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樾因为她的举动顿时僵在了原地。
“你少喝点。”
她还是重复之前那句话。
祁樾哑声道：“你又干嘛呢？”
许吟涓不理他，继续重复：“你少喝点。”
祁樾无法自制地抬了一下胳膊，胳膊停在空中后他闭上了眼睛，缓了几秒他又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放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确保自己语气与平常无异，他才轻声问：“你是复读机吗？”
许吟涓在他肩窝左右蹭了一下，“我不是复读机，我是你大爷。”
“……”
她的发顶扫过他右面的脸颊，还带着属于她的馨香，环绕在腰间的手臂像是滚烫的镣铐，箍的他不敢动也动不得。
祁樾根本顾不上她是不是他大爷了，她喝醉了简直太折磨人了，怎么可以又抱又蹭的。
在他做了一阵思想斗争终于决定要把她拉开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松开了他，说道：“我给你走个模特步吧。”
然后就这样，在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她甩着交叉的猫步走了出去。
“……”
她个高腿长猫步走的倒是很好看，就是不是直线。
祁樾怕她撞到什么赶紧追上去，握住她两边的胳膊，担忧地提醒：“小心点！”
许吟涓绷直身体蓄势待发，大义凛然道：“我再给你走个马步。”
祁樾头疼，第一次见有人喝醉了这种画风，“走什么马步，细胳膊细腿的一会儿再叫你甩骨折了。”
说完祁樾就抓着她的胳膊往门外走。
她的力气比不过他，只能无可奈何的被他拖到车上。
到了之后，祁樾把后车门打开，扶着她两人一前一后地坐上去。
她不满坐在后座便开始挣扎起来，“我没喝酒，我可以帮你开车。”
祁樾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子，给她系上安全带，好笑道：“能坐好吗？怎么跟兔子似的？”
她听到兔子立马安静了下来，情绪也低落了一点，“祁樾，你也吃兔子吗？”
“嗯？”祁樾示意司机可以出发了，接着回着她：“我不吃那玩意儿。”
许吟涓的心情立马因为这句话好起来了，诚恳道：“你人真好。”
祁樾没回应她的夸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
许吟涓喝了一小口意思了一下，“祁樾，你大爷送你个礼物你要吗？”
车子开始行驶，路过大门口有减速带的地方车身颠簸了几下，他用胳膊拦了一下身旁人替她稳住身体，顺便又把她手里的水放回了置物格中。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跟骂人一样呢？”祁樾扬眉弯了弯唇，“要送我什么礼物？”
她把他的手拽过来，强迫他手心朝上，然后掏出兜里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里。
祁樾低头一看，三个骰子。
“……”
他盯着手里的东西笑出声：“你这小贼怎么顺人家骰子？”
前面的司机可能是觉得她有点好笑，一时也跟着笑出了声。
这道声音吸引了后座的许吟涓。
“你为什么笑？”许吟涓对着驾驶座说，“你也想让我做你大爷吗？”
“……”
-
到了“上林银座”之后。
祁樾把她那边的车门打开，许吟涓东倒西歪地走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大爷”这件事，代驾很热心的从前面过来帮祁樾一起扶她。
许吟涓一看他过来，立马撤到了祁樾的身侧，抓着他的胳膊音调不高不低地说道：“不要碰我。”
她反应有点大，还差点绊倒了。
祁樾看她要摔倒立马扶住她的身体，惊呼道：“小心！”
待她站直后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跟一旁的代驾说道：“请回吧。”
等代驾离开之后，祁樾盯着贴在自己身旁抓着自己胳膊的人，拖腔拉调的哦了一声：“你喝多了之后是别人不能碰你，就我能是吧？”他开始笑起来，“你这是吐完真言行动上又真情流露？”
许吟涓语气和平常没有太大区别，记忆力也依旧在线，“你不是说随我拉的吗？”就是行为跟她平常完全背道而驰，她死死抓住祁樾的手臂，“还有我没喝酒，你记性真的太差了。”
祁樾此刻心情很好，拽着她往电梯走，很大方地说道：“你今天还有什么招数，快点使出来吧。”
“？”
祁樾提醒道：“快到家了，晚了可没机会了。”
许吟涓眨眨眼迷茫地看着他，“那我能拉着你胳膊睡觉吗？”
“……”
见他不说话，她就以为他是不同意，“你说了随我拉的，”她怨怼起来，“你真渣男，说话不算话。”
“？”祁樾气笑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许吟涓不满的小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祁樾好整以暇地问道：“我看你明天怎么给我交代。”
“胶带？”许吟涓说，“你要胶带就自己去买啊？”
“……”
夜里没什么人，两个人很快就坐上了电梯。
跟个醉鬼讨论问题，只会被气死，祁樾摁了楼层，站在一边没再跟她说话。
许吟涓觉得被冷落了，不满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了？”
祁樾说：“不想跟酒鬼说话呢。”
她仰了仰头，安静了两秒后盯着祁樾的脑袋说道：“你什么时候留的这个发型？”
她记得高中他的头发都挺短的，不是现在这种半长不长的发型。不过应该是长相的存在感太强了，他长短好像都没啥区别，还是一样的那么酷炫。
祁樾看着她，“怎么？我的发型你也要链接？”
许吟涓思索了一下，犹豫道：“这个发型……我好像看别人留过。”
祁樾把头转过去，盯着前面的电梯门，语气骤寒：“谁？”
电梯正好到了十层，许吟涓听见提示音就顺便下去了。
因为正在想问题她忘记了扯祁樾的胳膊，自顾自地下了电梯，还是没想起谁留过。
刚想转头跟祁樾说她想不起来了，就见他面色紧绷地站在电梯门口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走了？”
许吟涓一脚轻一脚重的往他那移了两下，晃晃悠悠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倒。
祁樾赶紧把她扶稳，盯着她的眼睛吐出一口气，“很喜欢这发型？”
“？”她为什么要喜欢男人的发型？她剪短发一点也不好看，许吟涓疑惑的啊了一声：“我走不了中性风的。”
祁樾扶着她往前走，周身气压也是显而易见的低。
喝醉的人当然察觉不出这种变化，许吟涓大咧咧地说：“我困了，我要拉着你胳膊睡觉。”
祁樾说：“不行，想得美。”
“你自己说的随我拉，”许吟涓说，“你要是不说我也不想拉。”
祁樾把她钉在她家门口，“输密码，”他很耐心地跟她扯皮，“现在反悔了不行？”
许吟涓先听到了前面三个字，意识到自己下一步的任务。
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弯下了身子，紧接着很有安全意识的一只手捂住密码锁，一只手偷偷输入起密码。
祁樾看着她这个动作，低着头没忍住笑出声来：“又要拉着我睡觉，又把我当贼防？”
许吟涓有点电量耗尽了，迷迷瞪瞪地打开门，“你不是说你不给我拉着吗？”
他都不给她拉着了，她当然要防着了。
“都喝多了还这么有逻辑呢？”祁樾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蜂蜜水和酸奶。”
看他要转身去对面，许吟涓叫住他：“你家不是没有吗？”
喝醉了不仅逻辑在线记忆力也不错，祁樾笑道：“最近买了。”
许吟涓哦了一声：“可是我家有。”
祁樾以为她是要自己动手，确认了她现在的状态无碍后说道：“行吧，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觉。”
“你进来给我泡。”
“……”
“不是说失节事大吗？”许吟涓说，“我上次都给你泡了。”
祁樾虽踌躇了一下，但是因为得到了她的许可还是进来了，他笑着调侃道：“懂了，就想粘着我呗。”
什么粘不粘的她已经没空理了，既然有祁樾帮她安排“后事”了，她转身就倒在了床上。
祁樾找出柜子里的蜂蜜，见她没动静他下意识往身后寻找她的身影。
结果并没有看到。
他移开脚步，这才看到了已经躺在床上的人，“这就睡着了？”
“……”
祁樾扯了下嘴角，回到了厨房后他用热水泡开蜂蜜，试了试杯壁又兑了一点凉水，确认温度刚好，这才拿到卧室。
他对床上的人说：“起来把它喝完。”
许吟涓眼睛没睁，手臂往外摸索了一下，抓住了祁樾的胳膊借了点力坐起来。
看她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后又要躺下，祁樾阻止了她的动作，说道：“养鱼呢？赶紧都喝完，要不明天不舒服。”
“你好烦啊，”许吟涓小声嘀咕，“烦人的渣男。”
“……”祁樾展颜一笑，“两回了，你呢明天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终于把水杯里的蜂蜜水全部喝完，祁樾才放任她躺下。
她躺下之后，祁樾去了洗手间，研究了下她台面上那些瓶瓶罐罐，取了个化妆棉浸湿卸妆水，又拿了块热毛巾才回到了床边。
此时，床上的人已经纹丝不动，仿佛陷入了睡眠，他把她脸上的妆容卸干净，又用热毛巾给她简单清洁了一下脸。
做完这些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那静静地看她。
夜色朦胧，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层银光，清晰绝艳的五官也因此变得柔和了很多。
他看着床上正恬静睡着的人，用气音极轻地说道：“你喝醉了还抱过谁？”
“……”
床边人的语气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有几分轻哄几分欣喜又夹杂着几分莫名的哀怨和祈求。
“以后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喝醉。”
“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