人哥哥和那人在说什么,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郁生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讶异,美人哥哥真的想杀了他吗?
“住口,你不配提郁生,谢初暮!郁生与你这魔头,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本尊的徒弟,放开他!”荆南砚拿着砚雪剑反驳道,眼底一片冰霜。
见谢初暮不放手,荆南砚提着剑毫不犹豫地冲向谢初暮。
见荆南砚上前,谢初暮手上的劲道更增几分,郁生的面色已由红转紫,难受地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荆南砚见状,脚步猛地一滞,眼里满是挣扎与犹豫,最终紧咬着唇,缓缓收起了剑。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郁生死在他眼前,内心想要留下。
郁生却拼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推开了谢初暮,声音嘶哑地喊道:“你快走,哥哥不会伤害我的!”
郁生说完,便挣扎着挡在了谢初暮身前。然而谢初暮只是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一道法术的光芒闪过,郁生就被牢牢束缚住了。
看着这一幕,荆南砚心痛如绞,可此时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皱着眉,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待荆南砚的身影消失之后,见此,谢初暮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果然,荆南砚还是不喜欢他。既然如此,他也不会让郁生回到荆南砚的身边,让那二人双宿双飞。
可是,他若真的喜欢荆南砚,为何不用昊天塔困住荆南砚。反而,先用法术束住郁生?
在看见郁生推开他时,他有一瞬间,害怕郁生会离开他,难道他的心里已经有郁生……
不会的,他爱的人是荆南砚。郁生是他的道侣,又有生死蛊约束,所以他才不想让郁生离开。
对,一定是这样,他不爱郁生,不爱……
没错,没有人会将自己的道侣拱手让人,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谢初暮又换上一幅温柔的模样,紧紧拥着郁生:“郁生,看来他不是真心想救你。别怕,刚才那些都只是试探而已,本座不会伤害你的。”
郁生耳畔一热,谢初暮带着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颇有几分撩人。
“这是你喜欢的玉茗花,给你……”
说着,他捡起旁边那束山茶花,轻轻放到郁生的手里。
郁生心怀恐惧,可他又无处可躲,只能懵懂地点了点头。随后,睡意来袭,郁生直接倒在了谢初暮的怀里。
次日天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
他缓缓醒来,双眸仿若被霜雪覆盖,透着冰冷的气息,全然不似往昔。
郁生一眼瞥见谢初暮在身旁,那手还搭在自己的腰侧。他眉峰一蹙,厌恶之色尽显,抬手便将谢初暮的手狠狠地甩到一边。
“主人,你终于清醒了,人家还以为您要一直……”
“不用说,我知道了,谢初暮居然敢让我给他烧饭。简直不能饶恕,呵呵,我要杀了他……”
啊,烧饭?这很重要吗?它的主人还真是一如既往,把握不了重点。
郁生起身下床,谢初暮却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这举动让郁生黑了脸,更显不悦。
而谢初暮见他醒来,脸上满是欢喜,忙不迭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郁生冷淡地回应:“我没事。”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束花上,原本娇艳欲滴的花朵如今已变得萎靡不振。
他轻轻蹙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谢初暮采的?可惜,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花。
谢初暮见状,轻轻握住郁生的手,低声道:“你睡了两日,这些花蔫了,我……去采一些新的。”
竹屋内,只有郁生一人在喝茶。
有人?还没等郁生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魔尊谢初暮,他在哪里?”那女子面容姣好,此时却满是冷厉。
她来找谢初暮,说不定是谢初暮的仇人,正好可以帮到他。
郁生倒是神色平静,开口道:“姑娘,他不在这里,去别处寻吧。”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那女子咬牙切齿:“他杀了我师兄,我要为师兄报仇。”
郁生轻轻哼了一声:“他也是我的仇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既然这样,我可以帮你。”
“帮我?为何,你不是谢初暮的人吗?”那女子话里透着怀疑,明显不相信郁生的话。
郁生闻言,笑了,放下茶杯道:“姑娘,你既然敢独自闯入魔界。你身上定然有什么东西,能支撑着你的底气。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你带我出魔界,我会帮到你的。”
那女子眉头紧蹙,随后道:“好,一言为定。我带你出去,你也要帮我……杀了谢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