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樽的繁华不同,任务地点天狗山十分荒凉。很多年前,天狗山上还存在着村落,但随着城市化进程和城市的扩张,大部分村民都已经搬离了天狗山,直到十年前,村落中的最后一家人搬离故土,整个天狗山都沉寂了下来。
村田监督和两位高中咒术师站在山脚,为两人介绍任务情况:“前不久,有窗在这里观测到咒灵的气息,我们也联系了附近咒术师进山,但一直无法找到咒灵,只能根据咒力信息初步判定为二级咒灵。周边的咒术师最高也是三级咒术师,所以才不得不联系咒术高专志愿。”
“这个气息……”五条悟取下自己漆黑的墨镜,那双六眼暴露出来,以便他观测到更多的咒力信息。他重新戴上墨镜,拍拍村田监督的肩膀,说道:“气息不太妙喔,你还是不要一起上山了。”
村田监督目露感动,虽然这位五条悟大人看起来十分不着调,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但还是很关心他们这些实力低微的辅助监督的。
“毕竟你很弱嘛,要是还要分出精力保护你,好麻烦。”
“十分体贴”的六眼神子如此说道。
村田监督:……
村田监督一秒收起感动,面无表情地继续走流程:“好的,五条同学,黑井同学,祝君武运昌隆。”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井葵举手道:“我感觉我也很弱,我可以和村田先生一起回去吗?”
“哈?你又想把任务推给老子?想都别想。”五条悟按住身边戴着兜帽的脑袋,有些疑惑:“感觉你这次任务很消极啊,之前任务也没见你这样。”
黑井葵之前的任务也没多积极,但基本秉承着一分钱一分付出的精神,任务金的数量决定着她的动力。但这次任务是援助任务,任务金比平常的二级咒灵祓除任务要高出很多,黑井葵的态度却一反常态地消极,就差把【不想干活】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因为小樽是港口城市,我不喜欢港口城市,而且这次是和五条你一起行动,也很令人不爽。”
“哈?你就是对老子不满吧?”五条悟使劲揉搓手下的脑袋,若有所思道:“不,你估计就是那种吧,那种会在暗恋人的面前表现得很讨厌他的rpg傲娇角色吧?”
“呕——”
玩笑开完,村田监督临走前,五条悟问道:“现在天狗山上还有人吗?”
村田神色有些犹豫:“半年前,曾经搬走的村民中,有一个人搬了回来。因为天狗山上村落虽然已经没落,但是还是有些人会来野外徒步,所以那个人在山上开了家小旅馆。我们之前进山也曾劝他离开这里,但是他好像并不相信这些,固执地不愿离开。”
“原来如此。”
五条悟与黑井葵目送监督的车离开,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率先上山:“看来还是要去那个旅馆看看。”
咒灵是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天狗山的村民早已搬离故土,野外徒步的游客停留时间也很短,负面情绪很难诞生出二级以上的咒灵,最多就是蝇头那种小玩意。但是半年前那个原村民回到天狗山上没多久后,就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咒灵,怎么想都脱不了关系。
黑井葵没有表示异议,她跟在五条悟的身后,穿过山上的密林,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表示自己要歇菜了,她瘫坐在石头上,气喘吁吁地说道:“五条,我,我不行了,你先上去吧,我,我随后就到。”
五条悟打开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信号栏已经是服务区外了。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可是手机没信号,如果分开走,就找不到了吧。”
“可是我已经不行了,再走下去,别说见到咒灵了,我马上就会断气了。”
“诶?”五条悟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右手握拳敲击左手的掌心:“我知道了!用【苍】就好了”
“【苍】是老子的术式顺转的招式,可以产生吸引力,加大咒力输出的话,就可以形成类似黑洞的破坏力。如果只是微量的话,就能用吸引力吸住你,像把你提在手里一样提上山了。”
“想法很好。”黑井葵面无表情地表示赞同,然后犀利地问道:“你直接背我上去不就行了吗?还要用术式吗?”
五条悟恍然大悟:“对啊,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老子拒绝!”
白发DK一脸“快来问我原因啊”的期待表情,但黑井葵面无表情,连问下去的欲望,平静无波地说道:“那就用【苍】把我吸住吧。”
“诶诶诶?都不问问老子为什么不愿意背你吗?”
看出五条悟不依不挠的劲,黑井葵叹口气,毫无波澜地问道:“为什么不愿意背我呢?”
五条悟叉腰大笑:“因为老子就是要对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自以为是的人是你吧,现在还用着老子(ore)这种嚣张的自称。”
不是吐槽役的黑井葵都忍不住吐槽,五条悟却背对着她蹲了下来,语调轻快地说道:“好了好了,上来吧。”
黑井葵一愣,她低下头,掩饰一般盖严了兜帽后,才爬到白发dk的背上。五条悟站起身,感觉身上的重量轻的有点过分,忍不住说道:“话说,你真的有好好吃饭锻炼身体吗?咒术师可是很危险的职业,小瞧这份职业可是会吃大亏的。”
“老妈子吗?”
黑井葵靠在五条悟的背上,少年的步伐意外地沉稳,而且背着她也丝毫没有负担的感觉,就像是散步一样轻松。
不用照顾黑井葵缓慢的速度,五条悟很快来到靠近山顶的小旅馆。说是小旅馆,实际上就是曾经的村屋改造的民宿。墙面有些斑驳,潮湿处都是青苔,不过主人把房屋周边的杂草和杂树都清理了一遍,看起来有些人气。
五条悟在旅馆外放下黑井葵,两人一起走进旅馆,前台只有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在打盹,看到两人后有些惊讶。
“大叔,给我们两间房。”
五条悟靠在前台上,语气十分随意,大叔先是打量他们俩,发现他们俩都没有带行李,不像是来住宿的。”
老板看着十分和蔼健谈,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的客房时,闲聊似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天狗山,现在天狗山可不是什么徒步和露营的好时候。”
五条悟随口答道:“社会调查作业啦,这里不是有天狗传说之类的吗?我们想写一些相关的民俗报告,毕竟很少有人以这个做题材嘛。”
“这样啊。”说话间,老板将他们带到一间套房,里面有一个客厅和两个单人房。离开房间前,老板还热情地说道:“两位要一起吃午饭吗?虽然只是一些粗茶淡饭,但也有些山货,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吃午饭。”
老板笑呵呵地说道,两个高中生点点头,他挠挠头:“那就稍等一下,我做好之后来叫你们。”
安顿好两位客人,老板去了厨房做饭,黑井葵瞬间瘫在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沙发上。
“葵,你也感觉到了吗?”
五条悟坐了下来,露出了那双苍天之瞳:“到处都是咒力残秽啊。”
黑井葵睁开浅灰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呢,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看到的不止是六眼所见的咒力残秽,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
以及,深不见底的,悲伤与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