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朝坐到姜祈年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动弹，也许是挣扎无效，又或者看着裴云朝惘然无措的样子像个迷路的小孩，眼眶挂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姜祈年停止挣扎，不动了。
“你……你现在就跟她分手，我什么都不计较，现在就分！”
“现在就分手。”裴云朝不等他回答，急忙从姜祈年口袋里摸索掏出手机，像是要教人一样说着步骤，
“解开锁，发消息说分手，然后把她拉黑删除，好不好？”
姜祈年看着高傲矜贵的裴云朝乞求的样子忽然觉得心软了，他竟然有点心软了，他这才看到对方难过他心里也不是很痛快。
互相折磨不会感到快乐和畅然，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姜祈年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眼去接手机，裴云朝一看见他有动作以为他又要推自己，连忙慌乱丢了手机搂紧他的脖子，不让他甩开自己，头埋在姜祈年脖窝里，哽咽道：“不要！”
“你不能走！”他害怕姜祈年有喜欢的人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受他的威胁了，自己又不能真对他做什么，所谓的威胁不过是外强中干。
啪嗒——
点点泪珠像掉线的珍珠滴到侧颈上，温度滚烫，几乎要将他灼伤，姜祈年顿了顿手，无奈叹口气，被逼迫的是他，他还没哭胁迫者却哭了起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电视剧一集刚好放完，正在播放片尾曲。
不知过了多久，姜祈年僵硬的拍了拍裴云朝的背，声音没什么情绪，“别哭了。”
裴云朝身子顿住，似乎是不相信他会这样，两秒后眼泪掉得更凶了。似乎是觉得羞耻，他哭得没有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姜祈年不再多说，靠在沙发上，黑沉沉的眸望着落地窗，思绪难明。
等怀里人情绪平复下来，姜祈年开口：“有人偷偷将信封夹进我书里的，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喜欢别人，你别乱想了。”
“真的吗？”裴云朝惊讶抬头，声音沙哑，瞳仁泛着水光，眼皮有些红肿，他皮肤雪白所以显得很严重，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
耳朵和脖颈都红了，是自己气的。
刚才哭了一场，他失控的情绪稳定许多。
“我要是真收了就不会带回来，更不会让你发现。”
姜祈年解锁手机，不想再多说什么，说再多也比不上对方自己看，手机丢给裴云朝，“你自己看。”
裴云朝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眸子水亮，认真看手机屏幕，翻着微信，看姜祈年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姜祈年微信联系人很少，并且都备注了名字，很好查。
看完微信，裴云朝又看企鹅账号，都是寻常的聊天，有的都没说过几句话，他终于放下心，点开通讯录看看，联系人更少了。
现在有微信之后一般朋友就用微信聊天，很少直接打电话了。
确实真如姜祈年所说，裴云朝放下手机，是他理亏，情绪上头就钻进死胡同了，吞吞吐吐道：“我，知道了，是我太冲动了，你一开始怎么……不早说。”
语罢看看姜祈年的嘴唇，被他擦破皮了，裴云朝有些心虚，伸手小心碰了碰嘴角，“我的错，你别生气。”
姜祈年这次没躲，随他了，俩人刚才大吵了一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不想再生事端了。
裴云朝拿药给姜祈年涂伤口。
“你的眼睛用冰水敷敷。”姜祈年看了眼裴云朝红红的眼皮。
裴云朝想到他在姜祈年面前发疯似得哭了一场，有些懊悔，本想拒绝，红肿明天就好，但不知想到什么，他找个塑料袋，然后去冰箱里用勺子铲一块冰放进塑料袋子，并系好。
找个毛巾包裹好，挨着姜祈年坐下，轻声说：“我看不见，你帮我敷吧？”
眨了眨眼睛，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面容漂亮乖巧，令人心生怜爱不忍拒绝，仗着这一点裴云朝胆子大了一些。
姜祈年平淡睨了裴云朝一眼，就在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姜祈年终于点头，接过毛巾，摸了摸觉得凉度刚刚好，就轻轻搭在裴云朝眼皮上。
裴云朝乖乖闭上眼睛，牵着姜祈年另一只手，内心又惊又喜，姜祈年同意给他凉敷眼睛，是不是代表愿意接受他了？！
一定是！
他可以等的，多久都没关系，只要姜祈年别讨厌他就行。
难得与姜祈年亲近些，裴云朝不舍得松手，好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似乎是不安作祟，手指抓紧姜祈年的胳膊，过一会又松开，抓了就松开，松开就抓紧，来回几次后他听见自己说：“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也能喜欢别人。”
“你是我男朋友，要和别人保持距离。”
姜祈年看出他的不安焦虑，但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抱了姜祈年多久，只知道电视剧情放了一集又一集，天都黑了，塑料袋里的冰水都融化完了，裴云朝才拿手机点外卖。
自此，姜祈年引以为戒，避免再出现类似的事，每次下课都检查书，看是否被人塞了东西。平时注意也不和异性走太近。
他被裴云朝搞出阴影了，同时他也确定了一件事，裴云朝不会轻易的和他分手。
只能等裴云朝对他失去兴趣，他觉得对方有时候就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的东西持续不了多久，可是他没想到，等到四年后不毕业了裴云朝仍然没有提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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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车子消失不见，姜祈年抬脚回出租屋。
打开门，屋里传来猪猪侠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姜小鱼在看电视。
“哥，我捡到一只小狗。”姜小鱼站在桌子旁，看到姜祈年回来立即将电视尽量调到最小。
姜祈年有些意外，注意到桌子上躺着有一只小狗，大概两个月大，全身脏兮兮的不过能看清它是白色毛。
右腿受伤了，大概是很疼缩着身子，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呜咽声。姜小鱼手里拿着药和绷带，想给它包扎又怕弄疼它了，一时不敢下手。
它太小了，浑身都软乎乎的，姜小鱼只能求助哥哥。
姜祈年走过去，先将拎着的东西放到沙发上，然后瞧了下小狗的伤势，伸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右腿，小狗吃痛呜咽一声，耳朵颤抖。
“哥，你给它上药吧，它快不行了。”姜小鱼见小狗奄奄一息的样子，眼眶都红了，快速把药和绷带塞到姜祈年手里。
“腿没有断，不用担心。”姜祈年安慰一下，问：“在哪捡的？”
姜小鱼乖乖回答：“小区垃圾桶那个地方。它是被人丢掉的，我喂它好几次了。我今天放学去喂它，发现它受伤了就将它带回来了。”
一开始他不确定哥哥会不会收养小狗，就没将它带过来。快冬天了，它身上虽然全是毛，但还是会冷，也不知道它的妈妈在哪。
姜小鱼想，小狗和自己一样，都不知道妈妈去哪了，但是他不怪妈妈，妈妈走了才会幸福。
“知道了，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姜祈年找了一个纸箱子，将小狗放进去。
“好。”姜小鱼点头，跟着姜祈年，小手抓住他的衣角。
避免有其他伤口去医院看一下比较保险，姜祈年搜索附近的宠物医院，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没事，就是腿受点伤，养几天就没事了。”医生检查后给小狗慢慢洗个热水澡，将毛用特定仪器吹干，然后包扎伤口。
小狗退去脏污，露出真实的样子，毛色纯白，但爪子下的软肉是灰色的，很瘦，几乎皮包骨，说实话它这个样子不能说得上可爱。
姜祈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一直盯着小狗的姜小鱼，“想养它吗？”
“想。”姜小鱼用力点点头，两颗眼睛里满是期待，“哥，我可以养它吗？”
“可以。但以后你负责喂它，给它洗澡。”
“好，都交给我，谢谢哥哥。”姜小鱼竖起三根小指头保证，医生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小孩加油哦。”
“这个品种的小狗长不大，别看现在丑，等养肥了很可爱。我店里有和它一样的，你们看。”
说完，他指着其中的一个笼子，里面是同样品种黑色的狗，肥嘟嘟的，很可爱，正在闭眼睡觉，它两个眼皮上有一撮黄色的毛，黑黄色调形成反差，看着像是它有四个眼睛一样。
“可爱吧。这个白狗养肥了会更可爱。”医生笑了笑。
姜祈年知道弟弟很孤独，现阶段自己也很难抽出时间陪他，养个小狗也不错。
给小狗包扎好后，医生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回去的路上姜小鱼小心翼翼的抱着已经睡着的小狗，嘴角是藏不住的高兴，“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你捡的你给它起。”姜祈年揉了揉他的头发。
姜小鱼苦恼的思考起来，小脸快愁成包子了，姜祈年不自觉轻笑，自动他们搬到新的出租屋，姜小鱼不用再担惊受怕，性子都开朗一些。
“我想好了，就叫他毛毛。”姜小鱼眉眼弯弯，低头看着怀里的毛毛，“你以后就叫毛毛了。”
“毛毛你好，以后你就要和我还有哥哥一起生活了。”
轻轻摸了摸毛毛的耳朵，也许是有些痒，毛毛原本耷拉的耳朵翘起，没一会又放下，好不容易感受到温暖，它舍不得睁开眼睛，朦胧中忍不住又往姜小鱼怀里缩了缩。
这几天姜小鱼一直喂毛毛，它早就对他熟悉了，看到他就兴奋叫几声，不停的摇尾巴，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受伤了，一直昏昏欲睡的。
“今晚就让它睡在纸箱里，明天星期六，我们去超市给它买个窝。”
“嗯。都听哥的。”
回去后，打包的饭菜凉了，姜祈年去厨房热了热，然后端到桌子上，想到姜小鱼饭量小，说：“吃不完就别吃了。”
姜小鱼看到鱼了和排骨了，香喷喷的，有点流口水，“谢谢哥。”
他用筷子夹了一个排骨想给毛毛吃，但见毛毛恹恹的一直闭着眼睛，就自己吃了。
姜祈年洗完澡，看了会书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