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末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包间，他保持这个姿势回头看着孟哥：“印logo。”
身后的队员们都有眼色地让到两边，确保他们两人的视线交流可以不受阻碍。
僵持片刻，老孟先认输：“好好好，听你的，小李，你去改一下。”
“好的孟总。”小李收起合同拿起公文包就出去了，路过凌末的时候朝他点了一下头。
凌末给所有人表演了一出变脸艺术，前一秒还板着脸像要决裂一样，下一秒就变回了月牙眼笑嘻嘻的，好像刚刚那个放狠话的人不是自己。
老孟不理他，独自摆弄着茶具，凌末也不上赶着讨骂，坐在一旁候着，老孟倒一杯他喝一杯，最后实在喝不下了，抢走老孟手里的茶壶：“真喝不下了，糕点都在肚子里泡开了。”
老孟拿手帕擦了擦手，忽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末啊。”
“嗯，听着呢。”凌末应道。
“签了合同，就有法律效应了。”老孟看着他，“要是再消失不见，我会报警抓你的。”
凌末也是第一次被威胁吓得笑出来，他硬压下嘴角，庄重又严肃地承诺道：“放心吧，再也不走了。”
说完对着TGD的成员们也说了一次：“再也不走了。”
千辛万苦回到这里，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会勇敢，不会再走了。
也不知道小李拿着公文包去了哪儿，但他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带着改完的合同回了。
凌末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满意地签下名字，老孟冷哼一声也签了字。
凌末高兴地看着合同，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常新在一旁嫌弃他：“行了，要给你裱起来吗？”
“好主意。”凌末灵机一动，“回去我就把你们每个人的合同都裱框，挂在训练室里。”
众人：“......”
说完又示好地问老孟：“孟哥，还聊会儿不？”
“哼。”精神老头气呼呼地走了。
小李跟在后头和凌末说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喜欢吃什么点心都可以打包带走，记在孟总账上就行，说完匆匆追上老孟一起走了。
人一走，刚还坐得笔笔直的双夏，立马就变回了没有骨头的小虾米，往椅子上一瘫：“我觉得孟哥人真好，像我爷爷。”
谢一：“......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哎你懂我意思就行了。”双夏又往凌末那边一扭，“孟哥他们是做老年服装的？那赞助我们队服吗？那我们队服会很雷人吗？”
“不会，孟哥重新找了个设计师。”凌末说，“就从我们的队服开始，顺便开拓年轻人市场。”
“啊，还能这样。”双夏睁着大眼。
凌末搓了搓他的脑袋：“走吧，回学校去。”
双夏不肯走，抱着凌末的胳臂走到门口都不肯撒手：“末哥，带我回基地吧，我不想和一哥走，我会没命的。”
凌末无奈道：“得上课啊。”
双夏没能等到二次开口的机会，一哥就把人提走了：“回学校了，训练喊我们。”
“行，去吧。”凌末摆摆手。
五个人打不了一辆车，依然是二三分组，隔壁楼的车开走后，只剩下凌末和寒时站在店门口。
司机师傅刚刚发来消息，说两条马路外在修路，他开过来有些堵，问凌末是要取消还是等等。
凌末说不着急，让他慢慢开。
两个人在街边站了没几分钟，刚刚在室内积攒起来的暖气就已经被冷风消散的差不多了。
凌末今天没有戴围巾，感觉羽绒服里空荡荡的，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身上暖和的时候也没觉得风有多冷，可一旦身体察觉到冷了，这风就像是要往骨头里钻一样。
刘海一下被掀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凌末觉得被风刮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把外套拉链拉到顶，下巴鼻子都缩了进去。
寒时一直站在他身后，这会儿探身往路上看，没看到车，却也没有再站回去，就立在凌末左前方不动了。
再起风的时候，凌末只有衣摆稍稍动了一下。
他看着寒时的背影，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哥哥。”寒时没预兆地忽然开口，他没有回头，声音被缠在风里传过来，凌末听得有些不真切。
“我觉得自己有点傻。”
凌末没听清：“什么？”
为了听清楚，他往寒时身后走近了一些，他的头几乎靠在寒时的后背上。
“我其实是故意的。”寒时声音闷闷的，“我故意找理由，让你带我们一起来见孟哥。”
凌末一怔。
“我不知道孟哥他....”他停顿了一下，“我不想让你单独见他。”
又起了一阵风，寒时的发丝被吹起，凌末觉得自己的额头痒痒的。
堵了好久的车终于到了，司机精准地停在他俩面前，摇下车窗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久等了，前面实在太堵了，快上车吧。”
寒时拉开后座，让凌末先上。
“冻坏了吧，这天实在是太冷了，风又大。”司机师傅从后视镜和他们说话，看到凌末后又说，“看你脸都冻红了，我把温度调高些，赶紧暖和一下。”
司机师傅一路都在抱怨这个市政工程不合理，维修改造也不看时间段，这又是一条通行密度很大的主道，搞得很多上班族苦不堪言。
凌末时不时回答一下，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着听师傅说，但其实也没听进多少，他脑子有些乱，一直在想寒时的话。
对话被中断，现在已经不适合重新提起了，凌末不敢问，寒时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他只是拨弄了一下后座的出风口，让暖风往凌末的方向吹。
回到基地的时候，常新他们已经到一会儿了，都带着耳机在训练。
徐赛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地看着手机，看到凌末回来之后起身把他拉到一边。
“怎么了？”凌末问。
徐赛愁容满面地说：“我刚刚接到联盟通知，说新赛季宣传片要提前拍。”
联盟原本的通知是定在春节后第一周拍宣传片的，正正好能赶上元宵节那天开赛。
但是不知怎么的突然改了注意，直接提前到大后天，原因都没交代。
徐赛又气又没办法，联盟的公告通知了就是通知了，不可能为了单独某个战队去调整。
“但我们现在队服都还没有，这怎么去拍宣传片啊？”徐赛焦虑的不行。
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在年前和孟哥敲定方案和设计，本身量也不大，只要设计定了，打样和制作是很快的，完全能赶得及年后的拍摄。
“现在怎么办呢？”徐赛头疼道，“联盟也没规定服装，但是没有队服肯定不行啊。”
“没事儿，别急。”凌末说，“总有办法解决，我先想想。”
“下午什么安排？”凌末问他。
徐赛：“我找了几套体系，一会儿让他们试打一下看看效果，路儿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们人到齐就行。”
“好。”凌末捏了捏徐赛的肩膀，“辛苦了赛哥。”
徐赛啧一声：“说得啥呢。”
徐赛看见寒时站在门口往这边看着，回客厅的时候顺手一捞把他带走了。
凌末直到寒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戴上耳机进入训练状态，才转身回房。
他脱掉外套仰躺上床，然后把羽绒服罩在自己头上。
羽绒服轻飘飘的拱起，给凌末腾出了一小片呼吸的空间，透过松散的羽绒，他能看到一点点光亮。
队服是必须要的，宣传片会跟着TGD走完整个赛季，这是TGD的象征，也是选手的身份。
凌末深深地吸了口气，本就不多的氧气变得更加稀薄，可他还是没有揭开衣服。
随着窒息感越来越重，凌末脑中慢慢浮出一个念头，直到再也压不住，他猛地坐起身，急促地喘着气。
凌末把床架子翻开，把藏在下面的收纳箱拿了出来......
下午的训练赛一直打到晚上，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后，选手都很疲惫，徐赛提议叫外卖，让常新也歇歇。
等外卖的时候凌末给谢一他俩连了个视频电话，和大家说了宣传片要提前拍这件事。
“队服不能没有，现做又肯定来不及。”凌末征求大家的意见，主要是对三位新加入的选手说，“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先穿TGD当年的队服。”
大家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主意，但是转念一考虑，也确实没问题，那确实是TGD的队服。
“新哥和淼哥都有自己的。”凌末目光转向寒时，“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先穿我和赛哥的。”
虽然身后印得名字不同，但是在拍摄现场如果找准角度，可以不拍到身后，但凌末不确定新队员是不是愿意穿别人的队服，如果他们不愿意，办法可以再想。
可寒时几乎没有考虑就说：“我愿意。”
他说完也没有移开视线，目光灼灼地看着凌末，凌末扛不住，扭头看向手机视频。
双夏也立马从视频里喊了一声：“我也没问题！你们不觉得这很热血嘛！是有种薪火相传的感觉啊！”
“我也一样。”谢一表态。
有了解决方案，徐赛先是松口气，但算了算还是觉着不对：“我们有五名选手，可队服只有四件啊。”
“还有的。”
凌末说着，门铃声响了起来，徐赛去开门：“应该是外卖到了，我去拿。”
“你好，谢谢啊。”徐赛接过外卖袋子刚到完谢一抬头，看到门外的人穿着件非常眼熟的外套。
他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TGD原先的队服，再抬头看到人，徐赛惊讶地呼出声，“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