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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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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到哪了?哦,朝中局势。”阿柔盯着大哥把汤药全部喝完之后,主动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等等……”刚喝完一大碗药的戚思辰,此时此刻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道,“让我缓缓。”

“哦——”阿柔故意拖长了音调,“哎呀,怪我。方才大哥说自己不怕喝药,是我轻信了。”

戚思辰瞪了她一眼,“戚雪柔,我看你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阿柔做了个鬼脸,“谁叫你受了伤,打不着。”

能像这样在大哥面前肆无忌惮地撒野的机会可不多,她可要好好把以前被大哥教训的账清一清。

只是玩闹终归是玩闹,如果可以的话,阿柔宁愿大哥不要受这个伤。

喝过汤药之后,戚思辰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等阿柔开始讲朝中局势究竟如何就睡着了。

阿柔原也不想让正在养伤的大哥再劳心费神,也没叫醒他,而是给他掖好被角之后,在帐中翻到一本兵书,安安静静地对着烛光看起书来。

之后的几天,阿柔便当真如自己承诺的那般,在戚思辰床榻边用草席打了个地铺,再艰难的环境也没有喊过一声苦。若得了闲,便去军医营帐打下手,给伤兵们换药、包扎伤口。

营中将士本就敬畏景西王,如今见此情状,更不会对阿柔留在营中一事心生异议了。

阿柔也是后来才了解到,他们所处的位置是西北铁骑的大本营。原先一直是由阿爹坐镇大营,大哥带着精锐部队守在前线。如今大哥受了伤,前线空虚,便由阿爹补上了这个缺,而大本营的各项军务目前是由副将楚思越在处理。

戚思辰的伤势一天天好了起来,精神也比前两日好了许多,虽然还不能提刀弄枪,却也能处理一部分军务了,便早早地差遣楚副将回到阿爹身边去,自己接手了各项军务。

与此同时,阿柔也将朝中发生的大事,以及对林予哲的怀疑都尽数向大哥说了一遍。

戚思辰听说之后,脸色十分难看,“当真是内忧外患之际。”

“是啊,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可如今自家之事尚且捉摸不定,又碰上哈赤努尔这个刺头……”阿柔同样十分凝重,“大哥,若放在平时,我定然相信一个哈赤努尔没什么好担忧的。只是朝局风云莫测,我们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戚思辰眉头紧锁。

“大哥,咱们边境驻军有多少兵力?”阿柔问道。

“八万。”

“数量虽不算多,若放在从前,镇守边关倒也足够。”阿柔说道,“边境各族忌惮我大昭军力,鲜少进犯,像哈赤努尔这样的刺头算是个例。如若当真遇到西北铁骑所不能抵挡的强敌,朝廷便会下令让节度使调遣周边军镇驻军来边境支援。没错吧,大哥。”

“确实如此。”

“可倘若……节度使另存心思呢?”阿柔冷不防地道。

戚思辰猛然一惊。

阿柔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连远道节度使谢阳,是林予哲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正是两军交战之际,若我方久战积劳,急需军备补充之际,他只需作壁上观,就能轻而易举地消耗西北铁骑的战力。待边境危难之际,他再现身迎战,岂不是大功一件?”

戚思辰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的这些,仅仅只是猜测。”

“虽是猜测,但多安一份心总是好的。”阿柔说道,“但愿事情最终不会落到那样的田地。”

“若他谢阳当真安的是这个心思,未免也太小瞧我西北铁骑了。”戚思辰轻哼一声,“边境驻军虽只有八万,但个个都是精锐。西境数族十年未曾进犯大昭,忌惮的不是什么节度使,而是我戚家军。”

阿柔笑了笑,“大哥说得是,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戚思辰又道:“这些事,你同阿爹讲过没有?”

阿柔点点头。

“阿爹怎么说?“

“阿爹说,西北大营一向有囤积物资的习惯,最不怕打持久战。”阿柔回忆着说道,“倒不如说,哈赤努尔远比我们更希望这场仗能速战速决。”

“的确。”

“但是大哥不觉得奇怪吗?”阿柔道。

“哪里奇怪?”

“哈赤努尔凭什么觉得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拿下西北铁骑?”

戚思辰细细思索了一阵,说道:“此事确有蹊跷之处,但哈赤努尔本身就是个性情暴戾的野心家,刚愎自用又自视甚高,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镇压六部,自立为王了,若按他的行事逻辑来思考,就不奇怪了。”

“他哈赤努尔性情如何,我也是知晓的,只是万事万物都提防着些,总没坏处。”阿柔劝说道。

戚思辰看向阿柔,凝视片刻之后,突然叹了口气,“当初你说要游历四方、遍览山河之时,其实我是很高兴的。”

阿柔一愣,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说起这个。

“那时的我在想,若你能彻底远离庙堂纷争,远离刀光剑影,过一辈子平凡而自由的生活,倒也算得上一件幸事。”也许是重伤未愈的缘故,戚思辰的语气不同往日那般低沉生硬,此时此刻,竟也多了几分名为“温柔”的情绪来,“这两年来,你在京城之中究竟见了多少,听了多少,才会变得如今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阿柔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大哥这是心疼我了?”

戚思辰没有答话,只是偏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阿柔知道,能如此这般推心置腹地说出一长段话,已经是大哥的极限,也不指望他能更坦诚几分。

“我少时也曾被京城的繁华景象迷了眼,还是大哥将我骂醒的,大哥不记得了吗?”阿柔负手而立,遥望远方天穹,心中思绪万千。

“大哥在战场浴血奋战,二哥被迫入朝为官,而我既没有必须要背负的责任,也并未被选作权力博弈的棋子。我仅以戚雪柔这一身份,度过了这许多年。而我心中一直清楚明白,我之自由,并非是我所争取,而是兄长用自己的自由换来的。所以,当初我想跟着二哥一同留在京城时,大哥你才会那样生气。”

“你已经懂事了。”戚思辰微微垂下眼睫,“大哥还没来得及护着你,你就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这是什么话?”阿柔不认同地道,“大哥一直保护着我,保护着戚家,保护着这大昭境内千千万万个家。”

“哪有你说得那样伟大,不过是职责所在。”戚思辰低声道。

“承担职责,从一而终,本身就是一种伟大。”阿柔说道,“大哥,你知道当初定州地动,我被压在砖瓦底下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一提到去年定州灾情,戚思辰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再也不想回忆起当初听说自家幼妹被卷入灾难之时宛如天崩地裂般的心情了。

“我这一辈子都活在父兄的庇佑之下,却没能为他们做办点事,真是不孝不悌啊……这就是我当时所想的事。”眼看着戚思辰拧着眉头就要反驳她,阿柔连忙说道,“若大哥觉得这是我对自己的苛责,大哥也不该苛责自己才是。”

戚思辰被看穿了心思,略微低下头,沉声说道:“我是做大哥的,有些事情,原就是我该做的。”

“你是大哥,也是我最亲近的家人。家人之间,愿意为彼此做什么都不奇怪。”阿柔说道,“我并非被亲情绑架,迫使自己远离从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而是甘愿为了守护家人付出一切。仅仅是接触了一些朝局之事而已,这甚至算不上一种牺牲,大哥不必为我的变化而烦扰。”

“我明白。”戚思辰看向阿柔,“你已不是从前那个为了要一颗糖就向阿爹哭闹的小孩子了,我不该小瞧了你。”

阿柔嘟囔着道:“大哥你其实可以只说最后那半句话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戚思辰总算是笑了笑,“来西北大营这些时日,还没往京城去过信吧?”

阿柔摇头,“军营偏远,信使几个月才来一回。若要寄信,只能去城里寻个驿站。”

“那你明日起身,往城里去一趟。你二哥一直收不到信,怕是会担心。”戚思辰嘱咐着,“到城里之后,别急着回来,好好把自己拾掇一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姑娘。”

在营里待了小半个月,灰头土脸的阿柔连忙应了。

第二日一大早,阿柔策马启程,待到入城,已是暮色渐起之时。

许久没来过宛阳城,这里相较从前,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阿柔也难免触景生情,怀念起从前一家人都在宛阳城的时光来。

心有所念,连带着步伐也加快了些,阿柔顺着记忆,很快便找到了景西王府。

宛阳城的景西王府建得并不恢弘,若非门前挂着的那块牌匾,估计许多人都会以为这只是座普通的宅院。

王府大门紧闭,也无门童看守。阿柔一推,便将那门打开了。令人意外的是,尽管这些时日以来王府门庭冷落,而门把手上却没有什么灰尘,这足以说明府上家仆有按时洒扫。

阿柔进入府中,没走两步便听得有个略微苍老的女声在叫她,“三娘子,是三娘子吗?”

她抬眼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鬓发微白的妇人站在那里,面上满是惊讶与惊喜。

阿柔认出那是王府的老人慧芳,冲她笑道:“芳姨,好久不见。”

慧芳迎了上来,举手投足间的激动和高兴掩都掩不住,牵着阿柔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三娘子,你长大了。”

阿柔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哎呀芳姨,你别哭,别哭呀。”

“我就是太高兴了。”慧芳擦了擦眼泪,见阿柔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问道,“三娘子,是从哪里来的?”

“先前去了一趟西北大营,去寻我阿爹和大哥了。”阿柔回答。

“王爷和世子爷他们可还好吗?”慧芳又问。

“都还好。”阿柔没告诉慧芳大哥受伤的事情,她不愿让这个终日守在府中的妇人过多担忧。

“那就好。”慧芳神情之中满是担忧,“这打仗的事情,我们也不懂。原先王妃还在的时候,总带着我们一起给边关将士们缝冬衣,做馕饼,哪怕能帮上一点儿忙也是好的。而如今,王爷和世子爷他们在边境受苦,我一个内宅妇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芳姨,别这么想。阿爹和大哥在边关奋战,二哥远在京城,我又总是游历在外,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一次。我们都不在家,可这王府,总也需要有人守着。”阿柔真心实意地道,“芳姨,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不过是些分内之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慧芳温柔地领着阿柔往里面走,“来,路上奔波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嗯。”阿柔笑着回应。

离京这么久以来,阿柔总算是吃到了一顿像样的家常菜。

饭桌之上,阿柔又同慧芳讲起了这些年来游历四方的奇闻异事,连日来紧绷着的心弦也得到了片刻放松。

晚上沐浴过后,阿柔要来了笔墨和信纸,迎着烛光写起信来。犹豫再三,还是将大哥在战场上受伤的事如实写在了信上,讲清楚大哥伤情已经好转,让二哥不必过多忧心。

至于军中的具体情况,阿柔不便在信中多说,又唠了些家常话便收笔了。

第二日,阿柔在宛阳城内寻到驿站,将信件送了出去。

回府途中,却遇上官兵开道,强硬地将路上的百姓推搡至道路两侧,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经过。

阿柔几乎是在瞬间便觉察出了几分蹊跷——宛阳城本是西北边陲城镇,条件艰苦,并无多少身份显赫之人会专程来此,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大的阵仗,连官兵都要为此而开道?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队士兵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所过之处,甚至扬起了漫天尘土。他们行军规整、步伐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阿柔心中疑惑更甚,接连问过几个路过的百姓,都说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从前也都没见过如此阵仗。而阿柔没见过领头的将领,不知道这支军队的所属,更不清楚他们此番进城的目的。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节骨眼上行军至宛阳城,十有八九是为了边境交战一事。

莫非……这是节度使调来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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