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余注视着手心里的感官模拟器。

手里的东西只有巴掌大小，稍微有些的厚度，外壳没有上色，呈现出木头原本的颜色。

郁余的房间里除了那个必须要买的大家伙电脑外并没有别的机器，所以他随意找了个差不多合适的木头盒子，休整一下直接当感官模拟器的外壳用。

“郁先生，感官模拟器做好了吗？”智脑好奇问道。

郁余把感官模拟器塞到包里，从连机器上把储存设备拆下来，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做游戏呢？”智脑像是有点腼腆，“博士一直催促，好像很急的样子。”

“哦？是吗。”郁余漫不经心地擦着眼镜，眼角眉梢还沉淀着不少疲惫，原本瞧着不太好的身体越发单薄了。

虽然已经补了一觉，但这段时间昼夜颠倒的作息和研究时候付出的巨大精力，可不是这一觉就能补回来的。

也就这段时间又有智脑盯着，要不然郁余的状态可得比现在差的多。

“游戏今天就做。”郁余揉了揉眉心，再戴上眼镜时那点疲惫已经消失不见，“全息游戏可没办法在家里做，还得先借个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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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

郁余上楼，在一间办公室门口站定，虽然门开着，他还是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正在桌前泡茶的中年男人听见声音转头一看，看见门口是郁余，脸上瞬间带了笑意：“小郁来啦？你进来坐，等等我把茶泡好！”

“李老师。”郁余温和一笑，眼角微弯，在办公桌对面的凳子坐下。

“给。”李老师转身走过来，把手上的一次性杯子放在郁余面前，骄傲得像是得了什么宝贝，“这可是我刚买的茶叶，尝尝怎么样。”

他性格不错，讲究也没那么多，现在居然毫不在意地给学生泡茶、递茶，实在没什么师长的架子。

“谢谢李老师。”郁余笑容更深，平时几乎不会露出来的小小笑窝出现在脸颊上，让他看起来更有亲和力了。

“通讯里说不清楚。”李老师也坐下，看着面前自己万分喜爱的学生，先问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你的感官模拟器做出来了？”

从大一开始，郁余就一头扎进了感官模拟器的研发里，多少老师想让他去自己的项目，都被他拒绝。

老师们私底下偶尔也会提起这事情，所以李老师不仅知道感官模拟器这东西，还给郁余帮了不少忙、解答了不少疑问，对制作进度也有几分了解。

也因此他现在心情中高兴居多，毕竟学生的研究终于出了成果。

可他对感官模拟器的实际效果并不算特别期待。

“对。”郁余打开背包，取出装着感官模拟器的木质盒子，和实验室申请一起递给李老师，“是这个。”

李老师接过，将申请放在一边，哑然在木头盒子边角发现了汉字“美味”的商标……这孩子也够不走心的，虽说外壳并不重要，但也不能用月饼盒子装啊！

李老师暗中腹诽，却看郁余给他递上这个盒子之后就没了动作，一时间有点迷糊：“就……这个？”

“对。”郁余嘴角微弯，“这就是感官模拟器。”

“什么？！”李老师瞬间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来，“有没有实验报告？”

“只有实验数据。”郁余解释，“东西才做出来，还没来得及写报告。”

“那你肯定还没实机测试，正好，我们现在就去。”李老师随手将钥匙塞进口袋，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郁余所在的育北科技大学是国内的顶尖大学，“全息”相关专业更是了不起，可以说是目前国内学科最强，在这里任教的李老师自然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李老师再清楚不过，一般功能不变的情况下，体积越小、外形越精简的机器所蕴含的技术越高端！

因为这说明某项技术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有余力往便携的方向发展。

只要郁余这个“感官模拟器”能够在使用时模拟身体百分之二十……甚至是百分之十五的感知……

这将是一个跨时代的发明，全息学科将多出一个足以震动全世界的研究方向！

李老师雷厉风行收拾好东西，说道：“我们去实验室测试，那边有全息舱。”

郁余点头，将感官模拟器塞进包里，那随意的动作叫李老师的眉梢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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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顶尖学科的教授，李老师的实验室自然也是顶尖，郁余不是第一次来，眼神还是不住流连在各种各样的高尖端仪器上。

这里很多仪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学校内同为顶尖专业的“全息舱制造”发明的不少尖端设备，都只供本校同学科专业使用，外面的人别说买了，见都没见过。

这些仪器可以最大化减少人力的投入，甚至可以一个人单独制作一款完成度很高的全息游戏！

“老师，其他游戏读取不了感官模拟器。”郁余将背包里的感官模拟器递给李老师，“只有游戏中的数据与机器对接成功，感官模拟器才能启动。”

原本郁余制作的感官模拟器有一个摩托车头盔那么大，这段时间他潜心研究从智脑那里得到的部分技术资料，才把它缩减到现在的大小。

借用了其他位面的科技技术，也导致它与市面上几乎所有游戏无法适配。

李老师点头，没有在这一点上追根究底，问道：“适配游戏你做了吗？”

郁余说：“做了一小部分，这次找您就是想借实验室把它做完。”

“哦……”李老师让开位置让郁余将储存插进连接器，游戏传输到全息舱需要一点时间，他索性捞起放在旁边的实验室申请表看了起来。

李老师随口问：“你想做什么类型的游戏？”

“养成、冒险、异世界……”还没等郁余回答，李老师已经看到了申请表上的内容。

他吃惊问道：“……你要做养成游戏？！”

这好端端的……感官模拟器都做出来了，李老师还以为郁余会做什么冒险RPG、射击游戏甚至是换装游戏，却没想到他做的是养成游戏！

要单单是异世界冒险也可以，但李老师一看申请表，上面可是写着“单体养成内容占据游戏内容百分之八十”的。

要是放在两年前李老师绝对不会这样惊讶，但现在全息游戏市场是个什么情况？

全息游戏刚开始发展的时候，养成游戏火爆一时。

不需要梳毛、喂养、场地，只要闲暇时候花一点时间摸摸毛就能拥有不会生病、万分乖巧宠物、异兽。

别说什么猫狗鱼鸟，就算是什么凤凰、麒麟也能拥有，哪个人不会心动？

但是大批厂商一股脑涌入，不仅将这种游戏类型推上高峰，也用良莠不齐的游戏质量让玩家产生了厌恶。

如果有各类不同生物作为养成，游戏加上战斗或是经营模块也有可能成功，但是郁余的申请单上明明白白写着“单体养成”！

养成游戏中的生物再怎么好看，受限于智能，给予的反应始终有限，玩家迟早会感到厌倦，没有种类繁多的养成对象保持新鲜感，又怎么让玩家留下？

郁余作为拿到资格证的全息游戏设计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问题。

李老师从惊讶中回过神，一时间十分疑惑，又重复了一遍：“你想做养成游戏？”

就算郁余现在做出了感官模拟器……那估计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微弱感觉，依旧不会是单体养成游戏的制胜法宝，相比于养成游戏，冒险RPG乃至射击STG才能发挥感官模拟器的最大优点。

他作为高校老师，并不要求学生都将做游戏的目标定为“赚钱”，不论是心灵与自我的抒发、晦涩文化的解读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做出完成度够高的游戏，他都会以包容的态度来对待。

但郁余是他喜欢的学生，他自然了解郁余的性格和喜好，他是正统的、在做游戏时同样在乎商业价值的设计师，不可能突然转型去做不符合市场的游戏。

“对。”郁余笑着推了一下眼镜，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神采，“全息舱已经准备好了，李老师……”

“先玩一玩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