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这里就是三边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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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爆得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贾斯汀连在油管的视频网站上,都成了名人。他发的一条很明显是偷拍的视频引爆了西方媒体,视频里,有农民的孩子被毒贩胁迫去种地,还有手脸因为吸毒而流脓的父母,目光呆滞地把孩子送到毒贩手里,转身回到家中继续醉生梦死。
视频的英文标题毫不吝啬地用了大写字母和许多感叹号:这里就是三边坡!!!
阿玥发现的时候,第一个拿给猜叔看。猜叔一言不发,因为他在几分钟之前,已经接到了来自磨德勒总统府的电话。
“这个神经病,我现在去找他!”阿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气急败坏了。
猜叔拉住阿玥的手,温声安慰:“唔使急,我刚才都有叫细狗去搵佢,请他过来。”
“我一定骂死他。”阿玥冷脸说。
猜叔正要说什么,细狗闯进门嚷嚷:“猜叔!阿玥!那个老外不见啦!他跑啦!”
阿玥心中一惊,问:“确定是跑了?不是被銮巴颂的人抓了?”
“我看见山上也下来人找他了,到处搜。”细狗说。
阿玥看向猜叔。
猜叔不带笑意地咧了一下嘴角,说:“白人也会怕死的。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还留下等着被毒贩砍掉脑袋吗?”
猜叔说得轻描淡写,司空见惯一般,阿玥却心中一直惴惴不得安宁,直到躺在床上,都还在眼睁睁盯着天花板反思。
猜叔在阿玥身侧,倚着床头默默念书,瞥了阿玥好几眼,发现她几乎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去摸她的脸:“阿玥!”
阿玥这才如梦初醒般,又条件反射似的抓住猜叔的手,紧了又紧,随即侧身翻转过来一把抱住猜叔的大腿。
“是不是我闯祸了。我最近对贾斯汀态度很差,是不是刺激到他了。”阿玥把头闷在猜叔腰间的衣衫里问。
猜叔笑着抚摸她的肩膀:“唔关你事嘅。”
“但是我们本来可以做些什么的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心软收留他,纵容他,现在他搞出这么大动静,磨德勒,甚至全世界的目光都看着达班,銮巴颂一定会把账算在你头上。”
猜叔听她说完,又去抓她的手,柔声喊:“阿玥。”
阿玥抬起头来。猜叔也把书在一旁放好,躺下对着阿玥,看着她的眼睛,又认真地说了一遍:“唔关你事嘅。”
阿玥只得点点头。
猜叔抬手摸了摸阿玥的眉毛,随后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阿玥闭着眼,感受猜叔的吻越来越浓烈,由眉眼间温柔的致意,变为唇齿间霸蛮的掠夺。阿玥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一味索求着,同时给予着,渐渐地,阿玥执意翻身爬上猜叔身前,要一头长发滑下来挡住灯光。她轻咬一下猜叔的嘴唇,没有意想之中的反应,阿玥睁开眼停下,重重地喘着气不满地看他。
“猜叔。”阿玥居高临下地说,不安又充满期待。
猜叔笑着,没有回应她,只是默契地伸手去关灯。
(被高亮了四个段落的激情戏,大家自己想象吧)
“阿玥!”猜叔想要退缩了,他捧起阿玥的脸,目光中已是满足和怜惜。
阿玥仍然笑着,又诱惑,又得意:“猜叔,不要关灯,我想让你看着我。”
说完,刻意而为似的,阿玥让一头长发再次垂下,继续吻下去。
当你担心一件事发生,会使情形变坏时,它就几乎一定会变得更糟。
本地的纸媒上,渐渐开始出现一种声音,政府和毒贩握手和谈,划出界限。而素蓬总统是勃磨两邦历史上唯一一个和毒贩谈判的总统 -- 殖民地时期的傀儡总统除外。
媒体的报道中,关于达班南边山里的毒贩有自己的领地是事实,几乎避无可避。政府伐木改田,把农民领回田地耕种,是获得国际社会社会支持的,所有舆论对此一笔带过,都把重点放在毒贩的领地上,越来越多的批评指向了素蓬总统:他是暴力夺权上位,一年内就急于和毒贩坐下来谈判了,他是不是在毒贩的支持下上台的?
“明明是毒贩退回了更多山林,伐木场,和农民,还给政府,现在所有舆论都揪着政府默许了銮巴颂的权利不放。”阿玥说,她手上拿着细狗去买来的英文报纸。
猜叔也将读过的本地报纸放在一边,淡淡一笑:“三边坡嘅三份重要报纸,係掌握在三个家族手里,睇一下报纸上点发声,就知呢三个家族,都支持边个咯。”
“你读的这份,是财政部长第二个老婆她们家的吗?”阿玥凑过去看。
“係喔,呢份呢就还算温和,有讲素蓬年轻时的工作,和太太的恋爱故事,打拼不易。”猜叔喝了口茶说。
“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八卦,怎么没买其他两份报纸一起看呢?”阿玥问。
“其他两份都骂人好脏嘅,你学勃磨语,我不想你睇到,学错嘛。”猜叔不急不慌地说。
“我其实没在学了,最近没时间。”
很快,阿玥就知道,猜叔为什么不买另两份报纸了。
一天之内,无论是本地报道,还是英文报道,连网路上,在素蓬总统之外,都开始出现了另一个名字和照片:达班的坤猜。
阿玥熟知达班的写法。她又在猜叔和慈善资本的往来中见过一个词:代言人。现在,她也认出了毒贩这个词的拼写。在猜叔声称骂人最脏的那份报纸次日的头版头条上,赫然印着猜叔的照片,排在素蓬总统照片之下,下面印着大字号的一行勃磨语:达班的毒贩代言人。
猜叔接电话的时候也变多了,连刘会长也给阿玥打来电话探听虚实。
夜深阿玥起床,猜叔不在身边,阿玥赤着脚在二楼露台找到他。
“猜叔。”阿玥唤了一声。
猜叔像是没有听到。阿玥又等了一会儿,透过露台门上透明的玻璃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猜叔。”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玥轻轻向前走了两步,才又喊他。
“嗯!”猜叔知道是阿玥,转回头应着,一边咽下口中的酒,一边连忙将酒杯放在桌上,向阿玥伸出双手。
“我将你吵醒呀?”猜叔柔声问。
“你想得美,你都整夜不睡的。我醒来好几次你都不在,现在我睡够了。”阿玥在猜叔怀里说。
猜叔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又柔声笑着说:“你会唔会要讲,宁愿回返自己卧室都好些。”
“係呀!”阿玥嗔怪道,“还好我没有常住进你的房间,不然我晚上醒来好几次见不到你人影,你麻烦就大了,我肯定知道你跑去找你的其他女人。”
猜叔笑着不说话,任由阿玥继续说着:“刘会长给我打电话,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我知道他在考虑海协是不是应该和我撇清关系,他还说还好之前没有安排我去接触财政部长的家属。可我现在后悔呢,我就不应该那么骄傲,要是我早点能和财政部长的二老婆成为闺蜜,说不准三家报纸里还能有一家说你好话。”
“外媒其实很偏听偏信的,我在网络上试图帮你控制舆论了,可是我能撬动的资源有限,如果利用上了,势必要抖出达班其他的事情来,你又不同意。三边坡还是传统媒体的天下,我无能为力,猜叔你都不要做点什么吗?”
阿玥抬头看猜叔,猜叔才笑着回答:“财政部长,一早都係素蓬嘅心腹,会讲好话嘅。”
“可是那家报纸也沦陷了呀!也跟着开始骂素蓬总统,骂你了。”阿玥急了。
猜叔问:“你几时开始读得懂勃磨语报纸了?”
阿玥瞪他:“我还用读得懂吗?你看那大照片,大感叹号,一看就不是好话。猜叔,你做这些事,背后其实也是慈善资本在当掮客,你要不要和张先生说一说,让慈善资本出来澄清一下?”
猜叔又笑着把阿玥揽在怀里:“我在表面上呢,同慈善资本都冇任何关系,这都是当初两方默认各自自保的手段,张生出事,我也不会救的,现在怎么好向他开口呢?”
“阿玥,”猜叔在阿玥额头吻了一下,“依家达班手上干净,你都知。只要不是有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风声很快会过去的。”
当你担心一件事发生,会使情形变坏时,它就几乎一定会变得更糟。阿玥这样告诉猜叔。
猜叔沉默着,不再作出反驳,也不再像前两天那样,笑着安慰阿玥,无事发生。
先是艾梭来到达班,暗示麻牛镇需要兰波回去做事。
猜叔大度地表示兰波当天就可以跟随艾梭回去。但是艾梭更大度地表示,让他跑完这一趟边水,有始有终。
第二天深夜,銮巴颂开着三辆越野车来到大寨门口,引擎轰鸣中叫嚣着猜叔的名字,把面色惨白的兰波推倒在众人面前的地上。
“这位达班的小兄弟,在车上放了跟踪器。”銮巴颂向猜叔要一个解释。
只消一眼,猜叔就明白,这是艾梭搞的鬼。
兰波跪在猜叔面前,抬眼看着猜叔,眼中有泪,那是看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前因后果的绝望。
阿玥没有走出大寨的门,远远地在露台看着这一切。只消一眼,她也明白了,艾梭为了狠狠地推猜叔一把,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儿子。这一下,够恶毒,足以让猜叔同时得罪毒贩,足以把猜叔推向地狱。
“艾梭是一头养不熟的狼。”猜叔怔怔地说。像是对阿玥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像是在对自己自言自语。
阿玥打来一盆水,湿了湿软毛巾,坐下为猜叔擦起他手上刚刚未洗干净的血迹。
猜叔看着阿玥,良久不说话,只在阿玥手腕的佛珠眼看要滑落沾上猜叔的手指时,他会往后撤一下提醒道:“唔要令你嘅佛珠碰到。”
阿玥就默契地抬腕,要佛珠离远些,后来干脆蹲下身子,低低的,抬手为猜叔擦拭。
猜叔神色复杂地看着阿玥,缓缓开口:“阿玥。我没有料到,艾梭会这样歹毒,用这样愚蠢的方法。我本来很看好兰波,我不想这样的。”
阿玥只是细细地为猜叔擦拭手心,手背,待看到他手腕的那串白玉佛珠时,阿玥放下毛巾,一粒粒查数着,最后掰开其中两粒的缝隙之间,指着一块淡淡的印记对猜叔说:“去年元宵节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里了。”
猜叔被迫让但拓重新跑起边水,这次要把兰波空下的位置,走山也接上。
外界的舆论仍然有愈演愈烈的迹象,而阿玥看出来了让她越来越心慌的苗头。
“猜叔,不是说素蓬最信任你吗?现在他要牺牲你了。”阿玥脸色苍白。
所有纸媒上,素蓬总统的照片消失了,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政府和毒贩能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的幕后黑手,达班的猜叔。总统新上台,根基不稳,轻信了他,和毒贩达成了交易。
然而銮巴颂也开始对边水的生意诸多挑剔,将愿意支付的价格砍半。
猜叔腹背受敌。
州槟从伐木场赶回来,表示猜叔和阿玥需要他。
“猜叔,你就告诉我,是不是都是那个麻牛镇的艾梭?我会去把他解决掉!”州槟义薄云天地说。
猜叔只是摆摆手,要他冷静下来:“艾梭只是一个本地治安官,他也有背后的人授意。只是恰巧,他背后的人想要素蓬死,而他,很想我死。”
“猜叔,接下来会怎么样?”阿玥尽量冷静地问,“达班又要开始送边水了吗?你之前的所有谋划,都前功尽弃了吗?”
猜叔似是认真想了想,笑了一下:“如果能回到以前样,倒也不错。”
猜叔来到阿玥的卧室,阿玥坐在床边读书,笑着抬头迎接猜叔,为他让出一个身位,要他环上自己肩头,好能舒服地依偎在他怀里。
猜叔跟着阿玥读了一段,问她这是什么书。
阿玥给他看封皮:“《悉达多》,讲的佛陀一生入世又出世的故事。这是快要90年前出版的书了,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让人入迷。”
“佛陀的故事是什么样的?”猜叔吻了吻阿玥的额头问。
“每一个的故事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是自己的佛陀。”阿玥往猜叔怀里偎紧了说,“我们生来入世,大部分人终其一生没有出世,也乐在其中。痛苦的是那些苦苦寻求出世而不得的人,还有那些为活着而挣扎的人。”
猜叔和阿玥享受着话语后的沉默,听屋外黑夜的寂静。
猜叔终于开口:“阿玥,今日我有交代你,我柜桶里有磨邦中央银行嘅文件同埋存款簿,磨德勒一定会要我去问话嘅,如果我走呢,我唔放心细狗,要麻烦你照顾他。”
阿玥心中一沉。
“你会走多久?”阿玥问。
“国家治安官问话,冇人知会到几时。”
阿玥拉上猜叔的手不肯放:“可是素蓬会保你吗?你还有谁会帮你?”
猜叔见她紧张得不行,只好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平日伶牙俐齿,点嚒今日咁惊?阿玥,你放心,我会冇事嘅。”
一个起着薄雾的清晨,来了几辆军车,将猜叔客气接走。
本该是赤道炎热的时节,阿玥却觉得冷如北京的深秋。
雨季走了又来,像是没有穷尽,而她清楚,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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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彩蛋:达班全员集合!阿玥进京磨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