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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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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落在两人发顶,眼睫,鼻尖,触碰的瞬间又消失不见,只留下滑落的雪水。

被楚秋池抱住时,那些压在身上的重担,硬撑多日的强大顷刻间消融,他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

回到当初可以在楚秋池面前不管不顾委屈的时候。

周遭是兵刃相向的声音,他们站立的地方被隔绝开来。

钟未期背后被剑刃刺破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但在被楚秋池双手勾住脖颈抱住后,却又神奇的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他能感觉到楚秋池并没有用力,环在脖子上的手也只是虚拢着,像是生怕抱太紧弄疼了自己。

他垂下头,像大型犬类受伤后在信任的人面前一般埋在楚秋池颈窝,又环住楚秋池的腰,稍稍用力两人之间便严丝合缝的紧挨着。

“嗯,你来救我了”

钟未期的声音听上去极低,因为疲劳有明显的沙哑。

楚秋池手指不由得僵住,心中怒火更甚。

他松开双手,离开了被钟未期反客为主的拥抱。

钟未期再抬头,看见的就是那张漂亮的脸带着怒气,眉心蹙起,一看便是动了大气。

为了防止楚秋池因为过于生气而管杀不管自己命的情况出现,钟未期勾住他的手,挠了挠掌心。

“许久没跟秋池哥哥比试了,这次比比?”

知道这人是在浇自己的火气,楚秋池转身面对那些意图冲破防护杀死他们二人的敌军“规则”

听到楚秋池这简洁明了的问话,钟未期也转过身与楚秋池背靠背,说话时带了点爽朗张扬的笑意“不比什么复杂的,看谁先突破重围,取走那位将军的项上人头”

楚秋池握紧剑柄,看了眼四周随意应道“有赌注?”

钟未期随手戳破一个漏网之鱼的脖子“有”

楚秋池笑了声“那就各凭所能”

钟未期转了转手腕,勾起唇角“嗯,各凭所能”

两人同时动身,一左一右朝着人群冲去。

楚秋池用剑身抵住攻击,用力踹过去,又抓住这点时间长腿一扫将另外一波人撂倒。

几乎是同时,他的左手便已出现一把短刀,取走了这些人的命。

病才好没多久就连着赶路奔波,楚秋池在战场之上有些许吃力,但对付这些人却也足够。

他吐出一口气,脚尖一点迅速跨出一大段位置。

不知杀了多少人,开了多久路,楚秋池手握折哀,横在了那位主帅的侧颈。

而钟未期也站在了那人身后,抬脚便踢,在他受不住跪下时,用覆君抵上了他的脊背。

见钟未期没有立刻动手,楚秋池猜到他的意图,手腕一动,折哀就划破了跪着的人的脖子,动作干净利落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留。

援兵来得及时,如今倭寇一方的主帅又死在楚秋池手中,本就处于下风的倭贼彻底没了主心骨。

这一刻,玄城将士与援军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将入侵裕朝疆土的外贼打得节节败退。

“杀!!”

“一群孬种!爷爷我今天就把你们打回狗窝!”

“我呸!狗屁不是的东西滚出玄城!”

……………

楚秋池听着一个又一个将士的声音,跟钟未期对视一眼。

他说“结束了”

话音刚落,楚秋池便失去了意识,眼前一切都离自己远去。

他只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在闻到熟悉气味时,放下了所有戒备。

“他们怎么还没醒啊!”

“军医呢?实在不行把玄城的大夫都叫来啊!”

“钟老将军不知所踪,玄城那位知府便反了天了?!”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楚大人乃是疲劳所致的昏迷,钟小将军受了重伤本就不该上战场,这突然晕过去也是合理的”

“两日!两日之内必醒!”

楚秋池动了动手指,皱起眉头低声呢喃“好吵……”

他的意识渐渐苏醒,周围好像有好几个人的声音在耳朵边争吵,跟蚊子似的。

在吐出两个字后,他就没了力气继续开口,只能奋力睁开眼,强撑看向四周。

床榻边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位身形熟悉,另一位面孔陌生,被宋青壁和云山包围在中间,焦头烂额的说些什么。

而在听见自己开口后,那两人便赶紧拽着陌生老者过来。

“郑大人,我们家公子醒了,您快再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被云山称作郑大人的老者连连点头,给楚秋池把了脉,又扎了几针。

“楚大人体质羸弱,连日奔波身体自是受不住,身子养好前切勿动怒,忧伤过度或是上战场,按时服药静养半月即可”

郑大人将针收回,说完后就被下人引着去灶房煎药。

楚秋池始终没说话,他的腰被身边昏迷的人禁锢得死紧,像是那人生怕在自己无还手之力时,楚秋池会被他人抢去伤到。

他想握住钟未期环住自己的手,却没力气抬起,只得作罢。

“云……”楚秋池想让云山给自己倒点水,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的眉头又控制不住皱起,好在云山这些年跟在楚秋池身边很清楚自家公子的需求。

云山赶忙端了杯水示意宋青壁把楚秋池扶起来,自己则缓缓将温水送入楚秋池口中。

在温水都被楚秋池喝完后,又倒了一杯思考怎么给钟未期喂进去。

楚秋池缓过劲,力气也恢复了点,抬手把云山手里的杯子接过低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给他喂”

等这两人关上房门后,楚秋池动了动身子,给自己灌下一口水,俯身贴近钟未期的唇瓣吻上去,撬开牙关后仔细把温水送到钟未期嘴中。

就这么一口接一口,杯子里的水都喂进去之后楚秋池才停下。

他不记得自己昏迷后的事情,但在迷迷糊糊听见郑大人和云山他们的谈话时却能推测出来一些。

大概就是他和钟未期身体不堪重负先后昏迷,然后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才醒。

楚秋池清了清嗓子压下异样的情绪,把屋外的两个人唤了进来。

“找到钟伯父了吗”

他听到了云山说的话,知道钟寒青现在大概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状态。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问完,看到云山和宋青壁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样子,心中也有了数。

“我去帮忙找”

几乎是刚说完,禁锢住楚秋池的手臂就用了力把他牢牢锁在床榻上。

“你怎么去?拖着这幅身子?到时候我爹还没找到,你自己就倒在了城门!”

钟未期似乎是想让自己说话显得严厉点,但因为受伤劳累,开口根本没多少气势,反而听着很虚弱。

楚秋池没想到钟未期突然醒了,回身看过去“你……”

“都听到了”钟未期弯起手肘,又被宋青壁扶了一下才坐起来。

楚秋池还想再说些什么,然后跟着去找人,这时屋门突然被敲响。

房内四个人同时看过去,江泱眼下一片乌青,就连眼珠都有不少红血丝,在看见坐在床榻,糟糕透顶的钟未期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让他怎么说,他哪来的胆量说。

钟未期强撑着身子,重伤后也不眠不休看战报想办法布阵对敌,现在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谁有胆量对着他说出新的噩耗。

江泱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心大到这种程度的人。

他几次三番想张口又做不到,脸色看上去差极了。

钟未期很少见江泱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心里那个最不想看见的情况突然占据上风。

在快急火攻心时,他已经泛白的手被楚秋池握住了。

“钟伯父在哪”

楚秋池了解钟未期的性子,他不是能坦然接受至亲离世的人,但也不是一味逃避的人。

钟未期很讨厌逃避,所以哪怕再难受,他也想去见一面。

不管对方是何模样是生是死,都要去见一面。

但他也实在,问不出口。

他需要一个人能帮自己说出来。

云山和宋青壁一手一个,将两位最孱弱的伤员扶起,带到了钟寒青的屋子。

屋子里的黄花梨灵芝如意架子床上躺着一个人,软被盖在上面却毫无起伏,安静得可怕。

钟未期在看见钟寒青不似活人,惨白的脸后,变得异常冷静。

他在其他人或担忧或不忍的眼神中,抽出被宋青壁扶住的手臂,缓缓走过去,蹲在床榻边,握住了钟寒青僵硬的手。

他已经好多年没握过爹的手了。

上一次还是在儿时,足以顶天立地支撑起整个钟家的男人在妻儿面前放下威严,宽大的手掌牵起钟未期尚且白嫩的手。

而再一次牵起时,钟未期才陡然发觉,钟寒青的手已经不像记忆中宽大,生出了许许多多岁月的痕迹。

温暖的体温不再传来,像一块长年累月待在雪地形成的寒冰。

不管怎么样,都捂不热了。

床榻上的人静静躺在那里,钟未期取下软被,听到屋门关上的声音后,沉默的给钟寒青换衣。

钟寒青的身上遍布密密麻麻的伤痕,最深的一道,在心口处。

钟未期甚至能想到当时的情形。

他的手控制不住颤抖,换衣服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还要长,他差点以为自己连这点事情都没勇气做完了。

看着钟寒青换上干净衣服后,钟未期脱力般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试图平复糟糕的心情。

明明被贯穿心口而死的人是钟寒青,或许是父子连心,钟未期觉得自己也从头到尾的体验了一把。

真的很痛,快痛死了。

可钟寒青那时为了不影响自己和楚秋池取主帅的项上人头,硬是忍住疼痛,安安静静的承受。

到后面被无数尸首掩盖,到现在才被带回来。

楚秋池站在窗外,始终陪着屋内的人。

对于现在的钟未期来说,比起无力的安慰,倒真不如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但楚秋池也实在没办法离开等钟未期。

不管是出于担心钟未期状态还是送送钟寒青的目的,他在外面默默陪着,都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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