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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itre31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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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西达尼的天空还未有丝毫晨曦的踪影,艾莎走出急诊室大门,一阵清冷的空气钻入鼻腔,疲惫困倦的身体打了个寒颤。加上哭过,沉重的眼皮此刻更加难以睁开。她环顾大厅,候诊区的椅子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一只手托着脸颊,眉尖轻轻蹙起,不知沉浸于怎样的梦境中。艾莎走向咖啡机,买了一杯热牛奶,轻手轻脚地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座椅轻微颤动,伊安缓缓睁开眼,看见熟悉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朦胧的笑意。

“你的假期开始了?”他说着轻轻揉了揉艾莎被帽子压得有些服帖的头发。

艾莎把热牛奶塞进伊安手中:“辛苦你了,夜里跑过来看我。”

“你在门里拯救苍生,我在门外打瞌睡。你这句辛苦了,我怎么听出了嘲讽的意思。”伊安抿了一口热牛奶,在唇间留下一抹白色的奶泡。

“没有,我说认真的,我以为你一定是睡着了,不会看到那条消息。以往我也只是洗把脸,再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我向来睡的不沉,万一错过了你的求助,世界上不是就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哎?男朋友又来接你下班啦?这么早就来了。”同样刚结束夜班的莉娜步伐轻快,完全没有与死神殊死搏斗一夜的疲态。

艾莎轻声笑笑,不置可否。

“对了,温泉约在下星期天,亲朋好友都可以一起带来,毕竟我们在急诊室,找不出几个人能一起休假聚会。”莉娜说。

艾莎用指尖卷卷发梢,眼里流露出欣喜,但片刻又转头迟疑地打量着伊安的脸色。

“没关系,你来决定。”伊安轻声说。

“好,约好了告诉我时间,一定赴约。”艾莎昂起头看着莉娜,莉娜满意地朝着更衣室去了。

“去或不去我都听你的,你想去的地方,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伊安伸个懒腰起身,留下温和的话语散落在艾莎耳畔。

艾莎总以为亲近的人之间会永远绑着线,就像风筝,虽眷恋晴空,被束起手脚,可此刻她却忽而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可以极空遨游,也有栖落的肩头。

艾莎把双手塞进衣袋,跟在伊安身侧。周身是前所未有的放松。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再次睁眼窗外仍是一片漆黑,艾莎看了看时钟,清晨六点。我什么时候醒得这么早了?不对…这是第二天的六点钟!

昼夜颠倒险些让她时差错乱,她茫然地站起身,轻轻打开房门,看向伊安的房间,他的房门虚掩着,房间里静悄悄的。她蹑手蹑脚走向伊安的房门口,推开门朝着床上看去,借着走廊的灯光,她看到少年侧着身,睡颜安然。艾莎小心翼翼掀起被角,躺在他身边。

把被子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熟悉的洋甘菊香味跃入鼻腔。艾莎转身,面对着伊安,听他均匀的呼吸声轻拂在耳畔,忍不住伸出手轻拂他搭在眼前的发丝,用手指划过他的眉心,鼻梁,最后轻轻点了点他柔软的嘴唇。然后又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侧。看来小家伙昨天的确累坏了,此刻对自己的到来浑然不觉。艾莎的手拂过伊安柔软的睡袍,揽住了他的腰。她从未觉得拥抱如此安心,伴随着洋甘菊的香气,再次跌入沉沉的梦境。

迷迷糊糊被晨光唤醒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伊安还保持着艾莎摆好的姿势,朝她眨着眼。

“喔…”艾莎惊呼着从床上弹起来,飞快站在了地上。一股热浪席卷头顶,脸颊和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昨晚睡冷了吗?还是需要我以后都给你留个位置?”伊安不紧不慢地撑起身子,眼中笑意涌动。

艾莎慌乱地抓抓头发,三步两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再见她时,她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一楼的门厅了。“走啦,游乐园要早些进去,去晚了就什么都玩不到了。”

黑色轿车披着冬日的朝阳向比拉姆乐园驶去。

“先吃早饭。”伊安拿出三明治,放在艾莎怀里。

艾莎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落荒而逃,完全忘记了早饭这回事。她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看向窗外,随着冷清的风景急速倒退。比拉姆乐园在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

石砌拱门上坐着那只名叫比拉姆的兔子和她的伙伴们。乐园门前并没有艾莎想象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零零散散一些正在等待检票入园的游客。

“竟然没什么人?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吗?”艾莎抬起头看向云间暖意融融的太阳,揉了揉头发,十分困惑。“这明明不冷。”

没有人群的阻碍,很快就进入了比拉姆乐园的大门,一条笔直的石板路直通比拉姆乐园中心最大的一栋建筑,精灵城堡。那棕绿色的城堡看似怪诞,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弯曲的屋檐,像一顶顶魔法帽一般盖在那些圆的,方的,六边形的小屋上,小屋盘踞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中,树叶随风摇曳,有些鸟从精灵房的窗子中探出头来,仿佛下一秒就将有小精灵从城堡中飞落。

中央大道两旁的精灵小镇从城堡延伸而出,有些像蘑菇,有些像花树。

“上一次我都没有看到这些。”艾莎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呼□□灵小镇特有的味道。

“上一次走的是员工通道。”伊安看向艾莎,她的眼神不断的在小镇奇特的房子,房子上玲琅满目的装饰和房子里温馨的布景间游走。

“慢慢看,今天人不多。”伊安说。

穿着精灵服的人偶不断从艾莎身边经过,每一个都蹦蹦跳跳朝着他们打招呼。有的脱帽行礼,有的伸手邀请艾莎共舞,有的用尖尖的小鼻子轻吻艾莎的手背。仿佛远游的公主终于回到故里般接受着精灵国子民们的问候。

“走,来点刺激的,先去坐过山车。”艾莎指着路边的木牌,拉住伊安跑向木牌指示的方向。

“呼…精灵峡谷真是又惊险又刺激,我险些以为山洞里那些精灵光环会真的撞到我头上。”艾莎从出口走出来的时候脚步放慢了很多,看起来对刚刚的旅程心有余悸。

“其实你可以抬起头试一试,说不定会带上精灵发箍。”伊安扬起嘴角揉了揉艾莎的发丝。

路过拍照电子屏,艾莎粗略地瞟了一眼:“我还是不看了,这种照片一般都会很难看。”

伊安轻轻笑笑,驻足在屏幕前片刻,随后快步跟上艾莎的脚步。

正午日光下宝石点缀的旋转木马格外耀眼,艾莎却与它擦肩而过,径自走向立着两个小精灵的地下通道门口。

“你现在还能打开它吗?”艾莎转头问伊安。

“可以。”

从阳光中步入地下通道的楼梯幽暗陡峭。伊安抓住艾莎的手,带着她走下旋转楼梯。

艾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五彩斑斓的米珠项链放在水晶棺上。“你好啊,诺艾米,我又来了,上次,我没有听你哥哥吓唬我,我一直都在他身边。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伊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礼物,无论是三岁的她还是十六岁的她都会喜欢。”

艾莎弯起眉眼:“她一直在游乐园,想必商店的东西早就看腻了,我猜她会更好奇外面世界的东西。”

隐没在阴影中的伊安没有说话。寂静空气里,他有些起伏不定的喘息声萦绕在艾莎耳畔。他仿佛看到黑暗的地穴里照进了一束光,十六岁的诺艾米迎着夕阳和三三两两的同学一起朝他走来。

重回地面的瞬间,伊安把手轻轻搭在艾莎额前,挡住了午间的日光。黑暗中走出来的艾莎却仍是眯了一会儿眼,才慢慢适应过来。

她睁开眼的时候却被旋转木马背后一个粉红色的建筑吸引了目光。

“心动魔法…”艾莎念着建筑墙体上宝石堆砌的名字踱步上前。

“奇怪,这个地方怎么没有入口,难道是我走错了方向?入口在背面?”

艾莎正要绕过建筑的侧面,却看到伊安熟悉的身影迈开步子向着岩石缝隙中走去。

“伊安?”艾莎呼唤伊安的名字。

伊安回头朝着艾莎伸出手:“如果一个地方你觉得没有入口,那就说明,它对你,一直都是敞开着的。”

艾莎本来向着伊安伸出的手在空中骤然停顿。

伊安向前一步笑着拉起艾莎的手,将她引入岩石后绚烂的秘密世界。

只是刚刚步入,艾莎觉得脚下一软,下意识拉住伊安,却一同跌入了一片柔软的云朵之中。她在星光流转的光影画面里定睛一看,身下竟是一片放大的彩针糖布偶海洋,艾莎随手抓起一颗,手指从彩针糖毛茸茸的表面划过,一阵放松舒适的感觉撩拨心脏。

“好想在这样的地方睡一整天。”艾莎朝着伊安摇着手中的彩针糖。

“现在睡着的话,你会错过很多惊喜。”伊安俯下身在彩针糖的海洋里摸索着,片刻他将一个礼物盒拿在了手上。“找找看,找到的都可以带走。”

“原来这是个寻宝游戏。”艾莎眼中闪过兴奋的光亮,开始在身下的彩针糖中摸索起来。

不知在这样的童话海洋中沉溺了多久,艾莎已经找到了大大小小的五个礼物盒:“找累了,就这样吧。”

“走吧,我们去外面拆礼物。”

离开那个柔软的海洋,天空中多了几片云朵,阳光已经不再那样刺眼。艾莎和伊安坐在小精灵看守的长椅上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物盒。

“嗯?居然是小精灵的耳钉!”打开礼物盒的艾莎发出惊叹声。

“所有的游乐园周边都会在这些礼物里随机出现。”伊安说着递上下一个礼物盒。

“这些很贵吧?你的游乐园里不会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大放送项目吧?”艾莎忽然停止了拆礼物,双手不断的在礼物盒上摩挲着。

“只有今天才有。你…不喜欢?”伊安的眉眼间露出淡淡疑惑。

艾莎深吸一口气,握着手中的礼物盒,看向飘着棉花糖一般云朵的天空:“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了,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过一次寻宝活动,他们会把写着奖品名字的小纸条藏在室外活动区,找到的人就会获得上面的奖品。听到这消息我兴奋了一整个星期,结果那天却下起了雨,室外寻宝改成了室内有奖问答。”

一阵捶胸顿足过后,艾莎侧头看着伊安:“谢谢你,伊安,我内心那个遗憾的小孩终于圆满了。”

伊安伸手将艾莎揽入怀中:“你喜欢,以后每天都可以有。”

艾莎把头靠在伊安肩上,她未曾想过,伊安的内心会像那间寻宝屋一样柔软,充满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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