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林司庭本还想继续说,林卿突然出声打断。
“我们去一趟长州。”
“去长州做甚?”
“江元之前说让我去长州城西,找一个名叫玉翡的姑娘。”
“好,那我们即刻启程。”林司庭虽然不解,但也没问什么,很快答应了。
二人离去后不久,两个身影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既然是江元让他们去寻找的人,那必定是能让林卿回心转意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得知真相!你马上带人去长州,一定要先他们一步找到那个名叫玉翡的。无论这个玉翡是谁,无论她与谁在一起,杀之!”
“是!将军。”
慕容和白沉着脸看着那兄妹二人远去,眼露不甘:“她是个疯子!你为何那般死心塌地?”
*
自这些事发生过后,林津然日日酗酒,胡子拉碴的,整个人都十分颓废。
慕容和白回了林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见他。
他一把拉起林津然,厉声问道:“那鹿纹令牌,到底在何处?”
林津然讥讽笑道:“这令牌,若不在我二叔手中,就只能在我姑姑手里了。你们既已成亲,她居然没有给你吗?”
林津然想了想,又道:“你是她的夫君,就算没有那鹿纹令牌,也能参与林家的生意。怎么,是不是那些个老家伙不愿认你?”
慕容和白脸色一黑,用力将他扔在了地上。扔得太狠,林津然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个叛徒,他们怎肯认你呢?”他大笑着,又大口喝起酒来。
慕容和白上前两步,拿起地上的一坛酒。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就将那酒往他嘴里灌。
林津然没有反抗,只是被呛到咳了几声。
他扔了手中的酒坛,嗤笑道:“林津然,你也是个叛徒!”
林津然眼中有些浑浊不清,他突然捡起地上的碎片朝着慕容和白冲去!
但他哪是久经沙场之人的对手,慕容和白只是往后撤了一步,抬腿就是一脚!将林津然踢翻在地,摔在地上的那些碎片上。
碎片扎进身体,他死死咬着牙,举起那碎片朝他冲去。
慕容和白冷哼一声,一个侧身躲过,顺势紧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扭,手上的碎片便被慕容和白夺了去。他抬手那么一划,林津然捂住了脖颈。
林津然嘴里吐着血,眼中尽是不甘。
他伸手想去抓慕容和白,却只觉得那鲜血不停的往外冒,如同溺水一般难受。
慕容和白冷冷看着他,笑道:“元珩杀人,最喜欢割喉了。”
林津然瞪大了双眼,企图挣扎,但也无济于事。
“为了一个女人毒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杀自己的亲叔叔。还真是愚蠢!林津然,你还不如元珩呢。至少她还能护住林卿,你呢?”
林津然死死盯着他,眼眸中的那阵光逐渐散去……
三日后,慕容和白整军出发,前往垣州城。
*
垣州城,衍心楼之中。一身红衣的微生韶阴沉着脸坐在大殿之上,殿内站着的人屏声敛息,不敢作声。
“过去了半月之久,居然无一人能找寻到少主踪迹?!”
“自少主失踪后,各州便再也没有女子失踪。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就连抓到的那些人也都是哑巴,还没来得及盘问便吞毒自尽了。”殿下一中年男人低声道。
“只给你们五日,若再找不回,拎着脑袋来见我!”她冷凝着殿下众人,沉声道。
“是!楼主。”
清园中,微生韶来此之时,徐乐容正在研制着药。
她好像一直都是如此,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沉浸在医学之中。这段时日以来,微生韶也没再去打扰过她。
她之前一度认为,夏孤临回来后她便会离开。结果这人回来了,她也依旧待在这清园中。
除了江元来此,告知关于元珩之事外,她也再未说过什么其他的话。
好像,她只是为了这个妹妹而活,丝毫不顾他人的死活。
她实在是不明白,以前在衍心楼时她也且会对自己笑的。但自从嫁给了离王,她不仅不笑了,就连话都不愿说上一句,一直都在疏远。
分明都带她脱离那势利的徐家,为何还要如此?难道还是在怨恨自己,当年没能找回元珩?
徐乐容抬头看了一眼,正见到微生韶离去。目光随着那红衣女子的离去慢慢收回,又继续捣鼓着自己手中的药材。
“大姐姐,这三七研磨好了。”
“嗯,放在那边吧。”
“好。”江元乖巧应答。不过看着手中的药材,有些欲言又止。
关于南行之事,元珩说过不让徐乐容知晓的。且再三嘱咐,让他不要提起,就当没有这个孩子。以免她听了,会心生郁结。
江元思考半天,最后也还是没有说出来。
又过了两日,微生韶还是忍不住去清园找徐乐容。见到她时,她正坐在药室的窗边,十年如一日的翻看着医书,研制药方。
只是元珩不在,她的神情便是十分淡漠。就算是无情无欲的神仙,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怎就她,偏是那绝情之人!
微生韶强行将心中怒火压下,她缓缓松开握拳的手,平复心绪后走上前。
见到桌上的玉瓶好似在闪着蓝光,便随口道:“这是何物?”
徐乐容只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不紧不慢道:“忘情蛊。”
对这东西,微生韶还心有余悸。之前差点就吃了这该死的蛊,于是连连后退了几步。迟疑道:“给……谁的?”
徐乐容有些犹豫,尔后又缓缓开口道:“阿韶。我知晓你的情谊。当年愿意随你走,也确实……”
她停住了,抿了抿唇,又接着说道:“愿意随你走,也是因为我的确心悦于你。但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失去姩儿。只怪我的私心,害了我妹妹……我不怪你当年的囚禁……阿韶,你若吃下这忘情蛊,我们之间,也便两清了。”
听到她亲口说的喜欢,微生韶心中是又喜又急。
她紧握徐乐容的双手,激动道:“我自知当年做错了事,我嫉妒你心中只有你的妹妹,我嫉妒就算是你得知了她的死讯,还依旧坚持的寻找。你爱她,却不肯分我一点。如今你却让我吃下这忘情蛊忘了你,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
娇媚的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握紧了徐乐容的手,道:“容儿,我用内功救她,你能不能回头?”
徐乐容的眼眸微颤,强压下心中的那抹悸动。
她抽回了手,也只是不冷不淡的拒绝了。微生韶跪坐在地上,还是心有不甘。
“就算我愿意以命换命,你都不肯?”她红着眼,泪水也是停留在眼中。
“阿韶……待魏凌决一死,我会带姩儿离开。你我,不要再见了。”
“徐乐容!你怎就如此狠心?你分明喜欢我!你分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徐乐容!!”
微生韶咬着牙,瞬间怨愤难平,抬掌用力一拍。那桌子顿时裂开,成了两半。
她用力拉起徐乐容,将人拉回了房间。又从一处的角落里拿出了铁链,徐乐容见那铁链,下意识就要走。
微生韶红着眼,又将人给用力拽了回来,没有丝毫温柔。那铁链一头绑在腿上,一头绑在床榻上。
这一点,倒是和元珩绑林卿如出一辙。
微生韶用力捏着她的脸,咬牙道:“我在你脸上也刻上我的名字,这样别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如此,江湖之中便再无你的容身之地。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徐乐容甚感无力,这么些年,她早已习惯如此。
*
越是离近垣州城,这天就越冷。这路上,甚至下起了大雪,寒气覆盖。
元珩身子冷得厉害,唇色都已发紫。她只觉脑袋有些发晕,身子突觉无力,往旁边一侧,从马车上倒了下去。
听到声音的元昔闻掀开那厚重的帷幔,见她摔在了地上,便赶紧下了马车。
“元珩!”她从怀中拿出了药,赶紧喂她吃了一颗。
而今不到酉时天色便已暗了下来,寒风凛冽,已是越来越冷。
离下一个村镇也不知还有多远,无奈之下,她只能是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先过了这一晚再说。
元昔闻将自己与元珩裹在那厚厚的被褥之中,想用身体给她一些暖意。
车外北风呼啸,车内一片宁静。元珩的呼吸也弱得很,几乎是感觉不到的。
若非元昔闻是个大夫,换做别人,怕早已认为她死了。
吃了药之后,她到后半夜便醒了过来。元昔闻的侧脸和元兰很像,她一阵恍惚,以为是自己回到了过去,还在长州小院时。
她缠着元兰,想让她搂着自己睡。元兰怀里很舒服,她睡得也很安心。
那像极了姐姐的怀抱……
“醒了?好些了吗?”
元昔闻好像也没有睡着,感受到身旁的人似乎动了,她也很快睁开了眼。
“嗯……”元珩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一呼吸,伴随着的却是一阵微微心绞。
“你的眼睛……蛇纹褪了不少。”本是被蛇纹布满的双眸竟是褪了些,而脸上的那几条蛇纹也都消失不见。
“不过从脉象上看来,这蛊还未解。你身子太虚了,这么冷的天,扛不住多久。”元昔闻收了手,然后又给她拉紧了被褥,以防有风灌进去。
“没关系……”她靠在元昔闻的肩头,有气无力。
“你又是何必如此呢……万一有别的法子救你呢?”
“有些累,想早点歇着了。”
她扬起一抹笑,轻声道:“再说,我想元兰姐姐了。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她吗?”
“也没什么,就让她开开心心的吧。”
“嗯。我会告诉她的。”
“你也是。”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会的。”
她靠着元昔闻,逐渐沉睡。
元昔闻只觉得肩上一沉,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赶紧摸向她的手腕,脉象微弱,但好歹还有。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又拢紧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