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踢足球?
精致的男童余光关注着吵闹的家伙们,在偶尔有人看过来时又马上转回目光,悄悄撇嘴。
脏兮兮抢来抢去,一点都不好玩。
这么想着,梁淮波的视线不自觉又看过去。
身高比其他孩子高一截的男孩一个灵活过人,抢到了球。马上对面的小对手都围拢过来,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袁烨!”叫了一声,他猛地背身格挡住几个对手,一脚传球,一个比他矮些的男孩窜出来,接过球长射门。
“哦!!!”
伴随着对面懊恼的声音,孩子们欢呼起来,空气都快活。
高个男孩和“袁烨”被簇拥着,看穿着长相很轻易认出是一对兄弟,此时哥哥随手一拍袁烨的头,比了个大拇指,“好样的。”
袁烨躲开他的手,默默整理头发。
心里嫌弃的小少爷看得目不转睛,紧抿着唇压下嘴边的欢呼,跟着摸了摸头发。
“梁淮波,上车。”冷淡的声音惊醒了他,一辆黑车停在面前,后座上西装革履的精明商人审视着他,眉头微蹙。
红扑扑的脸失去颜色,梁淮波突然在梦中清醒过来,记起之后无趣又平淡的童年生活。
上车,赴宴,学习,上车,赴宴。
单调的循环。
他坐上车。
父亲拍了他的头,“好样的。”
梁淮波一惊,梦醒了。
-
黏腻的热度,热得颊边生汗。
梁淮波还没睁开眼,就本能用手肘怼开身上的束缚。
带着气声的笑,手肘被握住,“梁总饶命,手下留情。”
呼吸尽在耳畔,梁淮波疏忽侧头睁眼,神色迷蒙,眉皱着。
袁灼拄着头侧躺看他,又被他皱起的眉眼逗笑。做贼似的,趁他不清醒,袁灼飞快左右各亲一口,清了清嗓子,特小声说,“不拒绝就是同意,早安吻。”
梁淮波眼睁大,茫然看着他。明明眉眼皱在一起,是严肃的神情,但看起来一点没有往日的威力,反有几分柔软可亲。
袁灼这么想,忍笑捧着梁总的脸四处“啾”“啾”,不放过任何一点占便宜的机会。
直到梁淮波黑着脸捂住他的嘴。
坐起身,梁淮波手停在眼前。抹也不是,不抹也难受,总觉得被袁灼亲了一脸口水。
袁灼掏出床头柜中的湿巾,殷勤给他擦脸,笑着为自己申辩,“强烈申明并没有带给梁总脸上口水,请梁总视察。”
梁总拒绝视察,脸色不爽。但还是乖乖由着袁灼擦,语气不太痛快,“把你亲的地方都擦干净。”
俊美的脸托在手心,被他用湿巾细致丈量。袁灼感觉自己好像养了只小猫,平时看着高贵冷艳,但弄脏了毛毛还是要被主人乖乖擦脸。
裹着湿巾的手指不安分的擦拭唇边,顺着下巴磨蹭到脖颈。
梁淮波不明所以抬起头,让出修长的颈项。睡前穿得整齐的睡衣,被某人的手搞得散开,只有中段的小部分被布料遮住。
呼吸微重,湿巾滑过脖颈,在锁骨的窝窝上打转,三角形的领口漏出半块胸膛,不是能被称为平坦的弧度。
他的手在那里摁压,带去湿漉漉的痕迹。指肚一用力,就压出一个小肉坑。
袁灼眼睛发直,再忍不住低下头。
梁淮波肌肉紧绷了一瞬,很快放松下来。
沉迷其中的袁大少受寇并用,在身体上留下比脸上更过分的痕迹后,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从坚韧柔软处抬起头,愣愣看向梁总。
梁淮波头垂着别过去。早晨没打理的碎发落在额头,打落几点阴影。优越的鼻梁下唇瓣紧抿,压抑着急促的呼吸。
压抑太过,胸膛随着呼吸大幅度起伏,刮蹭在袁灼的鼻尖。
“轰隆”一声。
袁灼捂住鼻子,恍惚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老天奶,发生了什么?
不是该推开他吗?或者至少骂他两句。
这么顺从,也太……犯规了。
转过来一点脸,梁淮波顿了顿,“怎么了?”
他还问我怎么了!
“梁总。”袁灼飘忽问,“我是在做梦吗?”
梁淮波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合拢衣襟,胸前那片皮肤都羞窘得通红。
他强撑冷笑,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努力沉声,“你是在做梦,醒来就把这件事忘掉。”
袁灼乖巧点头,看着红温的梁总,示意自己绝对忘掉。然而在梁总踉跄走向卫生间时,他放下捂鼻子的手,一抹血迹赫然掌中。
匆忙拿湿巾清理,袁灼内心狂叫,根本不可能忘掉!绝对不可能。
爹的,梁总,他天生的克星,注定属于他的珍宝。
怎么又辣又乖啊。
此时,一种模糊而甜蜜的希望攫住了袁灼——梁总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
卫生间内,梁淮波双手撑着洗手台,镜子倒影的人全身通红,他懊恼地双手捂脸,弯下腰。
都怪那个梦。
……都怪袁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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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梁淮波表面毫无异状,心底暗暗后悔,看见袁灼的脸就会想起那天的异状,有意无意避开他好多次。
袁灼发现后,不仅不苦恼,反而兴致勃勃。四处寻找避而不见的梁总成了他的新乐趣。每次找到人之后,梁总脸上那又烦又恼又无奈的表情,他怎么也看不腻。全程只有听命掩护的张凉生无可恋,被折磨得够呛。
好在很快,袁灼跟梁总请了假,声明要离开几天。张凉喜极而泣,恨不得马上替梁总答应下来,站在梁总身边要笑不笑,非常碍眼。
“离我的梁总远点。”稍微忍耐了下,袁灼委婉地发出了警告。
张凉背过手昂首挺胸,“我是梁总的总助,一切听梁总吩咐。”堪比大内总管的神气样,只差直说“你无权干涉”。
袁灼很不爽,梁总身边的位置除了他还能有别人?
他从办公桌前绕过去,一把挤开张凉。在他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下,悠然坐在了自己的专属扶手上,长臂揽过梁总的肩膀,“梁总,你说句话啊。”
梁淮波肌肉一紧,不动声色抖开他的手,向另一边偏身,“你想走就走,不用和我说。”
袁灼误会了,一喜,“我不走。”他绕到另一边,“我不是想走,梁总你别不高兴。我有点事要办,办完还会回来的。”
梁淮波头疼地躲开他。但他不依不饶,非要让他正眼看他。他只好把视点落在他鼻梁,但仍感觉脸在升温。
该死,不许想!
迅速挪开视线,他低下头轻咳一声,巴不得他赶紧走。梁淮波不跟他争辩,难得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放心走吧。”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袁灼满脸问号,下一刻张凉接道,“对啊袁少,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梁总的。”
嘿!
袁灼回过味来,威胁地瞪着张凉,“你想死?”
安抚地拍拍委屈的张凉,梁淮波示意他先出去。
等到张凉不情不愿地离开,梁淮波瞥了眼得意洋洋的袁灼,“别找张凉麻烦。”
袁灼得意的神情无缝转为委屈,他做作地扑到梁总腿上,搞得梁淮波浑身发毛,低沉的声音掐着尖,“你只关心他,不关心我?说,我和他到底谁重要?你说,你说啊。”
从没人敢这么跟他耍宝,梁总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你好好说话。”
“那你说我和他谁重要。”袁灼趁机把脸贴近,触感还是那么好。他抬起脸,语气幽幽,“你答不出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梁淮波怕了袁灼了,他捏了捏鼻梁,稳住气息,让自己不要失态怒吼,“他是助理,没什么好比的。”
一个是他雇的助理,一个是他的合约恋人,两人不是一个赛道。
袁灼不知怎么理解的,眉开眼笑,手从梁总大腿欠欠摸到手上,手指不安分插入梁总指间,一扣,二人十指交缠,“就知道你最在乎的人是我。”
梁总不置可否。只要袁灼消停点,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但袁灼笑过又开始作妖,指尖暧昧地轻触梁总指尖,柔柔画圈,“那你怎么不关心我?”
触电似的收回手,梁淮波深吸一口气,目光飘向一旁的座机:要不叫保安?
但想到袁灼的满口虎狼之词,梁总到底怕自己晚节不保。
再度捏了捏眉心,梁淮波忍辱负重,敷衍关心问,“你要去干什么?和摄影展有关?”
袁灼神秘地笑了笑,跟他卖关子,“办展我全权交给杨博,他是专业的,不用我操心。我另有事干,至于是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着好像跟他有关。
梁淮波念头一闪,压下好奇,“嗯。”
袁灼见好就收,得到了“关心”,干劲满满离开了。他走后,张凉立刻进来,“老板,袁少走了?”
梁淮波点点头,翻开张凉带进来的文件,拿起笔圈出几个要点。
张凉偷感十足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告袁灼小状,“老板,袁少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梁淮波笔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