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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 1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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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荣面前,崔荷玉始终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他强,却不知与崔荣相比,无论是谁的武功都会被衬的好上一大截。

可一旦跟蒋韩比,却是胳膊拧大腿,不自量力。

因此当温乐言二人好不容易走出密林,行至宫墙外,还没等崔荷玉来得及过上两招,就被为首的蒋韩给抓了个正着。

意外的看了温乐言一眼,蒋韩压下心头疑惑,拱手道,“公主,温娘子,陛下有请。”

轻易挣脱开蒋韩的钳制,崔荷玉冷声说,“正巧本公主也有话与父皇说,那就劳烦蒋中尉带路了。”

“不敢当,公主请。”

......

一路沉默地跟着进宫,由于温乐言足够乖顺,身侧的御林军倒也没为难她。

只是带着二人七拐八拐的入了福宁宫,最后在院中瞧见了被绑缚在地的‘袁平’和采桑。

随即,令温乐言意外的是,在场的除了帝后外,还有坐在一旁等候的崔明珏。

也是在看见温乐言后,原先还无动于衷的崔明珏赶忙坐直了身子,‘乐言,她怎么会在这?’

与崔明珏的情绪稳定不同,在瞧见崔荷玉的第一眼,顺承帝就怒不可遏地将手边茶盏摔在她脚边。

瞬间,破碎的瓷器就划伤了崔荷玉的脚背。

“元宁......”

皇后常烟梦见此,赶忙起身欲上前查看,却被顺承帝伸手阻拦。

“孽子,你还知道回来,居然敢弑父篡位,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不顾脚背处的伤痛,与顺承帝激怒的神情,崔荷玉此刻只一门心思地为自己辩解。

“父皇,儿臣从未弑父篡位,更不曾行刺,儿臣是冤枉的。”

顺承帝显然没信她的一面之词,反而指了指地上两人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昨夜行刺之举朕更是亲眼所见,事已至此你还敢欺瞒朕?!”

“人证物证?”

崔荷玉看着被扣押在青石板上不作声的两人,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难怪......原来是你们两个在背后搞鬼!父皇,儿臣明白了,昨夜的行刺都是他们为了陷害儿臣所做下的,并非儿臣所为啊。”

“他们一个是你的贴身侍婢,一个是你亲选的夫君,如何会陷害于你?”

崔荷玉:“即便是贴身侍婢也并非就是忠心,从小到大,儿臣身旁有多少人吃里扒外,父皇并非不知,您可别被他们的三言两语所蒙骗了。”

回想起最初那些被崔荷玉以背叛之名仗杀的宫娥太监,顺承帝难得沉默了。

眼见着崔荷玉短短几句话,就惹得顺承帝起了疑心,一旁的崔明珏只得多添了把火。

“看来在二姐心中,这明明白白摆在跟前的证据是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推翻的,也难怪在长宁宫里无论真相如何也一贯是二姐说了算,想来这样的事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吧。”

崔荷玉拧眉,“闭嘴,此事与你何干。”

顺承帝此时也明白过来,当即一拍桌子,“该闭嘴的是你!事实已摆在面前,你还在巧言善辩,那就让你亲耳听听他们是如何说的。”

瞥了眼崔荷玉恨极的目光,被指着的采桑率先俯首叩地。

“禀陛下,昨日下午是公主派奴婢去太医署拿药的,说是那药陛下最近常用,只需一包即可见效......”

想到自己最近服用的那些药材,顺承帝眼眸深邃,“你所指的是什么药?”

采桑想了想那药方上的药材,忙一一说出,“这些药还是公主让奴婢去宫外搜罗的,说是迟早有一日会用得上。当时那字条还是公主亲手书写,奴婢一直日日保存着,不敢违背。”

接过采桑递来的字条一看,身为父亲,顺承帝自然认出那上头的字迹正是崔荷玉的。

且看那墨迹干涸程度,及纸张的破旧质感,想来这字条已有些时日了。若真是有人陷害,光是这字条,短时间内可做不出来。

至于身侧同样认出崔荷玉字迹的常烟梦,此刻已经彻底闭口不言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更清楚她有怎样的野心,所以当这字条出现时,常烟梦方觉昨夜的刺杀,或许是真的。

“......”

“......”

见帝后自看了字条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崔荷玉忙开口。

“父皇母后,你们一向是疼爱儿臣的,可千万别被这贱婢蒙骗了,这什么字条、刺杀,儿臣从未做过!”

沉寂半晌后,面对着崔荷玉期盼的目光,顺称帝张张嘴终是说道:

“元宁公主崔荷玉大逆不道,意图弑父篡位,实乃其心可诛。然,念及多年父女之情,从今日起将其幽禁于长宁宫中,此生不得出。”

“不、不!父皇,您不能这么做,我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您不能害我!”

亲眼见着自己是如何从云端跌落谷底,崔荷玉已心态崩溃。从前的她是天之骄女,所以在这宫里肆意妄为惯了,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可如今一朝沦为阶下囚后,她甚至可以预见一旦被囚困长宁宫,那些宫娥太监们,会如何欺辱她。而这样的下场对于崔荷玉来说,简直比直接杀了她更痛苦屈辱。

人在怒极时,总会做出些惊人之举。

所以当自己将短刃刺向温乐言时,连崔荷玉都不清楚她为何要这么做。

可能是因为在此时此刻自己沦为阶下囚时,身旁的温乐言却安然无恙,又或者是纯粹的嫉妒。嫉妒她哪怕在这时候依旧有崔明珏的担忧,‘袁平’的关心,就连采桑那个贱婢,看向温乐言的目光都是那么和善夹杂着愧疚,而非对自己的厌恶与憎恨。

于是,当意识到自己是在嫉妒时,崔荷玉非但没有收手,反倒更用上了劲。

她想看看如果温乐言死了,这些人会不会痛哭流涕到悔不及当初。

可惜,她失算了。

那柄本该刺向温乐言的短刃,到最后还是被‘袁平’接下。

当‘袁平’替自己挡刀时,温乐言因为过度惊愕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她耳畔皮肉被捅穿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入耳。

望着那人胸膛处蔓延的大片血红,温乐言没怔愣多久就慌乱地抬手将人接住,却因为力气太小,而一道跌落了下去。

开始,温乐言以为眼前的‘袁平’就是寒林商,可当她看见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琥珀色时,才明了此人到底是谁。

躺在温乐言怀里,金和虽然痛极,面上却挂着满足的笑,“认识你这么久了,这柄刀刃却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希望你不要怪我......”

温乐言抽泣着摇摇头,“不会,我怎么会怪你。”

金和笑道,“那就好......”

感受着自己愈发虚弱,金和没说太多,而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向顺承帝提出了一个请求。

“敢问陛下,能否在之后将我带去长宁宫,就当是全了我与公主的夫妻之情。”

“好,朕答应。”

对于这一小小要求,顺承帝自是爽快应允了。

一门心思认定‘袁平’就是寒林商的崔明珏却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不相信寒林商居然就这么死了,甚至死的有些猝不及防。

至于崔荷玉对于金和的这番话则是颇为嗤之以鼻,在瞧了帝后最后一眼后,她没再解释什么,而是直接回了长宁宫,甚至没去管‘袁平’过重的伤势。

“......”

倚靠在妹妹怀中,金和逐渐模糊的视线就这么一直盯着那抹艳色背影,直到崔荷玉消失在拐角。

即便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金和都没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是顺承帝在这,不好开口;二是他实在想看看,如果崔荷玉知道自己其实是死在她的手中,会是何种模样。

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随着金和一点点闭上双眼,温乐言怀抱着最后一个亲人的尸身哀切痛哭,可就算如此,她依旧连‘哥哥’二字都无法宣之于口。若是她说了,‘袁平’的真实身份就会被旁人知晓,那样寒林商就危险了。

因为过度悲伤加上昨夜的风寒入体,温乐言的身子终是没能支撑太久,很快在抽泣中晕厥了过去。

一直守在一旁的崔明珏见状,急急将人抱住,“乐言?快,去太医署。”

就这么,唯一担忧金和的人离开了。至于地上的那具尸身,则是被蒋韩奉命带去了长宁宫。

......

崔荷玉被幽禁的旨意刚下,整座长宁宫中的宫娥太监们就络绎不绝地全走光了,只剩下两个常烟梦新派来的老嬷嬷贴身伺候着。

随着金和尸身的坠落,厚厚的青石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听闻这声,崔荷玉虽意外于寒林商在死后竟会想着来自己这,却也只是冷眼撇过那具尸身不作回应。

-

时间一晃来到翌日正午,四月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时,还是温暖炙热的。

许是被阳光晒得久了,刚死去不久的尸身还没来得及散发出阵阵尸臭,反倒是那张脸率先出现了裂纹。

‘咔擦咔擦’的低响,在无聊至极的崔荷玉耳中,是那般惹人嫌,却又让她好奇不已。

矮身蹲在那自昨夜起就晾在这的男子尸体,崔荷玉不顾鼻尖淡淡的刺鼻气味,探出手来一点点剥开了男人脸上那层早被晒硬的假皮。

然而,随着她一点点的将其剥离,寒林商那张讨人厌的脸孔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反倒是她日日朝思暮想的金和。

望着即便死去,在阳光下依旧璀璨夺目的琥珀眼瞳,崔荷玉颤抖着手几近崩溃。

“金和,怎么会是金和......”

可惜,事与愿违,待那张脸上的假皮被彻底剥离后,熟悉的俊朗面容还是泛着死气出现在了她眼前。

正如金和所说,亲手杀死爱人的真相,崔荷玉根本承受不住。

在确定是自己杀死了金和,且任由他的尸身被太阳曝晒了半日,却没有收殓后,崔荷玉最后没有多犹豫,将金和的尸身一点点拖入殿内安置。

最后,更是以一条红绸悬于梁上,自缢了。

崔荷玉的尸体是被两个老嬷嬷发现的,也是在这之后,公主自缢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阖宫各处。

听闻当这事传到顺承帝的耳中时,他当即吓得吐出一口血来,至此装病变真病,亦开始日日服用汤药,不曾停歇。

至于同样得知消息的皇后常烟梦,则是闭宫不出,整日吃斋念佛。口中还总是念叨着公主血债太重,她多祈求佛祖几回,或许待来日公主转世,还能投个好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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