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旭实力渐长，和赵思雨逐渐拉开距离，男子50自、100自a标人选除了赵思雨外，终于有人能稳定拿到第二个位置，没有浪费一个席位后，赵思雨宣布了退役。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赵思雨拖着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出了游泳基地的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基地的牌匾。

还记得他进来的那天，当时他没有说出口，心里还是豪情万丈地定了一个目标。

要坐到男子50米自由泳的头把交椅。

这时，某个人现在正抱着臂，靠在墙边，问他：“明年世锦赛不比了？”

赵思雨笑：“走了，不比了。”

江路川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朝他抛了一个东西。

赵思雨抬手稳当接下了，摊开手一看，是一个皮卡丘。

通体明黄的小玩意躺在他手心里绽开笑容。

赵思雨往前走，朝他挥了挥手，却没再回头：“好好游，未来是你们的。”

也希望中国游泳队一直繁荣昌盛

——摘自这位中国男子短距离自由泳中流砥柱的退役发布会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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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琉浏览到一则A省某地，晚上八点四十五左右可以观测到金星合月的新闻，离基地只有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她有点困，本来想回去睡觉，但浏览到这个新闻，想了想，这是难得一见的星象，还是折回了返回宿舍的脚步，往外走。

她原本打算呼朋引伴一起去看，但时间比较赶，没几个人回她，就遇到了一起出门的方子鹤。

“师姐你也去看金星合月吗。”

“嗯，你怎么去?”

“走路吧。”方子鹤进了便利店:“我买点东西，等我下。”

黎琉百无聊赖用板鞋尖端踢着石头，一踢一个准，踢到第五个石头时，一双黑红相间的球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路灯下，江路川的影子几乎完全笼罩了她，低下了长密的眼睫:“去哪?”

“看土星冲日。”

他作势往停车场走:“一起?”

自从江路川上次表白后，黎琉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没有之前那种像朋友一样搭他车的心安理得。

黎琉尚在思考，方子鹤像一只幽灵一样探出头问她：“师姐，你怎么不走。”

黎琉：……

他又看向江路川:“师哥，一起啊。”

江路川本来只预留两个席位，也不知道这拎着一袋零食的小屁孩是打哪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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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鹤为了感谢黎琉和江路川带他去看流星雨，毕恭毕敬把黎琉请到了据说最安全的座位——驾驶员后座。

方子鹤很满意自己的安排，非常精妙，特别贴心，和他本人一样。

他自个儿看到副驾没人，屁颠屁颠跑到江路川旁边坐下了，说：“师哥，你今天很帅啊。”

江路川心说你不来我更帅。

方子鹤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好哄，江路川给他丢了个游戏机，他就闭麦打游戏，不吱声了。

黎琉坐在后排打了个哈欠，还是有点困倦，如果不是为了看金星合月，她绝对进宿舍躺尸了。

倒是江路川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困？”

黎琉说：“有点。”

江路川：“你先睡，到了我叫你。”

黎琉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倒了句谢，仰头就睡。

车子缓缓行驶到观测地点，江路川给方子鹤指了一个绝佳的观测方位，方子鹤就兴奋地下了车，健步小跑而去。

江路川也下了车，他没走远，没锁门，靠在车边，一动不动，敛了视线，如同一座安静的雕像。

八点四十五，风吹落树叶，树叶缓缓飘到他的脚边，金星合月却没有来临。

江路川的专注力很强，他在思考如何和外教沟通，减少赴外训练的频次。

任何事物都无法让他分心，而车里的人有这个能力。

车里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嘟囔，在外听不真切，江路川利索拉开车门，问她：“有事？”

黎琉又嘟囔了一声，江路川听不清，车里没开灯，也看不清她是梦是醒，索性坐进车里，问她：“怎么了？”

黎琉正在做梦，不知道是谁在吵她，她困死了，直接拍了人一巴掌，清脆响声打在江路川手臂上，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做什么？”

和有起床气的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黎琉还在半梦半醒中，将睡未睡，耳边又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力道不小，让江路川怀疑，她想要谋杀这个打扰她睡觉的人。

黎琉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又打了他一下，嫌他吵到她睡觉。

江路川差点气笑了：“你能讲点道理？”

黎琉可能是想推开这个吵到他睡觉的人，由于距离接近，黎琉的手抬起来，柔软的指腹不小心和江路川的嘴唇相触。

而她推他的力度对江路川来说，也不算很大。

江路川的眸光落在她脸上，黎琉今天随意盘着一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姣好的脸庞，嘴唇由于睡着，微微张开，姿势放松慵懒。

覆盖在他唇上的手指柔软且温暖。

耳边还传来了方子鹤叫嚷“师姐”的大喊。

江路川不明白，一个十三十四十五十六的大小伙子，具体多少岁他没记，天天找师姐算是怎么一回事？

也就没搭理他。

江路川面无表情地看着黎琉，觉得他应该抽离，把自己还没思考完的问题解决。

三秒后，黎琉没听到有人吵她，松开了江路川，抽回了手，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皮肤，像是一片羽毛，又带着电流。

其实对江路川来说，极少有不受控制的时候，如果陷入困境，实在没东西吃他可以几天几夜不吃，没地方睡他能站着一宿不睡，没衣服穿可以弄点破烂衣裤凑合。

唯一能够让他的神经末梢都在颤动的是夺冠出水那1s。

而此时此刻，夜晚的风也没有办法抚平他的野心。

他跃跃欲试。

他没有控制。

他握住了黎琉抽回的手，垂下头，在她的手指上印下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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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鹤压根没看到金星合月，失望透顶地往回走，大喊师哥师姐，没在外边找到他们人，估计他们没下车，就往江路川的迈巴赫那边小跑。

一辆通体流畅的迈巴赫停在他面前，后排的车窗半开，方子鹤能隐约看到后面坐了两个人，他不自知屏住了呼吸，没打扰他们，凝神一看。

在一片柔和的月光中，照亮了江路川的眉梢眼角，以及他在黎琉的手指上落下了一个吻。

明明是一个打法不算温柔的短距离选手，却莫名生出了一丝轻柔的意味。

说是吻，倒也不准确。

他拢住黎琉葱白细长的无名指，嘴唇边缘轻贴在她无名指的指甲盖上，剩下的部分和自己的手指相接。

像是蜻蜓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又像是清晨的露水沿着绿叶滴落到地面。

风过林梢，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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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路上，江路川是唯一一个正常驱车的人，其他两个人，一看一个不吱声。

方子鹤闭着眼睛装死，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担心师哥把他灭口，先装死为敬。

黎琉她也闭着眼睛装死。

刚才她本来在半梦半醒即将入睡的阶段，结果江路川一个动作，把她直接弄醒了，她又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大脑一片空白，不敢喘气。

等到敢喘气的时候，方子鹤回来了，江路川去前排了，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于是她就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了。

江路川十分钟就开到了基地的停车场，方子鹤没忍住，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路川打开车门，话语飘进车窗：“别闷死了。”

方子鹤：“……”

黎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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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黎琉有点心不在焉，最典型的表现是在她王露讲话时偶尔魂不守舍。

“黎琉。”

“黎琉。”

“黎琉！”

“哎，教练，我在！”

“你的体检报告看完了吗？”

“看完了。”

“那你为什么拿着你师姐的体检报告不撒手!”

黎琉：“!”

她垂头看了一眼，还真是林子衿的体检报告，她拿错了。

“最近怎么回事？”

黎琉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不能说有个人亲了我一下，搞得我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吧。

虽然也不算亲到了。

总之就是，有点飘乎。

王露眯了眯眼：“不会是谈——”

“没有！”黎琉想都没想，立刻否认，视线飘到王露桌上养的一小盆仙人掌上。

绿色的小仙人掌生机盎然，还开出了几朵黄色的小花。

王露：“?”

她话都没说完呢。

她问黎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知道。”

“你们这个年纪，青春期，有些感情也正常，”王露语重心长地说：“不过你现在还是上升期，我不反对，也不支持，选择权在你手上，你好好想想。”

黎琉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

过了会，有个熟悉的人影从窗边走过，黎琉的目光不自知往那侧飘了飘。

王露敏锐地侧头，雷达一样的眼睛四处扫射，看到了一个身高腿长的背影，身姿挺拔，再往上，是富有层次的卷毛发型。

好家伙，可给她逮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