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开了荤，就容易上瘾。
文筝双腿哆哆嗦嗦，见穆闻竹还要俯身，踹她肩膀：“……再这样我明天就走了。”
听这话，穆闻竹老实了，刚刚那一脚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她凑上前去亲亲湿润的脸颊。
文筝瘫倒了会，气不过：“滚去沙发上睡。”
“啊？”穆闻竹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她，“不行的，我晚上不抱着你睡不着。”
“而且沙发那么窄，我半夜翻身滚到地上怎么办？”
“哎，我突然感觉有点晕，不行不行，再摔到哪就要出大问题……”
穆闻竹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低头一看，文筝已经睡死了。
第二天清晨，文筝从昏沉的梦中抽离，抬手揉眼睛，眼皮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手往身旁捞两下，床垫冰凉。
文筝不赖床了，睁开眼，房间里没人。
真去睡沙发？不是说不抱着睡不着吗？
文筝扯着被子去摸衣服，够了半天，突然侧头看向门口。
穆闻竹偷偷把门打开一个小缝，靠在那偷看，文筝突然回头，尴尬地对视几秒，她故作镇定进屋。
“宝贝你醒啦？”
“……”
好像变态。
文筝懒得说她：“帮我找件衣服来。”
往身上套件T恤，隔绝了晚春早晨的凉意，文筝掀开被子，洗漱完，坐在餐桌旁吃早饭。
“我今天要回组里，今天的戏份结束，剧组就要上山了。”穆闻竹给文筝夹了个蛋，“之后大概住在山上，环境不好，你留在南城的话我让陈导把这房子留下？”
“不用，哪有那么娇气。”
穆闻竹撑下巴，问：“公司里呢？”
“最近没什么大事，叶冉把你的外务都推得差不多了，其他的有别人在管。”文筝瞥她，“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家吗？”
下一个剧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呢。
“噢。”穆闻竹看着她，咧嘴傻笑，“那今天跟我一起去组里看看嘛？”
文筝专心吃蛋，抽空点头。
小白来接人，穆闻竹随手把长发挽起，外面全副武装，牵着文筝的手一起下楼。
在南城这么多天，有不少狗仔知道她的行程，小区不让进，他们就在外面蹲点。
可惜穆闻竹一直是专车出行，直达剧组，那边下去就有粉丝接着，他们想拍也拍不到什么新奇的。
奇怪的是，今天那辆熟悉的商务车并没有开进小区里面，穆闻竹的小助理一脸绝望，把车停在他们这些人旁边，像是看不到他们身上的长枪长炮。
几个蹲了很久的狗仔面面相觑，不敢动。
过了一会，他们念念不忘的纤长身影从小区大门大摇大摆走出来，狗仔们下意识举起相机，又犹疑放下。
两人走至他们面前，走在前方的穆闻竹脚步慢了点，等了半天，疑惑催促：“快拍呀？”
最前面的狗仔：？？？
他从没听过如此无理的要求。
他身后已经有人抓住机会咔嚓几声，机灵地上前把成片递给两人看。
穆闻竹提了提口罩，眼里有赞赏，抱着手臂挑了几张。
文筝在她身后盯着，余光扫过其他人，皆是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处在这个社会上就是会来事的人更吃香。
“你技术不错嘛，找我经纪人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合作。”穆闻竹和那狗仔握了握手，无视狗仔快要晕厥过去的表情，牵着文筝坐上车。
这套路她可熟练，恋情和婚讯都是用这种方法给粉丝们打预防针，平时撒狗粮也不少，叶冉每次都会被吓死。
小白回头说：“我已经和叶姐说了，姐你好自为之。”
穆闻竹语气轻飘飘：“啧，她怎么还没习惯？而且这种又不用她来处理，我们是合法妻妻！”
文筝体贴道：“她平日里够辛苦了，至少也报备一下。”
连筝筝姐都这样，小白鼓嘴，认命当司机。
同样的路数在粉丝眼前也来了一遍，穆闻竹巴不得把口罩都摘了，带着文筝满世界招摇宣告，这是我老婆！
粉丝们愿意宠着她，每次两人一营业就激动尖叫，给足了情绪价值，还会私信夸夸，帮她宣传新剧，风雨无阻一路陪伴在她身后。
穆闻竹愿意常年呆在剧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呈现更好的作品回馈粉丝，不辜负她们的真心。
和粉丝们告别，她们找到剧组，剧组的大家各自忙碌，紧密筹备今天的戏份，早点完工，早点下班。
穆闻竹摘了帽子，直奔陈导身边。
陈导看见了两人，笑笑招手，不似昨晚的随意，正经了许多。
“阿竹快来这，文总来探班啊？”
文筝点头，注意到陈导身边的人。
女生背对着她们，只能看见她紧绷的下颌。
文筝坐在小白拿过来的小板凳上，多看了两眼，觉得眼熟。
陈导笑着向穆闻竹介绍：“闻竹，这是你的小师姑，今天来熟悉剧组环境。”
穆闻竹挑挑眉，这个角色应该上山后才出场，陈导眼光挑剔，一直压着没定演员，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人选定下了。
女生回头打招呼：“穆前辈好。”
穆闻竹莫名沉默，几秒后才回：“……你好。”
文筝怼了一下一边在看小说的小白：“小白，你有没有觉得她很眼熟？”
小白好奇抬头，和顾宛白对上视线。
半晌，她转头疑惑道：“不认识。”
陈导在文筝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之前，笑说：“我第一次见小宛就觉得眼熟，看见你小助理才想起来，她们的五官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顾宛白下意识皱眉，没人会想和别人撞脸，特别是她们这种小演员。
她撇开头，装看不见，表情很凶。
小白也蹙了蹙眉头，小声吐槽：“哇，什么表情，好不礼貌！”
这人是在嫌弃和她共用一张脸吗？明明她也算是个清纯可人的甜妹，上学的时候追她的人可不少呢。
文筝身子往后靠，发丝绕过指尖。
顾宛白还是这个顾宛白，小白就不是剧本里的傻白甜小白了。
这是不是说明幕后之人并不了解她？
穆闻竹旁敲侧击问了顾宛白几个问题，顾宛白对她有几分尊敬在，一一回应。
再问不出来什么，穆闻竹被陈导催去做妆造。
陈导还要忙，她拉着顾宛白说：“你自己在这转转，坐会，也可以找那些闲人对对戏，你剧本都看完了吧？今晚我来考考你，看你理解得怎么样，一会我给他们讲戏你也来听听哈。”
顾宛白双手拘谨放在身前，像个好学生一样谦逊弯腰。
文筝看她在剧组四周转了三圈，最后无处可去，又走向她们的位置。
文筝拉了把椅子，招呼她坐。
顾宛白脚步顿住，挣扎许久，还是坐下了。
文筝看出她的戒备，主动缓解气氛：“你认识我吗？”
顾宛白深吸一口气，说：“当然，只要认识穆前辈肯定知道你。”
“你今天一个人来的？你没有经纪人吗？”
“闹掰了。”
文筝身旁传来嘲讽的哼哼声。
顾宛白朝小白的方向看，只能看见她在空中晃荡的高马尾。
“那你现在是和公司解约了？”文筝喃喃了一句怪不得，后又问，“那陈导怎么……”
“孟编推荐的，我以前拍过孟编的戏。”顾宛白语速很快，表情更加难看，眼底厌恶的情绪不断发酵。
文筝眼睫垂下，若有所思。
半晌，她问：“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误会？呵。”顾宛白彻底不耐烦，直白道，“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问我有没有公司，不就是问我背后有没有金主吗？你看不起我才会怀疑陈导怎么找到我。
“接下来呢？你是不是想说，只要我配合你，你能给我我想要的？我告诉你，我只会凭自己本事争取我该得的，别把那种恶心的手段放我身……”
“哈？你有病吧？”小白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嗓门很大，“你心里都是什么龌龊的东西？筝筝姐说啥了吗？你凭什么那么想别人？你是自恋狂吧，才会以为别人都喜欢你！”
“行了！”文筝赶紧把小白拽下来。
她面带警告，小白动动唇，不敢忤逆文筝，别过身自己生闷气。
文筝回头，正色说：“我已经结婚了。”
顾宛白被骂后冷静了不少，刚刚文筝确实没那个意思，她捂了捂眼，心里骂自己草木皆兵，懊悔道：“我知道，我只是……我向您道歉，我……”
“不过我确实有签下你的想法，你没有经纪公司倒是方便。”
顾宛白漂亮的圆眼瞪大，不理解。
“我们只见了一面，为什么？”
文筝想说，我知道你是个好演员，但不能，只能说一句有眼缘。
顾宛白面带怪异地看了眼气愤的小白。
怕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这个助理吧？
“这件事还是等杀青之后再说吧。”文筝看出她的不自信，开导她，“陈导眼光很好，她既然能选中你，说明你有这个资格，放轻松。”
顾宛白抿唇，再次道歉。
化妆室吵吵嚷嚷走出来一堆人，三人皆看向那边。
中间的人最招人视线。
穆闻竹墨发如瀑，身姿如竹，一袭青色绸缎，腰间束着封带，更显得她身姿挺拔，细长的柳眉之下，眸中冷冽寒光，尽显肃杀之意。
她手里握着一把长剑，面容冷淡，任凭化妆师帮她整理发髻。
“我要讲戏了，那几个要听的快过来！”
陈导在吆喝，顾宛白收回惊艳的目光，朝文筝弯弯腰才离开。
小白拍拍胸脯：“每次闻竹姐做完妆造，让人看着心情都能变好。”
穆闻竹朝她走来，文筝心间鼓噪，嘴角无意识勾起。
“特别好看。”穆闻竹走近，文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夸赞，不掩爱意。
穆闻竹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抚在她脸上，揩了一把油：“小美人，被姐姐迷住了吗？”
“你闭嘴吧。”文筝一脸无语，气氛被毁，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对。
穆闻竹一秒收了不符合人设的表情，微微挑眉，声音清冷，眼底带着杀气：“你很大胆，我记住你了。”
文筝没忍出笑，好有意思。
穆闻竹没玩够，回头看一眼陈导，低头悄悄说：“陈导讲戏都会讲很久，现在时间还早……”
“嗯？”
“要不要帮我试试戏？”