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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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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犹如惊堂木拍在桌子上,其余二人心中皆是一震。

然而灵引猛地抬头,那目光仿佛印证了檀惊蛰的猜测。

云和人构不成字,但云和“鬼”却能。

“是‘魂’”灵引下结论。

这个符纸上画的,是灵魂的魂。四个极阴之人、画着灵魂符号的符纸,二者联系在一起,一种诡秘的关联隐隐浮现。

檀惊蛰心中忍不住想,这案子的走向,真是越发离奇了。

凶手杀死这四名被选中的女子,之后割去他们的头颅,埋在后山不同的方位,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这时,邢文赫忽然出声:“不对,我还是想不明白。即便真的是这个原因,可是凶手怎么可能知道这几个人的生辰八字呢?这几天我已经对几名死者生前交往过的人一一进行过排查,他们完全没有交集,压根就没有共同认识的人。”

“那名外乡女子呢?”灵引问道,他记得上一名死者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乡人。

“找不到户籍信息,也没有发现其在本地有什么亲眷,尸身都没有人认领。”邢文赫无奈地说道,“这样一个人几乎找不到什么相熟的人,更别提和前几名死者有交集了。而且就算同一个认识的人,也未必能够得知死者的生辰八字吧。这种关涉私密的事,除了父母之外,也就掌管户籍的官员方能知晓。”

檀惊蛰和灵引也沉默了,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缘由。

邢文赫有些烦躁地挠头,“大人,不然这样,明天我去调查一下县里的主簿,看他平日里有没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

檀惊蛰没有回答,他心中总隐约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天来经历过的事,见过的人,每个人说过的话……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冲破迷雾。

尸体、砍头、符纸、淇娘……

忽然,檀惊蛰眼睛睁开,脑海中仿佛有金光乍现。

“淇娘被打后说要出去散散心,就由我陪着去城南买了买糕点和首饰……路过一个卦摊,连算命的都说五娘子是个苦命的……”

刘宅丫鬟的话再次回响在耳畔。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一个人,能够不着痕迹地接触到五个完全没有交集的受害者,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算命先生。”檀惊蛰一锤定音。

*

县城,和记包子铺的斜对街里,一个穿黑色长褂的老头坐在算命摊子后,正摩挲着手上的檀木串珠。

檀惊蛰身着赤色圆领袍,身姿挺拔,大马金刀地坐在小小的算卦摊子前,引得周围百姓围观。

“这位公子,可是要算上一卦?”

檀惊蛰凤目微抬:“你这里能算什么?”

“姻缘、财运、生老病死、祸福吉凶,只要你有所求,老夫皆能算。”老头捋着灰白的山羊胡,眯着眼打量檀惊蛰。

檀惊蛰眉梢微挑,“今日不算我,而是要算算你。”

老头手中动作顿住,“公子何出此言?”

檀惊蛰冷笑一声,“算算你会不会有牢狱之灾。”

老头一愣,“你……你是什么人?”

檀惊蛰不再看他,冷声道:“带走。”

“是!”郉文赫应声,一下子钳住老头的两个胳膊,“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一会儿等到了公堂让你算个够。”

*

安远县衙,门口的堂鼓被敲得“咚咚”响。

赵德兴一脸不耐烦地跑出来,“何人在此击鼓啊?”

一见来人,吓得腿软,“檀……檀大人,您怎么来了?”

檀惊蛰:“抓到无名尸案有重大嫌疑的凶犯,赵大人何不升堂问案?”

“啊……这”赵德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被郉文赫拽着的算命老头,“这……这是凶手?”

邢文赫:“是不是,大人一审便知。”

赵德兴换好官服,忐忑地坐在堂上,偷瞄下首坐着的两尊大佛。

“檀大人,下官这就开始了?”赵德兴底气不足地问道。

檀惊蛰:“怎么,赵大人连升堂都不会了?”

赵德兴讪笑两声,“不敢,不敢。”说罢一拍惊堂木,喊了一声“升堂”,两边衙役齐唱“威武”。

“堂下何人啊?”赵德兴问道。

老头冷哼一声,“在下马三,不知怎的得罪了这位大人。”说着斜眼瞥向檀惊蛰。

“大胆!”赵德兴喝了一声,“说,是不是你杀害了淇娘?”

“淇娘是谁,草民压根不认识。”老头闭上了眼睛,干脆不看旁人。

邢文赫干脆站起来大声喝问道:“你不认识?那为什么刘宅丫鬟小蝶说你曾经给淇娘算过命?”紧接着便大手一挥,一个官军领着一个小姑娘从堂下走了上来,正是那日和檀惊蛰对话的刘宅丫鬟。

女孩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整个人畏畏缩缩,手脚不知道往哪放,但在看到跪着的老头时,一下子惊呼出声,“先生,真的是你。”

老头胡子轻颤了一下,但是口中却说到:“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一听这话,小丫头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是你给五娘子算的命,还告诉她与其逆来顺受,不如逃离刘家另寻出路。”

老头转过头,“老夫每天遇人无数,记不清了。”

“你!”小丫鬟见他不认,气的眼圈都红了,还欲与他争辩,檀惊蛰挥了挥手,让衙役先把人带下去。

堂上又只剩下了老头,腰杆挺直,抵死不认。

“大人不要冤枉好人,我就是一个算命的,没别的本事,靠给人看相挣点糊口钱。你们说的什么凶案,我一概不知。”

檀惊蛰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那张被雨水浸泡过的符纸,“淇娘你不知道,那这个符你也不认识吗?”

老头脸色瞬间一变,“你……你从哪里找到的?”

檀惊蛰凑近对方,欣赏着对方表情上细微的变化,之后缓缓开口,“你最近是不是没回过山里啊?连你的茅草屋被雨冲塌了都不知道。”

老头后退两步,胸膛剧烈起伏。

“来人,将五人尸体抬上来。”檀惊蛰命令道。

话音落下,邢文赫带着几名衙役将所有受害者的尸体抬了上来,只不过这一次,她们项上的头颅都被找了回来,虽面容有损,但终于不再是身首异处。

老头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忽然脸色涨红,变得非常愤怒。“你……”

他大喊一声,一下子弹起来朝檀惊蛰扑去,身手竟然极为迅捷,压根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檀惊蛰一个闪身躲过,狭长的凤目寒光迸现。

而见这个老头竟然胆敢攻击檀惊蛰,一干衙役都吓出来一身冷汗,纷纷向老头扑去。然而让人更加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老头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而后竟然像蛇一样几乎是贴着地面游到了人群之外,避开了攻击。

邢文赫大惊,举着刀便向老头砍去,而对方再次一个闪身,灵巧地避开了锋刃,在视线相交之际,还向邢文赫狡黠地笑了一下。

邢文赫心中升起怒火,举刀又要砍,没想到对方并不恋战,直接敏捷地躲开了上前抓他的衙役,直朝着大门外冲去。

眼看着凶手就要逃之夭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寒光一闪,一把剑当空飞来。下一秒,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长剑挟着风势直接穿过老头的肩膀将人定在了廊柱上。

“啊!”老头惨叫一声,拼命挣扎,但剑尖已入木三分,越是挣扎越是难以拔出,反而血流了一地。

檀惊蛰腰间挂着空着的剑鞘,自人群之后走来,及至老头近前,伸手一把撕掉了他粘贴的假胡子。

“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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