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该肆意张扬的年纪,为了尚未成型的梦想,过早地踏入了这个条框过多的华丽牢笼。他是组合里最小的孩子,却无法时刻受着哥哥们的庇护,跌跌撞撞地走过青春中每一条必经之路,和所有人一样会摔痛。
会思虑闪光灯下的一言一行,为了练习和行程熬出一身伤病,在南韩最大的娱乐公司做了四年的男团爱豆,其实眼前这个少年,在中国年纪里也不过才刚17岁而已。
比她的倒霉弟弟还小上一年,姜南禾现在都读大学了还成天拆家,生活里大小琐事遇到姜北穗就不存在能稳当做好的,多大的人了还在课上跟教授吵架,然后打电话哭哭啼啼地说姐我不会被劝退吧,就没有能让人省心的时候。
可他朴志晟把交到自己手中的一切都做得那么好,不论是舞台上永远在进行自我突破的表演,还是艺人在镜头前每一条基本修养,以及对待粉丝始终热忱欣然的那颗心脏,他从来都懂事到不像话,从没让任何人失望过。
姜北穗几乎每天都要认真思索一遍,李秀满究竟从哪里捡来这样乖的小孩?
她无心感叹的话,却意外成了一句魔法咒语,朴志晟的眸子瞬间被什么点亮了似的,变得晶晶亮:“你,你在关心我吗?”
他如此期待的模样倒是让姜北穗一愣,随即后悔地开始自我反思:“什么啊……我平时对你这么不好吗?你小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当然是心疼你才会这么说的啊。”
朴志晟抿起嘴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洋洋自得:“没有,不是的。因为太久没从北穗姐这里得到关注了,所以有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来着。诶……我就说,你果然还是记挂着我的。”
讲话可真是一套一套,姜北穗见他不住偷瞟过来的眼神,一时间忍俊不禁:“只是一段时间没见面而已吧,过生日不是有送了礼物寄到你们宿舍吗。”
“那怎么算!”踩到了仓鼠尾巴似的,朴志晟立刻不满地开口反驳:“给Jeno哥和仁俊哥都准备了,又不是单独送给我的。”
说起当时干的糊涂事,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视线:“可是给你的最合心意不是吗!反正我又没有很了解他们两个。”
“本来就是和我更亲近啊,不见面就算了,怎么可以这个都敷衍起来呢?”
闻言姜北穗也觉得理亏,毕竟小孩好不容易过次生日,于是扑闪着眼睛望着朴志晟不说话,试图用视线征求他的原谅。而朴志晟看起来没有被她打动,反而气笑了一般撩了一把头发,一只胳膊撑住桌子,开始仔细清算:“说什么我生日在二月,Jeno哥和仁俊哥分别在三月和四月,干脆一起送了这样的话……明明当天是我生日嘛!”
“错了错了。”她讨好道。
他本来是温软的性格,越长大却越腹黑了。朴志晟目光倏地在此刻晃了一瞬,然后朝她偏了偏头,竖起一根手指装模作样:“不行不行,光道歉是不行的,我有另外的条件。”
认识这小孩几年,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姜北穗这半个监护人可太不负责任了。饶是如此,她还是配合着征询:“什么?你说吧。”
“嗯……”荒谬的要求都提到嘴边,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就,叫我一声哥。”
她也跟着朴志晟笑了笑:“不可能。”
姜北穗本就热衷网购,在想到朴志晟要过生日后,就下单了一堆小男孩会喜欢的衣服鞋帽。等她从头脑发昏的购物欲缓过神时,她才意识到其实有些款式压根不是朴志晟会喜欢或是合适的类型,韩国尺寸又和英国那边不一样,她看着差不多比量着下了单,其实大小都参差不齐的。
等要来他们的衣码尺寸后,她就仔细整理了这堆东西,简单分成了两个包裹,一份是给朴志晟的,一份是给李帝努和罗渽民的。只不过她找不到送罗渽民礼物的借口,主动给他买点什么听起来也怪怪的,知道他和李帝努共享衣柜,所以干脆就以234连月过生日给寄过去了。
至于黄仁俊,她想着小孩今年因为疫情又回国无望,怪可怜的,所以起初就给他买了不少东西。两人在香薰上品味非常近似,以前就会互相交换一下香水来闻,再说南韩绿卡之间,东西本来也不分什么你我,都是相互往来的关系。
最后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NCT Dream宿舍在朴志晟生日当天又接收了一个巨大的包裹。打开之后意外发现竟然还人人有份。黄仁俊事后给她发过微信感谢,末尾补了一句:“咱以后能收敛点吗?”
“什么?”姜北穗明知故问。
“意思让你省着花点钱,我们这样太像被富婆打赏的小白脸了。”
“诶呀最近心情不好嘛。”她漫不经心地打字应着:“刘扬扬最近忙着回归,又不跟我出去逛街买东西,疫情还严重,我只能在稍微在购物网站上发泄一下情绪。”
黄仁俊那头的“对方正在输入…”短暂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同样平静地应了下来,一句话都不多过问:“我只是担心你破产。”
“不会的。”就知道他会中规中矩地回答,姜北穗在屏幕顶端看到了消息提示,并没有第一时间切换界面,过了会儿才滑回去:“再花两辈子都够用。”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最近状态不对,分明先前被拐骗去当了化妆师,现在又说翘班就翘班,在首尔一消失就是几个月。他们是行程忙碌的艺人,兴许没太多时间去抽空想她的事,但是好像以他们的角度来看,动不动就闪现然后消失的姜北穗,大概真是鬼魂一般的存在。
黄仁俊可能也对她和127几个人闹矛盾的事有所耳闻,所以动了想关切她两句的念头,后来还是收住了。姜北穗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他们一句话,她脾气不定毛病也多,试图宽慰刺猬可是要扎的满手是血的,再者她永远都不会为一些他们眼中的琐事而烦心。
至于如何传过去的,姜北穗也无从得知,反正他们横竖都是一个集体,世界上大概没有不透风的墙吧!加之她彻底蒸发了能有一个月之久,不排除黄仁俊脑补了一部分她被绑架了的剧情。
其实她跟朋友跑去日本旅游了一趟,在雪山上泡了暖和的温泉,吃到非常地道的鳗鱼饭和寿喜烧。只不过她没往社交软件上多传一张照片,简介里也只有一句“放假休息”,可能所有人都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
金道英和金廷祐的消息到底没再往手机里多进,虽然姜北穗需要在此严正声明,她不是会动不动搞冷战那套的人,本来就是他们脑补了太多,有话不会好好讲。
她要点名道姓金道英,姜北穗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看一点NCT的综艺,然后开始深切怀疑其中那个积极活跃、被逗了还稍微有点可爱的人,到底是不是和她认识了五年有余的金道英?
不过她知道重新归队的金廷祐处于很不错的状态,大半年的休息时间没有白费,他整理好心绪再度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姜北穗还去打歌舞台现场看表演了。也没有坐在太靠前的位置,因为一直在心里骂英雄离谱的歌词分配,手里攥了个刚买的崭新绿锤子,也始终没有摇起来的兴致。
她的傻小狗到底在高兴什么啊,他哪次不是咻的一下出现然后又光速退场了?
按理来说,尽管现场观众数量也因为疫情防控大大减少了,她还是人群里最不打眼的一个来着,冷静地宛若别家粉丝。她还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半张脸可能都埋在阴影之中,绝对不应该有被发现的可能性来着。
但是来都来了,总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
姜北穗几乎一退场,手边便“叮”的一声,收到了来自郑在玹的讯息。大概是做贼心虚,她又被一堆粉丝紧紧环绕包裹着,在看到屏幕亮起的一瞬便放在心口捂好——祈祷没有人看见郑在玹的默认备注,和拽的二五八万的黑白头像。
这厮三个月都不带主动给她发一次消息的,当年加了Kakao这个举动纯属多此一举,因为事实证明郑在玹每每主动联络她的时候,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背德感,尤其旁边几个女孩子不偏不倚还在进行热烈讨论,说这次在玹欧巴真是帅出新高,好符合这次概念云云。姜北穗重新瞥了一眼手机,然后深吸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塞回包里。
直到出门上了计程车,她才长舒一口气,将手机重新摸出来。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好笑,是她有什么可慌张的,本来就清清白白嘛!
“你来现场做什么?”
“看道英哥?在制造偶然掉落的惊喜吗?”
郑在玹令人上火的能力一如既往,世界上存在那么多种合理又容易沟通的语气,他偏选中那最惹人生气的一种;姜北穗解锁后的第一瞬间便止不住要翻白眼,成功被勾起逆反心理:“不,我没去。”
对面默了一刻:“不过也不是我先看见的。”
“廷祐看到你然后告诉我了来着,要我去调取今天的观众席拍摄画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